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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泰烟咬紧牙关,挤出浑身仅剩的力气,跌跌撞撞的爬起来抓住了祁司辰高举起来的手臂,她乞求的看向祁司辰:“祁哥哥,不要,不要杀生……”

    祁司辰看着泰烟凹陷的面颊和失去血色的嘴唇,心疼的攥紧了手中的石块:“烟儿,放手。你瞧瞧,你都饿成什么样子了。”

    “不,祁哥哥!”泰烟倔强的摇了摇头,她带着泪眼心疼的看向呲着尖牙警戒着二人的山猫:“我们好歹也同这些小家伙相处有些时日了,现下怎能为了一己私欲就剥夺它们的因果。”

    “这是作孽呀,祁哥哥!”

    祁司辰看着泰烟不断恳求自己的眼眸,心里一横,正准备将她的手从胳膊上剥离下来,谁料母山猫和那只个头最大的小山猫见祁司辰松了防备,伸着爪子便朝二人扑过来,畜生也知晓猎物要挑弱的一个下手的道理,眼下祁司辰身旁的泰烟脆弱的形同一片枯叶,瞧那模样随时会从祁司辰这颗粗壮的树干上飘落。饿了好些日子的山猫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率先亮出尖利的牙咬向羸弱的泰烟。祁司辰眼疾手快地拿胳膊护住小姑娘,又飞起两脚踹远了一大一小两只山猫。

    “嗷!”

    山猫们尖叫着利落的翻爬起身,它们再次弓起脊背,虎视眈眈的盯着泰烟,随时准备伺机再扑过来。泰烟身子害怕的一抖,她努力往祁司辰怀里钻去,少年郎却将毫不怜惜的她给扯了出来,他用力捏着她两个薄薄的肩膀,看着她就快要饿至涣散的眼珠子严色道:“瞧见了吗?这便是天道立下的规矩,此刻吃了它们,就是你我二人的因果。你心存仁善,但是野兽却未曾有。你若现在留住它们的性命,它们不仅不知恩,反而会伺机取了你我二人的性命以填自己的贪欲,到时候你连命都没了,还谈何因果?”

    祁司辰说着,又冷冷的瞥了一眼那只伸着爪子跟在母亲身旁,随时都能冲过来咬断自己脖子的小山猫,先前它还在泰烟怀中安眠进食,这才过了几日它便欲吞吃当初施以它食物果腹的人类。祁司辰轻哼一声,转回头来朝着泰烟继续道:“再者说来,这般蠢钝且不知恩的愚兽,你还留它作何用,指望它报恩于你我么?依我看,烟儿,这畜生还不如杀了来充饥,也算作它们功德一件了。”

    泰烟震惊的抬眼看着说出这般残忍无情话术的祁司辰,她的瞳孔颤动着,越发感觉眼前的祁司辰让自己好生陌然:“祁哥哥,你怎能如此愚昧自利?”

    祁司辰一愣,泰烟撇开他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边后退边不敢相信的摇着头继续道:“万物皆有天定的因果,兽类因果浅显,本就比人类愚笨,你怎么可用人的仁义道德来定义畜类?本宫竟如今才发觉,你这人是这般狭隘。干涉他人因原为罪,摄夺他人果则为孽,本宫只需再熬几日,便可以等到雪停,走出这山谷去?你竟等不得这一时半刻,急于夺取它们本就短暂的芳华,祁哥哥,你好狠的心……”

    “嗷!”

    没了庇护的姑娘在饥渴的野兽眼里形同不断散发着肉香的食物,母山猫见泰烟脱离了祁司辰的庇护,尖叫着朝泰烟冲过来。闪着寒光的锐利指甲即将划破姑娘柔嫩的面庞,野兽腥臭的嘴巴熏得泰烟不得不闭上了眼睛,她心猛烈的跳动着,坦然又惶恐的等待着吞下自己这并不圆满的果。谁料下一瞬息,玄靴拔地而起,少年手中的那块石头笔直的飞向母山猫脆弱的脖颈。

    “嗷——”

    母山猫凄厉的嚎叫声还未来得及落下,祁司辰墨色的发辫便划过了泰烟紧闭着的双眼,她感觉到,自己被他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揽入怀中,这双臂膀在不停的颤抖。

    “找——死!”

    祁司辰喘着粗气,他紧紧的抱着泰烟,狠狠的抬起头瞪着被钉在墙上的母山猫,泰烟踩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祁司辰遮住了她的眼睛,温热的泪水划过少年的掌心,祁司辰抬起手,一点一点的抓着石头从脖颈处将母山猫的肚腩划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不,不要虐生,祁哥哥,给它一个痛快吧!”

    泰烟听着母山猫和小猫们凄厉的嚎叫声,心疼的抓着祁司辰的手试图扒下来,奈何祁司辰将她的眼睛捂得太紧,泰烟毫无办法,只能一声又一声的哭着恳求他。

    咚!祁司辰松了手,母山猫顺着墙壁滑到冰冷的石头地面上,祁司辰仍然紧紧的搂着泰烟不让这残忍的一幕污了泰烟纯净的眼眸,泰烟害怕的颤抖着,母山猫预料到了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吓得瞳孔骤缩,“嗷嗷嗷……”它害怕的呜咽着,恳求祁司辰放过自己,小山猫们看着自己的母亲被割破了肚皮,都低声呜咽着,山洞里充斥着可怜的声音。那只原本打算和母山猫一齐冲上来撕咬泰烟的小山猫被祁司辰冰冷的眼珠子一瞪,立即吓得又缩去了角落里。少年郎被愤怒冲昏了理智,妄图伤害他的小花,哪怕是一只虫他都绝对会亲手撕成好几瓣。

