当天,林虹语的小腿就肿了一大圈。
结束活动后,她没有回家,直接住进了活动现场附近的医院。
她的小腿软组织挫伤,轻微骨折,医生建议她最好住院观察一周。
林虹语就这么住进了医院。
当天晚上,闲得无聊,她打开了病房的电视机,里面又在播放江桓和白左颜宣布婚讯的新闻。
新闻中江桓向媒体记者说。
“是的,我非常爱她。”
林虹语拿着遥控的手,顿了一下,很快便换了台。
同日,Moonnight新闻预告发布会结束后,江桓和白左颜一起参加了晚上的宴会。
宴会上资方的朋友接着江桓宣布婚讯的由头,拉着江桓喝酒。
江桓一改往日的审慎态度,竟然也有了一丝放纵自我的意味。
他来者不拒,接过所有向他递来的酒杯,干了一杯又一杯。
大家都说江总抱得美人归,太高兴了。白左颜却看得出,江桓眼底的悲戚。
她没有劝阻江桓灌醉自己的行动,只是坐在一旁看着他。
Moonnight工作室的骨干成员也参加了此次宴会,他们看江桓喝的差不多了,不敢继续敬酒,大家轮流向他敬茶。
Susan不喜欢写脚本的人,大家敬茶,她也当作没看见,实在是杯阿Sam拉着去了,她不情不愿地说。
“提前祝老大新婚快乐,早日解散Moonnight。”
气氛突然冷了下去。
江桓瞪着醉眼,问她为什么。
Susan没好气地说。
“为了私人感情把核心成员踢出去,我没办法认可这样的老板。”
周围几人都沉默了,现场一片寂静。
Susan倒是一脸坦然,她是个心直口快的人,把这话说出口,她也就等着江桓把她裁掉了。
阿Sam赶紧打圆场,勉强把这一茬揭过去了。
后续的饭局大家该吃饭吃饭,该喝酒喝酒,看似一切没有任何改变,江桓却没有再喝下一滴酒,大家心照不宣地结束了,各自佯装无事地陆续离开。
江桓也和白左颜上了车,司机询问应该把他们送到哪一套别墅,未等白左颜开口,江桓就挣扎着起身对司机说,去临江那一套。
他转身握着白左颜的手对她说。
“你明天要进组,得早点回去。”
白左颜感觉自己的手突然凉了。
她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在司机有些疑惑的神情中顺着江桓说了临江别墅。
车行驶二十分钟左右,到达了那套别墅。
这是江桓成年前父母给他买的一套。
他和白左颜恋爱期间,她偶尔会来这里小住,留下了不少东西。
后来林虹语住进来了,一住就是七年。
四个月前,他和林虹语分手,将她所有的东西都打包,送到了她自己买的新房中。
白左颜和江桓和好以后,还没来得及回到过这里,因为江桓自己在这几个月也没有再来过这套别墅。
阿姨听到车停在门口的声音,很快便出来迎接他们。
她认出白左颜,和她打招呼。白左颜说江桓喝醉了,让阿姨给他煮一点醒酒汤,自己搀扶着他上了楼。
二楼主卧被收拾得整整齐齐,就像白左颜上一次进来一样。
她扶着江桓躺到床上,打开衣柜,想给他找一身换下的睡衣。
衣柜打开后,便看到了一条自己曾留下的裙子。
那是白左颜特意留下来的。
她离开的时候,没有带走任何东西。
她希望他记住她,永远不要忘记她。
她做到了,却也没做到。
白左颜看着倒在床上的江桓,轻轻叹了一口气,找出一身他的睡衣,刚拿出衣柜,便看到了在衣柜角落的一个纸盒子,原本被那套睡衣遮挡住了。
她探头进去,提起纸盒,盒子有些重量。
她打开那个白色的纸盒,里面放着一个漂亮的足球大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里是一男一女,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弹钢琴的金发男人。
她举起水晶球,因为晃动,里面有白色的雪花落下。
她举着看了一会儿,发现底座有一个开关。
白左颜摁动开关,水晶球里便亮起一道绿色的极光。
极光将水晶球中的那对男女笼罩在其中,看起来美极了。
她将它晃了晃,更多的“雪花”飞扬起来,便露出了“地上”被覆盖的数字。
那是一个日期。
2017.10.27。
白左颜将那个水晶球放回纸盒中,身后江桓动了一下,她刚想把纸盒放回衣柜,一个温热的身体便从后面抱住了她。
“我好想你。你怎么......人变小了一点......”
白左颜任他抱着,过了良久,才问他。
“你爱我吗?”
