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瑟的秋风卷起桂香，燕珉似乳燕投林般投入徐明水的怀中，安静依偎片刻，才一前一后走在归家的路上。
徐明水得了个心上人的拥抱，又开始计较起来：“你叫姜夫郎哥哥？”
“阿淼哥哥比我大，我本就该叫哥哥。”
燕珉答得自然。
“我应该也比你大，你该叫我什么？”
“……”
背后的目光犹如实质，燕珉忽然觉得那两个字烫嘴。
“嗯？怎么不说话了。”
看他不出声，徐明水进门就不动了，站在家门口，手里头攥着燕珉腰间佩玉垂下的穗子。
竹青的穗子丝丝缕缕缠绕在她指间。
背对着她的小公子黑发下露出一点粉，徐明水便像得了什么新奇玩具的孩子般抬手碰了上去。
又软又烫，随着她的触碰颤抖。
指节揉捏耳垂，而后顺着柔软颊肉延伸至唇上，触碰过的每一处都蔓上恼人的痒。
“……姐姐。”
燕珉叫她弄得毫无办法，软了半边身体靠在罪魁祸首怀中。
徐明水方满意，搂着人往里走。
但燕珉什么时候吃过亏？
盈满水光的眸子看过来，小少年鼓着颊，不管不顾地往人身上蹭，“你弄得我好痒！”
发丝蹭到徐明水下巴，一戳一戳的。
“再蹭下去可就要变成疼了。”
燕珉动作顿住，可怜巴巴地掀起眼皮看她：“那姐姐亲亲那些地方，止止痒。”
徐明水直接凑上去咬了一口，粉颊边落下一圈整齐的牙印。
“少招惹我。”
小公子缩缩脖子，快步远离她，梗着脖子捂着脸：“分明是你先动口的！怎么能算我招惹，你倒打一耙！”
看他离得稍远就放心的模样好笑，徐明水走近。
燕珉警惕地闪身，仿佛生怕她兽性大发，窄腰一扭钻进了房间。
女子身上带着浅淡的落雪筹梅气息，指节松展，手指一撑推开房门。
“别紧张，只是想问问我们珉珉，现在就把被褥掀了，待会儿要如何休憩？”
她扫视一圈屋内凌乱，神情倦懒，最后似笑非笑的目光落在小公子脸上。
燕珉：“……”
某人吃了个闭门羹。
凶巴巴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少管我！”
徐明水都能想象到小公子羞恼炸毛的样子，不由得心情颇好得一笑，信步踏回自己的房间。
燕珉背靠门板，望着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发愁。
搬家就是这样，拆的时候好拆，再想复原就得费不止双倍的功夫。
况且他没有拆家经验，被褥床帐随手团成一团，勾勾缠缠，他甚至找不到能把它们分离开的头。
就这么在屋里犟了一个时辰。
毫无进展。
徐明水来唤他吃饭，刚敲了门，就见门上裂开一条小缝。
燕珉闪身从缝里钻出来，将门内光景掩得严严实实。
小公子目不斜视，径直往前走。
凌乱的发丝一晃一晃，可想而知小公子到底做出了多大的努力。
饭间燕珉也未发一言，不时眉头紧锁，像是遇见了极大的困难。
“要是不行……”就来找我。
“谁说不行？！”
好胜心被一句话轻而易举地挑起，燕珉刨完饭，噔噔跑去洗了碗，而后又一头扎进房间。
徐明水无心瞥了一眼，不免扶额。
她怎么觉得……比整理之前更乱了呢？
暗卫幽灵般闪现，恭敬落在徐明水侧后方，低头轻声道：“殿下，宫中有信。”
一封薄薄的信被交到徐明水手上。
“客栈可安排好了？”
徐明水将信件收入袖中，瞧着心情颇好。
暗卫答：“已经买下清场了，燕公子随时可以入住。”
“干得不错，下去吧。”
暗卫重新湮入黑暗，徐明水算着时间。
燕珉比她想象的还要坚持。
——
燕珉深深叹了口气。
床上的被褥勉强被收拾出了个形状，还有些皱巴巴的被角没有压好。
他已经尽力了。
时辰已晚，燕珉索性不再收拾，洗漱后翻身上去休息，却翻来覆去。
他觉得沾到被子的每一寸皮肤都难受。
乱糟糟收拾了这么久，应该沾的哪哪都是灰吧？
脑中闪过边关黄沙漫天的景象。
燕珉将自己翻来覆去地烙了一会儿，总算是睡不下去了。
他吹灭了灯，悄悄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徐明水的卧房还亮着灯，燕珉在门口等了片刻，见许久不灭，失了耐心。
想偷偷进去蹭床睡的计划破灭，他干脆直接推门进去了。
