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车开走的时候，黑桃把着警车窗户的栏杆，看我们的眼神就跟与亲人离别一样。临走前，董警官问杨阿姨这酒店砸坏的东西如何赔偿，杨阿姨说，这事先问问靳腾他爸的。
苏晓婉担心严心，去了地下车库，说让我在酒楼门口等她。
黄玉娇本来想跟我们一起回学校的，可杨阿姨坚决不让她跟我们走。在黄阿姨眼里，估计我的形象已经损失了一大半了。看着这母女俩赌气对峙的样，我不能不管，毕竟跟我还是有点关系的。
我小声地跟黄玉娇说：今晚哄哄你妈，替我说几句好话。我以后还认呢。
黄玉娇咔吧着狐媚眼瞅着我说：“撒谎是小狗。”
“好。”
晓婉把老严的车开到了门口，我将已经酣睡的老严的腿蜷了一下，坐在了后座。
车拐了一个180度的大弯，进了机动车道。晓婉手握方向盘，打轮转向的技术相当的娴熟。
老严已经睡沉，重重的鼻鼾在车里回荡。
“他惹的事，他到睡得挺香的。”晓婉有些歉意地说着。
“醉成这样，还记得英雄救美，为你出头，狠狠地把靳腾踹倒。”
晓婉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
“估计他醒了，啥都不记得了。”
“对了，你怎么认识靳腾这种流氓的。”
“那是刚上大一，我经常去本院找蕊姐玩，甚至住在蕊姐寝室。那时靳腾还没被学校开除，跟蕊姐又同系同学，通过蕊姐，一来二去，我们就认识了。后来他就通过蕊姐打听我的消息，说要追求我，蕊姐当时也不知道他这么混蛋。只知道他是官二代，家里有钱有势，觉得也挺不错的，也给我介绍。我挺反感这个人，就一直躲着他。后来我跟老严在一起了，不经常在学校呆，他即便找也找不到我。我还以为他就这样消失了呢。唉～真是麻烦。”
听晓婉这么一说，我明白大一的时候为什么能在女生食堂看到睡裙女孩了，而当初梁蕊拿金刚男来当挡箭牌，真是靳腾有求于梁蕊的时候，而且我那是的动机竟然是靳腾的情敌，他没挥拳打过来也算我走运。
“有今天的教训，估计他会收敛一些。”
“希望吧。”
“后来靳腾跟谁打架被开除的？”
“这我还真不知道。”
老严在后座翻了个身，差点掉到座位下面去。我赶紧把他扶好，推上了座位上。
晓婉把车停到了路边，从副驾的储物箱里拿出了一件备用上衣。递给我。
“你帮我给他盖上，他这么睡容易感冒。”
我起身把衣服铺在老严身上，直觉肩膀一阵剧痛。打架时不觉得，可这会浑身上下瘀青的地方疼了起来。
晓婉发动了汽车，从后视镜里看了我一眼，看出了我的状态有些不好。
“你没事吧。”她问。
“没事。”
“我先送你吧。”
“不用，我没事，我帮你把老严弄到公司再回学校。你一个人也搬不动他。”
“你能行么？”
“放心吧，结实着呢。”
随后，我“呵呵”一笑，没再说话。车里一时间陷入了沉静。
我看着晓婉的侧背影，那尽管那洁白的晚礼服被一场斗殴弄的有些灰泥，可仍然掩盖不了她高贵得像只美丽的白天鹅，而她散发的香味不浓，却很香……
我不想再这样偷瞄下去了，那只会让死水波澜，让心痛加剧。
我朝窗外看去。入夜的城市，辉煌的灯火连绵如海，照亮了城市的夜空。车开的不快，但路边的街景还是一路飞驰，超市，酒吧，KTM，不辞辛苦地加着夜班，肯德基和麦当劳好像一对甜蜜的情侣，总是成双成对，出没在十字路口的一角。而那洗头房和洗脚房却如同姐妹花一样，总勾引着夜生活的男人的目光……
我撤回了目光，也不知道看哪好了。我看晓婉认真地开着并线，于是是随便找了个话题，问道：
“对了，临走时，你跟黄玉娇说了什么。”
“让她在警察那边帮黑桃说好话啊。不然黑桃不得恨咱们。”
“恨我也不会很你的。美女在他那里都有特权。”
“他是来帮忙的，现在帮咱们顶事，终归要想点办法。”
“放心吧，黄玉娇他爸爸应该是个警察。这事肯定能搞定。”
“哦，那就好。”晓婉点了点头。“对了，你还别说，这石成鑫平时看着窝窝囊囊地，打起架来还真是个汉子。”
我一愣，这是个什么情况。黑桃这头猪在我的女神心中怎么变成了男神了。晓婉难道没看到控制整个战局的是我嘛。
我“呵呵”一笑，没说话。心想：我这浑身啊，算是白疼了。
“对了，晓婉，你今天也让我有些意外啊。”
“我？意外啥？”晓婉一惊。
“刚开始，要不是你冲上去把他们堵在女卫生间里，说不定咱们三个当时就头破血流了呢。”
“呵呵，没什么。我总不能光看着吧。”
“其实这都是次要，现在想想你在紧要关头的反应，能够临危不乱，想出制敌办法。这别说女孩了，就男的都不一定有这素质。绝对是花木兰、穆桂英级人物。”
“呵呵，你就别逗了。我现在手脚还哆嗦呢。”