江桓想也不想。
“爱。”
他的声音闷闷的,有点委屈的样子。
“对不起,我要和她结婚了。”
白左颜的双眼彻底暗淡了下去。
江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梦里是遥远的过去和无尽的未来。
他梦到了林虹语。
她似乎在对他说话。
看起来悲伤极了。
江桓听不见她的声音,他好想上前抱抱她。
他努力走近她,却仍然什么也没有听见。
终于,他走到了她的身边。
她站在一片墓地中,在她面前的那块墓碑上,写着“林雄山”。
江桓上前将她揽进怀里。
听清了她说的话。
林虹语说。
“江桓,我累了。”
他再抬头,靠在他肩膀上的却变成了白左颜。
“桓,你怎么了?”
江桓看见林虹语仍然站在那块墓碑前,他和白左颜身上却已经换上了西装和婚纱。
家人朋友都在旁边为他们庆祝,林虹语却只是哀戚地看着墓碑上的名字。
她的脚上没有穿鞋,只穿了一双彩虹袜子,右脚大脚趾上破了一个洞。
她看起来很孤独,很无助。
江桓想拨开人群走向她,即使所有人都在看着他。
突然他看到了一个扎在人堆最后面的男人,那个男人的脸他再熟悉不过,是王守成。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冷笑地看着江桓。
他略微举起手,手上带血的裙子便映入江桓的眼帘。
那是白左颜的裙子。
江桓猛地拨开群人去追他,那人却在参加婚礼的人堆里失去了行踪。江桓在人群里不断找寻,只听见几声枪响。
他再转身,见到白左颜已经躺在了血泊里。
他快步跑去,却发现那倒在血泊的人不是白左颜,而是林虹语。
林虹语倒在血泊里,微弱的声音在对江桓说。
“江桓,我累了。”
次日中午。
江桓从梦中醒来,觉得头痛欲裂。
他从床上坐起身,低头看了一眼自己,他身上穿着一身睡衣,倒还算整齐。
他的床边没有其他人,房里也没有。
走出卧房,阿姨正在打扫卫生。
见到江桓,阿姨边笑着对他说。
“江先生,白小姐出去了。”
江桓点点头,宿醉以后,他的头很痛,实在是无法思索过多的事情。
前一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他也记不大清了。
阿姨给他煮了清淡的汤,有助于醒酒。不过他没喝两口,起身给自己煮了一杯咖啡。
他习惯性地打开电视,调到娱乐新闻频道。
刚一打开,一条新闻便映入江桓的眼帘。
“当红女星林虹语参加某品牌线下活动遭极端粉丝飞扑摔倒,经纪人称已住院治疗。”
他把新闻的声音调大,记者正在报道当时的情况,画面中林虹语一袭绿裙,笑容满面地和主持人一起介绍对新产品的理解,紧接着,下一秒一个庞大的背影便飞快地扑倒了林虹语。
江桓的眉头紧紧皱起。
新闻继续报道,现场一片混乱,尖叫声四起,几个安保人员协助女主持人将那个男人拽起来带走了,那人的声音还在大厅内不停回荡。
林虹语狼狈地从地上被人扶起,险些走光。不过她倒是没有失态,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和主持人继续把活动流程进行下去。
江桓看到她摔下去的时候分明撞到了桌角,站起身后脚有些一瘸一拐,笑容也有些勉强。
报道中称林虹语腿部轻微骨折,已经安排住院治疗。
袭击林虹语的男子被求证确实是她多年的粉丝,为了追星,他几乎花费了所有积蓄。林虹语每一场线下活动他都会参加,非常热情。他在派出所里也表示十分后悔,伤害了林虹语。但他表示,自己对她绝对是一片痴心,他想和林虹语结婚,不想让别的男人占有她。
警方的人在他口袋里搜到了一小瓶高浓度硫酸,尽管他辩称这是别人给他的,他思虑再三还是不忍心伤害她,所以没有使用,他再次强调只是想和她在一起,忍受不了她的“背叛”。不过警方还是暂时将他拘留起来了。
江桓把新闻声音调小,拨通了一个电话。
电话迅速接通,对面唐庚的声音响起。
“江总,您说。”
江桓对话筒里说。
“林虹语昨天被袭击的事,你再查查,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
把电话挂断后,阿姨又端了两盘水果进来,放在桌上。
江桓放下手机,问阿姨白左颜有没有和她说去哪里。
阿姨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说白小姐只说了去去就回。
江桓点点头,没说什么。
他特意放出和白左颜的订婚消息,就是为了让王守成可以看到。
王守成是个相当极端暴力的人,手上可能还沾了不少见不得光的生意和鲜血。
他叮嘱过白左颜这几个月尽量不要单独行动,也不要走太远,有什么事情都提前和他交代一下。
不过白左颜既然说去去就回,应该也不会去很远的地方。
阿姨走到门口,似乎又想起什么,对江桓说她早上听见白小姐在打电话,好像是问林小姐住在那个医院。她说没想到白小姐和林小姐也认识,她们两个长得蛮像的。
此时,唐庚的电话突然打来。
“江总,出事了,林小姐被绑架了。”
江桓从椅子上站起来。
“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