徐明水正倚靠在床头读信，早知道门口蹲了个猫儿，不动声色地藏好家书。
“大半夜的，珉珉这是？”
她戏谑地看过去，发现来人只裹着件单薄的雪白里衣，顿时坐不住了。
边训他穿这么点也敢随便乱跑，边卸了外袍给人披上。
“不知道冷？”
燕珉任她动作，“知道啊！”
他把手塞进徐明水掌心：“谁让你一直不睡，我在外头站了会，手都被冻冰了！”
“怎么不直接进来？”
燕珉避而不答，嫌丢人，在她怀里乱拱，手脚交缠，一个没站稳，二人双双倒在床上。
“好痛。”
小公子跨坐在徐明水腰腹上捂着脑袋，生理性泪水没止住溢出来些。
“给我瞧瞧。”
徐明水勾着他的脖子向下，果不其然发现额角处鼓起一个小包，微微泛红。
她伸手触碰周围，轻轻吹气以缓解痛感。
像个小孩子一样被人抱怀里，燕珉有些不好意思。
痛感其实更多的是那瞬间，现在已经没那么痛了。
他偷偷用鼻尖点上徐明水下巴，仰着头眸光亮晶晶地偷笑。
徐明水下颌分明，平日看着很有些不近人情的冷感。燕珉曾听人说过那叫清冷，许多小公子都爱这款。
他小动物般眷恋地蹭着人，心道也不尽然。
分明是软的。
蹭着揉着就变了味。
二人衣衫交叠在一处，乱成一堆。竹青堆着白衫，似潺潺白涛自竹间冲刷而过。
呼吸交缠，改为燕珉缠着心上人的脖子不放。
他坐直了背，口中犬牙轻轻衔着徐明水的颊肉，似乎怕咬得重了，舌尖挠过牙痕，以至于讲话有些含糊：“姐姐，许久未临时结契了……”
徐明水捏住他作乱的唇，微微分离，对上他茫然的眼。
一切总在不言中。
热意冲击脑内清明，频婆果的香气甜蜜缱绻，果香的清新把他包裹成最可口的礼物，乖顺摆在徐明水面前。
那股幽然的白雪梅香追随而上，并不强烈，又无处不在。
唇瓣压上颈间腺体，徐明水学着方才燕珉的动作舔舐牙痕，闹得人一颤一颤，带着哭腔骂她又求她，声音微哑叫她姐姐。
恶劣的爱好得到极大满足，徐明水一只手护着燕珉的头，另一只手握住他不知何时露出的肩。
脂肉软滑，胜过宫中最软的锦绸。
不再闹他，尖齿刺入腺体，白梅香气一瞬变得清晰，清晰到燕珉觉得有些刺痛的地步。
攒了许久的泪珠子总算坠下，砸进领口，徐明水改搂着人的腰，安抚轻拍背脊，顺着分明的脊骨一节节顺下去。
细细的抽泣在她耳边，她有一种把这个人吞下去的冲动，极尽爱怜。
恐怖的占有欲在这一刻达到巅峰。
白日燕珉说的那些，其实她并不理解。
有想要的，那就去争，装弱也好强制也罢，只要她想要，一定要得到。
至于什么距离的影响……得到手哪还会有什么距离，就算是生死相胁，她也要和这天争一争燕珉的归属。
谁也别想从她手中夺走什么东西。
想到会有这种可能，徐明水气息陡沉。
仿佛感受到了一般，燕珉撑着绵软无力的手搂紧她。
他不必多做什么，乖顺地待着就是最好的了。
能牵制住恶犬的必定是其所在意的。
一场结契之后，两人都酣然。
燕珉窝在徐明水怀里平复气息，掰着手指盘算未来。
“后日咱们就出发吧？去京城。”
徐明水早就想问：“为什么一定要去京城？”
京城鱼龙混杂，回去之后她会受多方辖制，势必不能像在这里一样自在。
身份也很难瞒得周全。
燕珉抿唇，“先说好你不要生气。”
“嗯？你说。”
小公子翻了个身趴在她身边，牵着她的手：“我要去找二皇女。”
徐明水心都提起来了。
“找她做什么？”
燕珉还以为是她醋了，凑上去亲亲恋人嘴角，“你不是都听见了吗……我知道你听见了，要嫁人怎么能背着婚约呢。”
“所以……你是要去找二皇女退婚？”
“嗯！我听我爹说我和她还有些小时候的交情，希望她能看在那点情分上放过我。”
徐明水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试探道：“也不用那么着急，毕竟是皇家赐婚……”
“怎么，难不成你不想娶我？！”
小公子登时瞪圆了眼，戳戳徐明水腰侧：“玩笑话说你是面首不能见人也就罢了，总不能真的背着二皇女与你……内什么吧！”
不等徐明水说话，他自己先摇头反驳：“我绝做不出这种事的！”
明知道两个人都是自己，徐明水还是没忍住咬了人一口，牙印套在指根处：“想都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