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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7. 大狗婚礼

    一周后,老严回来了。在公司里也发生了一件很神奇的事。记得老严没走时,公司里每个人的工作态度跟抗洪抢险的解放军一样认真,七天过去了,就在老严踹开公司们的一刹那,每个人的表情跟抗美援朝的子弟兵一样紧张。而整整七天的散漫,涣散,迟到早退,游戏织毛衣,就像没发生过一样。完美的把断的片接上了。

    老严大包小包的往二楼提,没有一个包是给我们这些为他卖命的,都留给了为他卖弄身体的那个姑娘。

    当你看到这一切,这就是男人的挫败感。而我已经习惯了在老严面前的挫败。

    他跟我说,让我矿两天课,跟他去北京走一趟。

    我说嫖妓我可不去。

    嫖妓怎么可能带我,丢人现眼。

    我仅仅是不屑地笑了笑,给足了他面子。

    第二天,我们俩又踏上了进京征途。车上,我听完这次去北京的任务,我放心了。确实没嫖妓的事。

    1.陪他参加光哥的婚礼。

    2.去梁元军他们企业北京办事处驻场开发

    车要开进北京城了,我忽然想起了莹姐的项链,我一直锁在了自己的衣柜里。这次走的急,也忘记了拿。不然,可以给莹姐送去。

    天公作美,艳阳高照。婚礼的酒楼妆点得仿佛小版的星光大道一样,红地毯,罗马柱,液态焰火,还有8门礼炮。就连酒楼服务员也换上了鲜红的喜装。我看着充气门上新郎新娘的祝福语,才知道,原来光哥叫单光,新娘子叫文静。

    老严的车停在酒楼不远的路边,我和他坐在车里闲聊。他跟我说,先给你打个预防针,一会新娘子到了别多瞅。这对你明天正常的驻场工作有好处。

    我乐着,因为已经知道新娘子也是老严的同学,老严对这类人从不留口德。

    远远望去,一辆白色加长林肯像火车头一样带着它的奥迪队伍缓缓开来,它们一辆辆经过老严的车,我扫描着每辆车里的每一个人,看见了洁白婚纱下的新娘子,看见了西装燕尾的光哥,看见了削瘦的石总,还看见了朱董和他的夫人小孩。他们都跟在头车的后面不远。其它人我都不认识。

    老严踩实了油门让车“噌”地窜了出去,超过了车队里所有的车,然后一记刺耳的急刹车声,横在了酒楼停车场的入口处。挡住了白林肯的去路。

    无奈之下,车队停了下来。

    “NND,哪个不要命的,不知道今天是我兄弟大喜的日子,不想活啦。”朱董的大嗓门发出的噪音第一时间轰鸣着我的耳膜。老严却在车里窃窃暗笑。

    光哥和新娘子也下了车,使劲往挡风玻璃里面看。

    光哥的形象,其实接受起来就挺费劲的。我又看了一眼新娘子,觉得老严打的预防针还是轻了。

    新娘子不禁叫道:“严子!”

    这时,老严开门,下了车。

    “我擦,你还真及时啊。”石总也用个半脏不脏的感叹国骂来迎接老严。

    “你TMD真孙子,你不说不来了嘛。”朱董一看是老严,愣完便笑,只是脏字不离口。

    “这对妖精修了这么多年,终成正果,不来对不起菩萨啊。”

    “说什么呢?谁是妖精啊。”新娘子提着裙子,就开始抡脚。跟她这名字还真是背道而驰。

    这时,我也下了车。

    “呦!这是谁呀。”新娘子先看到了我。

    “这是我的小兄弟。”老严介绍着。

    我赶紧走过去,跟新娘子介绍完自己。恭喜了他俩。可这女人明显心存疑虑,疑神疑鬼地瞅着我俩。

    光哥拍着老严的左肩膀,说:“严子,够哥们,你可真给我面子呀。”

    “大狗! 你有啥面子,我们是来参加文大美人屈尊下嫁的婚礼的,跟你没什么关系。”

    “这话我爱听。”新娘子拍了下老严的右肩膀。

    老严看着新娘子脖子边缘那条明显的黑白分界线,然后又盯着涂在她脸上那很不协调的粉底,顺口胡说着:“漂亮,真漂亮!”

    “甭奉承了,多了就虚伪了。钱呢?”

    “你到不客气。”老严把事先准备好的礼金递给了新娘子。

    新娘子拿了礼金,说道:“成了,本宫允许你跟在车队最后面。。”

    鞭炮齐鸣,礼炮轰响,宾朋好友纷纷进了婚礼礼堂,新郎新娘直奔舞台的后台做准备。我和老严跟他的同学一桌。老严介绍了朱董夫人叫袁媛,有着一个贵妇级丰满的身材,她抱着他们的孩子。

    “老朱,你居然还能生出这么俊俏的娃来。一看就知道,长得偏妈。”

    老严话里挑着事,轻轻地掐了下小娃的胖脸蛋,小娃冲老严笑着,张牙舞爪地求抱抱。

    “看,连孩子都听出来这话是夸她,唉!老朱,嫁你我是亏大了呀。”

    朱董一时不知道说啥好,大家都偷笑着。

    “不过,袁媛。这孩子太像妈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老严这话真是含沙射影,里挑外掘的。朱夫人一时还没明白啥意思。朱董却“啧啧”地啄着牙花子,斜着眼睛看着朱夫人。

