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寂静,先前的慌乱退去。
房间里开着暖气,桌上放着的花枯萎了瓣叶,芳华不再。
阳台
“爸,说句实话呗。”
纪执轻敲着栏杆,手中的烟没点燃。
他不知道他爸在这局中,充当着什么角色。
可直觉又告诉他,他老子不简单。
纪岱在老宅里钓鱼,大冬天的,他说最好冬钓了。
“小执呀,你爸我万花丛中过,说得句句都是实话!”
他抖去杆上的雪,再次把钓线甩进水里。
从二楼看下去,一片白色,纪执气笑了,调侃了一句,“奶奶说的不错,果真是老狐狸。”
“哈哈哈”,纪岱放肆大笑,“你不也是,知子莫若父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自从你打听到了佑丫头的消息,立刻在白城建了个训练场。得亏我们家纪家有钱,不然怎么熬得起你砸钱又砸人,哇哈哈哈!小子,你栽得彻底啊!”
纪执颇为嫌弃,却也没反驳,只是把耳侧的手机拿远了点,“爸,你别是柏家的人,奶奶会打死你的。”
纪岱又抖鱼竿,“你少管,放心去做,你老子还在呢。”
“对了,你奶奶说,让你去联系你三哥纪合亦。原因嘛,倒是没说。”
纪合亦?
紧接着,柏芝意的名字顺势而出。
纪执似是想通了什么,手一紧,“我知道了爸。”
纪岱自动忽略他那激动的声音,意味深长,“行了,还是那句话,放心去做,照顾好我儿媳,我还等着吃喜酒呢。”
两人又随便扯了几句,就挂了电话。
一双骨节分明,宽大的手拉开阳台门,纪执回了房间。
床上的人已经睡熟,银白的发杂乱铺散在灰色的布料上,一银一灰,着实吸眼。
他看着躺在他床上的人,难耐心痒,笑着拿手指轻轻戳了戳她的嘴角。
她笑起来的时候,嘴角有梨涡。
很好看。
他见过她神色溃败的模样,见过她冷淡杀人的模样。如今也看过许多次她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模样,在这样的时候却是难得有分岁月静好。
纪执擦去她眼角蓄着的泪,不知道梦到什么,她哭了。
“扣扣!”
有人敲门。
他收手,站起身来,目光仍是落在秦佑脸上。
苏芊的团队依着她的病,研制出了一些稳固病情的药,之前在她脸上所呈现出的老态,如今早已不见。
她回到了以前漂亮的模样,白皙的皮肤多了几分病态的白,可秦佑好像也没高兴到哪去,甚至想毁了这张脸。
她恨这张脸,恨这张脸像的那人。
纪执站在原地,思绪万分,顿了几秒,才推门出去。
楼下
他刚下来,一群人围了上来。
秦知璟手里还捏着玉,手劲大得很,那玉快碎了,“怎么样?”
纪执瞥了眼他手里的玉,“嗯,还好,已经睡了。”
顿时,大家心下一松。
任宇低头看左腕上的表,习惯使然,右手覆在表上摩挲。
“纪执,我得走了,司法厅还有事。这次抓了不少柏家高层的人,厅总会肯定要让我写报告。”
欧珩噗嗤一笑,同情不到几秒,“哈哈哈,好好写,要是不会,我帮你谋划谋划!”
任宇白他一眼,心想,不就抢他几瓣橘子吗,呵!
兄弟情,呸,不过如此!
“你见过司法厅厅长吗”,冷不防,纪执问道。
任宇还在唾弃欧珩,啊了一声,才道:“没,司法厅里面没几个人见过厅长,却又对他(她)莫名地崇拜。”
他又想了想,“厅长一般都带面具,手上的戒指是他(她)的标志。但听说,厅总会里那几个高层大领导倒是知道他身份。不过你们要是能得到厅长的支持,行事应该会方便很多吧!”
说完,他又偷偷瞥了眼欧珩手里快剥完的橘子,面上不动声色。
任宇以为纪执是想通过拉拢厅长,好来对付柏家。
尤劼亦疑惑,“难道不会有人冒充你们厅长吗?虽说有人认识他(她),但万一那些人联合起来,悄无声息地把司法厅'改朝换代'了呢?”
任宇解释道:“这种情况几乎不可能,现在的厅总会几乎是厅长一手拉起来的,而且每次开会都会核实身份,流程很严格。不仅如此,厅总会里的人物信息都在厅长手里,没人能改。”
任宇瞄准时机,一把抢过欧珩剥完的橘子,自顾自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操心。厅长对这个柏家也是讨厌得很,你们暂时是一条绳上的。而且听说厅长最近不在厅总会总部,不知道跑到哪去潇洒了。其他大领导都说他(她)这次要钓条大鱼,现在正等着收网呢!”
欧珩:“……”
橘子是可爱的“生物”,任宇这个狡诈的人类!!!
任宇吃橘子吃得欢快,欧珩气得把剥完的橘子皮一股脑全塞进了他的后脖颈,大声唾弃他这种厚颜无耻的行为。
忽的
纪执笑了,蹙起的眉眼都舒展开,对任宇意味深长道:“好好干,没准还能升官发财。”
任宇捧着橘子瑟瑟发抖,单纯又柔弱的眼神,他有种被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