“呵呵，我也哆嗦。”
“打他，打那孙子……”老严闭着眼睛，满嘴说着胡话。我按住老严的身板，怕他再掉下来。赶紧哄他说：“打了打了，已经打了。”
严心的劲很大，一下把我挣脱开，挥起一拳就打在我胳膊上，我忍住疼痛，死死地压着他。半天，他才消停。
“就他不哆嗦，老添乱。”晓婉有些埋怨。
“喝醉了嘛，情有可原。”
“他还真是个喝酒误事的家伙，他自己都这么说。他最爱的女人离开他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喝酒误事。”
“啊！他这都跟你说了？”
“嗯，他能坦白这个，能看出对我还是真心的。”
“对了，我在他手机里见过一个录像。虽然不清晰，但能看出来是老严在跟一个女孩海誓山盟的。”
“那个录像我也看过，就是那个女孩。她是严心的大学女友。当初在大学，两人关系好着呢，是一对让所有同学都羡慕的金童玉女。毕业后，他们一起去了北京，为了幸福，一起打拼。很幸运，两人的事业发展的都很顺利，几乎开始谈婚论嫁了。”
“这不挺好，难不成后来那个女孩得了绝症？”
“嗯……因为另外一个女人出现了。那女人是严心的同事，听他说也很漂亮。两人因为一起工作渐渐地暧昧了起来。其实这一切，严心的大学女友都知道，她因为爱而忍耐，可等到一切都无法挽回的时候，她终于忍无可忍，伤心欲绝的离开了严心。”
我不禁叹了口气，说：“唉～男人的花心啊。”
“呵呵，你认为是男人的花心？”
“要不然呢？”
“严心跟我说，他从来就没爱过那个女同事，只爱她一个！”
“这话我不信。要不然，如果真爱，再去追回来呀。”
这时，老严大腿一搐，开始坐直了身板，呆呆地看着前面。
我以为他睡醒了，赶紧问：“老严，你醒了？”
他没理我，仍然呆呆地看着前面。只是，手伸进裤腰，要解裤腰带。
我一看不好，他可能是要尿尿。赶紧跟大声跟晓婉说：“快靠边，老严要小便。”
晓婉打开紧急停车灯，把车停在了应急车道。
车已经开到了高架路上，别说找厕所，就是找个旮旯都费尽。干脆就路边施肥吧。
我从后面把老严抱了出来，可他太重，腿又没劲，自己根本站不住。只要我一松手，他就坐在地上，这种情况，我没办法帮他解裤子。这要是尿裤子了，老严可就糗大了呀。
晓婉赶紧从驾驶室跑了过来，蹲在老严前面，不管男女顾忌，帮老严解开了裤腰带，而且一帮到底，在她的帮助下，老严的液体撒到了高架桥下，没有飞溅到老严裤子上。
看着晓婉毫不忌讳地帮老严撒尿，我心里真是各种别扭。
“要不要吐一下。”晓婉帮老严提好了裤子，细心地问着。
老严半睁着眼睛，看着晓婉。嘴里含含糊糊地说着：“静，你去哪了，我好想你？”说完，就哭了，爬在晓婉的怀里，嚎啕大哭。
“好好，我就在这呢。哪都不去，别哭了，不哭啊。乖！”
晓婉也搂着她，不时地拍着他的后背，像哄一个三岁小孩一样哄着这个三十岁的大个子。
……
我俩再次把老严弄进了车里。老严不哭了，头也抬不起来了，完全处于无意识状态，我估计第二天他肯定不记得自己都干了什么。
车开得更慢了，怕太颠簸，老严再吐在车上。晓婉把四个车窗全部打开，散着车里的酒气。
听到老严喊着“静”这个女孩，觉得晓婉好不值。忽然回想起，老严手机里那个视频的女孩，就叫“静”。
晓婉在想什么？她知道她爱的这个男人心里还有另外一个女人，她还要飞蛾扑火的爱下去，难道她傻了嘛。她可能只是老严心中女人的一个影子而已。
“老严嘴里的‘静’是谁呀。”我试探地问着，想让晓婉清醒一下。
晓婉没回答，呆呆地看着窗外，一辆大卡车呼啸而过，那声音仿佛随时会散了架子。
“你能体会到一个人从18楼跳下来的感觉么？”
晓婉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搞得我一愣。
“呃……除非底下有气垫，否则我可不想知道这种感觉。”
“呵呵。”晓婉微微一笑，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那天，严心，像往常一样在北京的CBD高层大厦里忙碌地工作，忽然接到了分手多时的大学女友的电话。电话里，她让他来到窗边往外看。于是，严心就来到了窗前。开始，一切照旧，高楼下的北京城依旧美丽，与往常没什么不同。可突然，一个美丽的身影出现在窗外，在他眼前。那是一张美丽的脸，带着泪花，也带着微笑，那一瞬间，她宛如美丽的天使一般翱翔在北京的空中……”
我瞪圆了眼睛，如同惊雷击中一样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