    片刻,就听见朱董一声惨叫和朱夫人嚷着:你作死是吧。

    大家一阵哄笑。

    我不好意思太明目张胆,偷偷地乐着,没想到朱董这么个企业带头人,居然惧内。

    这时,司仪一声“单光先生和文静女士的婚礼正式开始”,美妙地婚礼进行曲响彻厅堂,我看新娘子主动挽着光哥的胳膊,那个幸福。可见,为了推销自己她可没少下功夫。再看光哥,面无表情地看着远方,一脸凝重,庄严,尽显未来好男人的范儿。可我怎么觉得他此时的目光如此茫然,彷徨,不知所措,没有一点曙光,脚已经被巾帼女罗刹拽进了棺材盒里。

    司仪开始问那几句回答是“我愿意”的问题了。大家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舞台的一对新人身上。只有老严,心神不宁地东张西望,仿佛在找什么,又仿佛在躲什么。

    “别找了,她在飞机上。估计中午才到。”尽管坐在老严边上的石总说话声很低,可一人之隔的我还是能听见。

    “谁啊。”

    “还在那跟我装。”

    老严笑了笑,那表情非常不自然。

    “这不是怕尴尬嘛。”

    “那就都不该来。咋想的?”

    “没咋想。就是来参加大狗的婚礼。”

    “真心话?”

    老严笑容僵硬地迟疑了一下。说道:“你看我像吃回锅肉的人嘛。”

    石总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没再理他。

    新郎新娘开始挨桌敬酒了,离我们这桌老远,大家就开始研究怎么整光哥了。于是,光哥来敬酒时的场面就变得十分混乱。老严先趁他不注意,把他按在凳子上,让我死死地攥着他两只手。光哥发现不对劲已经为时已晚,冲着老严叫唤着:“严子,放开我,要不,等你结婚的时候我非往死里整你。”

    老严冲他耳朵嚷着:“那你就等着吧,老子就没打算结婚。猪头,上!”

    老严捏着光哥的鼻子翘着他的嘴,猪头就开始往光哥嘴里倒啤酒,那架势跟灌辣椒水上刑没啥两样。

    新娘子看不下去了,不顾礼服,不顾浓妆,不顾新娘子端庄贤淑的形象,大吵大嚷,非要舍命救相公,给光哥挡酒。瘦子拽着新娘子,死活不让她靠近。宴厅里所有人惊呆地看着我们是怎样糟蹋新郎的,没人敢管。最后还是朱董的宝贝女儿一声大哭,才停止了这次作弄,朱董赶紧抱起宝贝女儿开始哄。光哥已经被灌的天旋地转了,坐在老严边上只打饱嗝,新娘子也依旁而坐,拍着光哥的胸脯给他顺气。

    “你们就疯吧,瞧把单光灌的,一会怎么和别人敬酒啊。”

    “我们这不也是惩罚他的过失嘛,要不是他不小心,哪会害得新娘子不敢喝酒啊。他得一个人喝三份。”朱董边说边指着新娘子那怀胎数月的肚子。

    “哈哈……”大家哄笑了一阵。

    “哎!别说大狗这几年真的出息不少。”老严边笑边说。“记得大一刚认识他时,丫整天一副萎靡郁闷的衰样,我当时一直以为丫是中国最后一个太监呢,不过通过文静这肚子足以证明,我当初的观点完全错误,这小子还有两下子啊。”

    大家继续哄笑。

    光哥闭目仰头地嘴里叨咕着:

    “也就这点能耐,见笑,见笑了。”

    新娘子的脸瞬间通红。

    “你喝糊涂了吧你。懒得理你。”说完,新娘子起身走开,以茶代酒的忽悠下一桌人去了。

    大家又是一阵哄笑。

    大约中午12点左右,一辆出租车停在了酒楼门口,从车里出来的女人,急匆匆地走进了酒楼。

    我认识这个女人。

    我们坐在老严的车里,看着莹姐从车里走出来,连衣裙,高跟鞋,疾步走到酒楼门前,礼貌地跟服务员交流着,便走了进去。整个过程,无处不散发着女人高雅的气质。

    我偷瞄着老严,他面无表情,平常心,平常脸色,也没满头冷汗,也不呼吸急促。如果不仔细看,都看不出他下颌在强大意志力的控制下,小振幅地微抖。

    半小时前,老严拉着我从酒店里偷偷出来,我就知道他要干什么了。只是,我不说,也不问。

    不久,他把车开进了北京繁忙的马路上。

    我紧了紧安全带,抓了了副驾驶的把手。我感觉老严现在的状态比毒驾还可怕。

    老严的手机响了。我看见了来电的人的名字,是石总打来的。

    这个电话,打了近一个小时,老严除了“喂”一下,只剩下听。

    最后,他把车停在路边,头仰在靠背上,闭着眼,逃逸出来的点点泪水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流过了太阳穴,流在了鬓角的发梢上……

    我能想象得出这一个小时里,他都听到了什么,因为这个伎俩上次来北京时,他们就用过,只不过那次是老严说,莹姐听。

    我问他没事吧。

    他说:你傻啊,都这样了,能没事嘛。

    我“呵呵”一乐。他也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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