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弹嵌入墙体的声音听得令人头皮一麻,漆白的墙上落下一个黑黝黝的小孔,墙灰摇摇欲坠。
谈静好从上至下俯视着她,像看死人般,话语冷若冰霜。
“来人,拖……带下去!”
她开的那一枪,并非正中心口,之后能不能活,是生是死,就看她自己的命了,听天由命罢了。
若非看在往日情面上,她绝不会心慈手软。
祝晚晚刚被带下去没多久,纪执便打算进去看看秦佑。
恰好这时候,病房被由内向外拉开,一丝阳光从门缝隙里挤出,落在来人的身上。
不像炎炎夏日的刺目,阳光在此刻显得极为温顺温暖,磨去了一切的棱角,轻轻化作淡淡的光晕,包裹着那人。
此刻,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不敢轻举妄动,怕刺激到秦佑的情绪。
可她的一句话,炸得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我……你们有谁知道我是谁吗?”
女孩脸上还带着局促不安,缩在身后的手紧紧攥着衣角,右脚微微退了一步。
宽大的病号服空荡荡的,看得出来,女孩很瘦。
纪执压下心里的不安,换上了原先温润如玉的模样,上前了几步但还是保持着一定安全距离,浅笑道:“你姓秦,叫秦佑。我是你的,朋友,姓纪,叫纪执。”
秦佑有些疑惑,喃喃自语:“秦,佑?我叫,秦佑吗?”
她的声音很小,却仍是被纪执听了进去,他笑得更为温和,眸中蓄着浅浅的温柔,如春风拂面,平白惹人心动。
“嗯,是的,你叫秦佑。”
…………
“呼,那祖宗总算去睡了!”
好不容易把人哄睡着的段泽曜累得瘫在地上,软软地扒拉着同样疲惫的白嫤。
至于为什么是他和白嫤来哄,是因为,静姐突然收到圣月那家伙的求救信号,不得不出去;而纪执,被尤劼亦那两个强拉着去治伤了。
没办法,谁能想到秦佑发病失控了呢?
秦佑失忆的事他们还没弄清楚,但是那祖宗闹得很,和以前一样,突然一下就疯了起来,又是摔东西的又是打人,他们一群人花了不少时间才把人顺毛安抚,之后哄睡着。
之前起码还没失忆,有时候还能拉的回来。现在好了,什么都不记得了,说什么都不相信,完全失控。
白嫤自从庄园回来就一直没休息,在和段泽曜处理,当年秦佑被注射过的药剂,直到听到秦佑醒了,才匆匆跑过来,现在累得直接躺在地上睡了过去。
段泽曜感受到身旁人均匀的呼吸频率,微微侧过头,见白嫤睡着后,又起身把人抱起,轻轻放在了一旁的沙发上,去隔壁病房扯了张被子给她盖上了。
至于为什么不直接抱去隔壁,因为他还要在这看着秦佑,放在身边还是安心点。
“嘶!”
弯腰直起身的时候,段泽曜瞬间白了脸,倒吸了口气,疼得捂着腰侧,坐在了地上,靠着沙发。
刚才秦佑疯起来的时候,一脚给他踹了上去,差点没把他人踹出门去。
操啊,他的腰子!!!
说回来,纪执才是最惨的,先前被秦佑捅的那一刀,本来过了半个多月都快好了,谁能想到秦佑也是一膝盖顶了上去。
那一脚的力度,啧!他看的都疼!
天哪,鬼知道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心里的那个震惊。尤其是那个尤劼亦嘴张的都能塞个蛋,半天才反应过来要帮忙。
不过也是多亏了纪执,不顾一切,不然换作他们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把人摁住。
段泽曜苦笑了声,静寂的病房内落下一叹。
其实,纪执和秦老大,有个地方很像的。
无论如何,我都能抛下所有去拥抱你,哪怕到最后你的刀直指我。
别人避之不及,可我心甘情愿向你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