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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之巅(一)

    我随手破了结界,内心疑惑,这个结界倒不像是天帝的手笔,有点熟悉,扶樱的法术,越来越有意思了,半个神界之人,留在天界的痕迹过多了。先办正事,三界传言,玉水之莲早已灭绝三界,我今天便来看看。多年无人踏足,云山之巅的风雪几乎覆盖了满山,整座山沉寂。我听着风雪的嘶吼声,拿出神迹镜,漫山遍野地搜寻玉水之莲的足迹。神迹镜一日千里,不出半个时辰,便停在了半山的洞穴中。我飞身上去一探,发现有水。照理说云山之巅终年冰雪,水源居然是流动的,我伸手一探,这个是玥族的圣水,原来源头在这里,天界和神殿以及玥族关系匪浅啊,扶樱在里面是扮演什么角色呢?

    玥族圣水据说有疗伤的效果,玥族本身便是修习治愈之术,看来跟这个水有关。圣水的源头极有可能藏着宝贝,让这里的水都带上了药效,我想要找的玉水之莲极有可能在源头之处。我即刻沿着圣水,一路寻找源头。神迹镜显示,源头在山顶,我在半山腰抬头往上看,高不见顶。这个高度,对于三界来说,有点吓人了,绝非自然能生成的高度,而且雪山周围还笼罩着扶樱留下来神力,一旦有人用仙力向上飞跃攀登,神力就会形成向下力压的攻势,让你没法往上。即使要硬闯,神力便会大力抵抗,引发山崩地裂,不死也得死。

    云山之巅看来是扶樱的地方,天帝下令守着,这山上有秘密,这两人也有故事。我一挥手,直接打散扶樱留下来的神力,扶摇直上,毫无阻碍。快要登顶时,结界突然有波动,我进入云山之巅时,没有破了扶樱的结界,但自己设了一个结界感应,现如今有人进来了。我飞身贴住山壁,以石做挡,看看来人是谁,能进扶樱的结界。

    洄汲帝君一身玄色长袍,只身飞入云山之巅,似是在找什么东西。此时,我的传心铃突然响起,我措手不及,从山壁上跌落。其实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能自己重新飞起来,天地间,我本就是自由的,风雪于我,太容易征服。我看见帝君着急地向我飞来,伸出双手,很紧张的样子,我就犹豫了,脑子有些不好使,也不想好使,就直直坠落了。

    帝君从半空中抱住我,缓缓降落,帝君身上有伤,抱我的手都在颤抖。落到地面,帝君看了我的周身,发现我没有伤口,又拿起我的手,探了探内息,才放下心来。整个人一放下心来,帝君体力不支,吐了血,伤口又裂开了,斑斑点点滴在白雪上,格外醒目。

    我急忙扶着帝君飞上半山腰的山洞,让帝君泡在圣水中。他身上的伤口瞬间就被冻住了,眉毛和眼尾都带着寒冰。明火之毒至热,雪山圣水至寒,原本是非常好的疗伤圣物,帝君没有了内丹,根本无法运转周身,圣水发挥不出作用。我看着被冻成冰块的帝君,内心暗暗后悔,太冲动,疗伤不成反而让帝君受了寒毒,两种毒相冲,只怕神仙也难忍其苦。

    帝君的脸上浮现痛苦的神情,两股毒冲撞,帝君的身体怕是无法承受,要爆体而亡。我迅速以神力直接注入帝君体内,帝君身上的封印也在蠢蠢欲动。帝君的身体是强弩之末了,强撑着一口气来找我,已经耗掉了帝君的大半生机,此时真的是无力回天了。就算找到玉水之莲,解了明火之毒,那寒毒又将如何?没想到我也有今天,关心则乱。

    既然如此,那便一不做二不休,直接不借助仙界之物,我直接打通帝君的全身经脉,强行把毒排出来,后来他怀疑,我再解释,没时间了。

    把帝君从圣水里捞起来,安置在我临时搭建的屋子里,开始施法。半个时辰之后,毒全部排清。我算计着怎么解释这一切,趁帝君还没有醒,前方的圣水还在缓缓流动。我心生一计,封闭内力,跳入深水池内,浸泡了两个时辰,终于患了寒症。我瑟瑟发抖,跑回帝君床边,守着帝君,营造出可怜无助的样子。

    帝君如果醒来,看见我这样,就会知道,我肯定是去云山之巅的圣水池中拿玉水之莲救他性命了。这么明显的寒毒,他应当不会怀疑了。

    我等着帝君醒来,准备好演出,忘记了自己封了内力,体力不支,直接睡着了,等我醒来,在床上了,还盖了厚厚的被子,旁边烧着火炉。我搜寻帝君的身影,帝君手中拿着暖手的手炉,从门外走进来,看见我醒了,轻轻地把手炉放在我旁边。

    他轻轻地在我的耳边说话,“时时,你说,我应该对自己的命珍之重之,你自己却为了一个将死之人冒险,把自己弄成这个样子,又把自己的命放在哪个位置呢?”

    我看着帝君的眼睛,“帝君表面上看起来冷冷的,跟帝君一段时间后,我又觉得帝君很好说话,没有上位者的威严,对身边的人都很好,很温和。现在再看帝君,帝君虽然在我面前,但是我其实离帝君很远,帝君不愿意亏欠别人,不会接受别人无来由的善意,也不会为了让自己活着,叫别人送死。这样子的帝君,有原则,难以真正接近。帝君有帝君的坚持,那我也有自己选择的自由,帝君无法说服我,我也没有强求帝君,我们本就是两清的状态。”

    帝君无奈摇头,苦笑,“时时你说了这么多,是在安慰我么?我能感觉到,我体内的毒已经解了,来找你的那一刻,我就抱着必死的念头,我想着,不能让你白白为我丢掉性命。你现在身中寒毒,为我找到了解毒的玉水之莲,我内心感激。只是我现在没有内丹,无法为你驱除身上的寒毒。这样子比起来,时时你不应该救一个无用之人。”说完无力地抓了抓自己的手。

    没有等他继续说下去,我从怀中拿出帝君破碎的内丹,“帝君,虽然你嘴上不说,我心里明白,帝君的底气来自于这万年的修行,帝君没有一日松懈过。在无堑崖一呆就是好几天,坚持修炼,从来不浪费时间。帝君以杀入道,将自己的剑法修炼得炉火纯青,一人可抵挡千军万马。我说过,想让帝君为自己而活,我不想食言。帝君,这是你的内丹,我一直守在明火之都,等帝君出来之后,我以追魂术追回帝君的内丹,引子是帝君的传心铃。本来想修复好再还给帝君,时间上来不及了,帝君毒虽解了,还需仙力压制身上的封印。今日帝君冒死来救我,刺激了封印,只怕要压不住。”

    帝君伸手接过自己的内丹,放在手中看了许久,手指摩挲内丹上的裂缝,“时时,你总是做这么危险的事情,追魂术是禁术,用不好,容易反噬其身,不值得。下次你要做什么,和我商量一下,好不好?”

    我立马反驳,“当然不好,我这次失算了,告诉了帝君我要去哪里,我以为帝君不能动弹才跟帝君随口一说,没想到帝君拼了命跑过来阻止我,下次我会注意一些,不让帝君知道我的行踪,帝君就能心安理得地躺在双离居等我拿药回来救你。”

    可能是被我的反驳逗笑了,他没有再试图说服我,自己把内丹放回了身体内,运转周身。我突然想到,帝君内丹破裂,玥族圣水的源头就在山顶,帝君体内寒毒已清,内丹在体内,刚好借助圣水疗伤,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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