    一阵黏腻反感的声音在泰烟耳边伴随着山猫们的呜咽声响起,是祁司辰扒开了母山猫的肚皮,“不……不要,祁哥哥,不要……”,还在吃奶的小山猫们吃力地爬过来,张嘴愤怒的咬住祁司辰的脚踝,祁司辰烦躁的抬起脚,随着一声声脆响,几只小山猫全部被踩断了脖子,再没有生息。母山猫恐惧的嚎叫着,在它颤抖的瞳孔和泰烟的哭泣声中,祁司辰将石头最尖锐的一个角,慢慢扎进了山猫跳动的心脏里。血像扇面一样飞溅开来,溅了旁边瑟瑟发抖的小山猫一脸,母山猫的呜咽声随着心脏停下跳动戛然而止,祁司辰回头狠狠的瞪着小山猫,泰烟感觉到身边的人又抬起了腿,急忙死死的扯住他的衣摆:“不,饶它一命吧!已经没了一只,刚才那阵脆响又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本宫听不到那些幼崽的声音了?祁哥哥,够了,足够了,饶了那些可怜的孩子吧祁哥哥,求你!烟儿求你……”

    祁司辰看着抱着自己腿脚的泰烟,小姑娘颤抖着,满脸泪痕,似是被吓坏了。祁司辰的愤怒消减下来,他默默的蹲下身,将泰烟的脑袋摁进自己肩窝里,他有些后悔,方才,应该将泰烟的耳朵也一起堵住的。小姑娘单薄的肩膀不断颤动着,她趴在祁司辰的怀中,还不清楚几只幼小的兽崽亦一应失去了生命。虽说眼睛一直被遮着,但泰烟并非痴儿,四周浓郁的血腥味和山猫们方才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已经说明了一切。角落里的小山猫看着母亲的尸体,它流着泪,永远的记住了这一幕,记住了母亲是因为这个玫色眼瞳的人类而死,记住了护着这个人类的妖怪少年有多可怕,记住了母亲死前凄厉的惨叫,它缩在角落里不敢动,默默的看着还在吃奶的兄弟们爬到妖怪少年的身后想要为母亲报仇,却被一只接一只的踩死。

    原本还温暖的窝里,瞬间只剩下了它一个。妖怪少年忙着安慰怀里的女孩,无暇顾及它,小山猫因为女孩的恳求,也幸运的留下了一条命。

    四周铺满鲜血,母山猫鲜嫩的内里从破开的肚皮中尽数流淌在地上,几只毛茸茸的小山猫脖子软绵绵的耷着,山洞里惨烈的像是被修罗啃食后的地狱。祁司辰单手私下自己衣袍下摆的一条,紧紧的绑住了泰烟的眼睛,怕四周的惨状吓到泰烟。他温柔地捧起小女郎的脸,两个人的额头相抵,祁司辰看着泰烟眼睛上的布条,柔声认真的对她说道:“无论是甜果还是孽果,都由我来偿。你无需害怕,你的双手亦无需沾染罪恶,一切皆是我所为,为了你,我甘愿作世间最愚昧自私之人,只要你好,他人的因果如何与我无干,我不在乎,也无需在乎。”

    我只知,凡是要伤你的,我会把他的因果全部摘来血祭你。

    “赢泰烟,你必须活下去,不是为了你自己,而是为了南朝千千万万生疫的百姓,你口口声声说要爱民为民,难道连这点血腥和残忍都接受不了吗?统治者,必须和残忍融为一体方可震慑四海的人心,没错,兽类可怜,但是若不夺取它们的因果,你便走不出这山谷,还谈何救人?烟儿,仁慈需得有度量,你若一直这般稚嫩,便不是仁慈,而是懦弱,一个懦弱的公主,便是无能。无能之人,自救亦难,何谈救人?更何谈阻止战争,泯除硝烟,还一方水土国泰民安?烟儿,其实你自己也清楚,再不进食,你就撑不到雪停之日了,你自己来选,吃?与不吃?”

    “本……本宫……”泰烟啜泣着,半懵半懂的回应这祁司辰的话,剥夺这一只山猫可怜的生命,又同统治者有何干系?她不想弄清这个残忍的道理,但是她也知,祁司辰是为了自己,其实若是没有食物,自己便撑不过今日了。

    祁司辰松开手,要泰烟自己选择要不要面对眼前的残忍,他不想管什么国泰民安,但这是小花的心愿,亦是她的责任,若是逃避,她迟早会遭受天道的惩罚,他不愿看到这一切,他不愿再失去她一次。

    昔日,他生在蓬莱仙山脚下,桔梗花自他的巢边生出,他二者受仙山的灵气滋养,一同看每日的日升日斜,一同默默的熬过无数风吹雨打,落雪降霜,鹰本属于孤独之物,但是桔梗给了他最需要也最珍贵难得的陪伴,他的羽翼只为她一人展开,她的芬芳亦为他一人而嗅赏。这夜以继日的默默陪伴,早就让苍翼认定了桔梗,它生在自己巢边,便永远只能是自己一人私有。

    它本想再慢慢的修炼个千年,万年,待二人修成人形,他便学风伯伯常来讲述的人间那般,娶她为妻,她再随意给自己生个小桔梗或者小苍鹰出来,从此一家人搬去仙山中安享余生绵长的岁月。但奈何天意弄人,天道的随手一采,桔梗的生命便轻易被改变了模样,她被迫背上了使命,离开了往昔温暖的苍鹰巢,也被剥离自己身边。苍翼自知反抗不过天道,既然反抗不过,那他就干脆跟来这人间,哪怕折损修为,失去大半妖力,只求能守在她身边,哪怕换个地方也好,陪她安度余生,再一起回到仙山去过那漫长岁月。在人间的这几年,她的背负无法假手,那他便从旁协助。只求她快些成长,方得此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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