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3 她的肉，好吃吗？
☆
上午的争斗结束后，异能特务科和港口Mafia争夺黄泉女儿的事情也摆到了明面上。
美知子的处境危险，太宰治却带着她在横滨闲逛。
哪怕下午又遇到了两次奇袭，他们也不急着回去。
直到天黑透了，太宰治才推着美知子回到港|黑大楼。
就是回来的时候，轮椅还未滚进港|黑大楼的地界，她和太宰治就被森鸥外请去了。
夜已经很深了，这个时间就算是黑心公司的员工也下班到家了，森鸥外却孤零零的在顶层办公室等着两人。
太宰治推着美知子进门的时候，美知子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画板上。
也不知她在画什么，画得很投入，连轮椅停下都没注意到，更别说开口和森鸥外打招呼了。
站在她身后的太宰治看了一眼，也没出声，只在微微点头后，用口型告知自己的首领——
再等一会。
美知子就要画完了。
可适合创作的安静氛围并未能持续下去。
就在森鸥外表明自己愿意等待的下一秒，喊着“那群混蛋”的中原中也从外走了进来。
中原中也和太宰治他们算前后脚到的。
他是乘后一班电梯上来的。
美知子被中原中也的喊声吓得一激灵，手中的笔一抖，在纸上画出了一条多余的颤抖线条。
美知子微微蹙眉。
她用的油性针管笔，没法涂改，这多余线条又碍眼到整幅图需要重画的程度，只得停笔了。
“你们怎么要在这？”
进门的中原中也一眼就看到了太宰治和美知子。
想到憋屈的上午，和因上午晚到不顺的下午和晚上，看向太宰治的时候满眼的嫌弃。
“玩了一天，刚回来，汇报一下今日行程。”
太宰治用很轻松的语气回答，像是这一天和度假一样舒坦，惹得中原中也的眉头直突突。
中原中也大步上前想争论几句，却瞥见了美知子的画板。
他的脚步立马停下，连说话的声音都变轻了。
“这是什么？”
这个问题不用美知子回答，光看图就能看出来。
这是一张纯手绘的武器分解图。
应该是一把突击步枪，所有的部件都细致描绘出来，还标注了扣入的位置和精确的尺寸。
因为部件分解图，中原中也没法一眼看出这把枪完整样子。
只是从部件和外壳来看，应该与他平日见到的不同，倒是有些像西方那些家伙最近使用的，威力很大的新式武器。
“这是……你画的？”
中原中也连着问出了两句废话。
美知子也没不理他，回头看他的时候反问了问题：“我的轮椅捞上来了吗？”
“……”
中原中也语塞。
他们去的太晚了，就算赶走了其他组织，封锁了那片海域，也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从海底废墟的痕迹看，有人早他们探索过一遍，还带走了不少东西。
所以，别说是美知子说要打捞回来的东西了，除去船身碎片和无用的废墟，他们什么都没找到。
“被人抢先了一步。”
“异能特务科在出事当天就折返回去打捞了，他们打捞得很干净，什么都没留下。”
这些话中原中也是对森鸥外说的。
因猜到了这个结局，也期待这个结果，美知子未觉得失落。
她还挺开心安吾做到这种程度的。
只有她带出来的东西都在异能特务科，或者说都在安吾的手上，安吾才算是掉进她设计好的陷阱里。
她也能圆些谎。
“异能特务科啊。”森鸥外念叨着，看向了美知子，“美知子小姐的行李里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森首领这样问的话，我只能说……”美知子顿了顿，“就没有不重要的。”
对上森鸥外询问的目光，美知子没急着解释。
她取下了夹在画板上的画本，递给了太宰治。
接手的太宰治往前翻了几页才又递给森鸥外。
画本的第一页是轮椅的设计图。
因是美知子自己要坐的，所有的部件都是根据她的身体情况定制的，尺寸数值精确到了小数点后三位。
就是原本记录的是后五位，似是担心要求过高，划去了。
当然，除去尺寸之外，每个部件的材料也写得很清楚，连寻不到要使用的备用材料也写上了。
再往下翻，是美知子刚在绘制的突击步枪的设计图。
美知子在整体外形图旁就写明了此枪的致命缺点，后续的分解图也是她更改过的，在保证使用者安全的情况下，还增强了现有威力。
美中不足的是，这图并未完全绘制完。
最后的部件还差两笔，干净到如同设计软件建模打印出的图纸上，还有一道突兀多余的划痕。
在看完这些后，森鸥外抬头再次看向了美知子。
“森首领觉得这些重要吗？”
美知子笑着询问。
森鸥外没有回答，只垂眸看了一眼画纸。
“这对我来说，是最不重要的东西。”安静的办公室内只能听到美知子的声音，“因为它们还没被制造出来，还不存在，而我带来的，是已经存在的。”
“黄泉先生出售的那些武器，出自美知子小姐之手？”
森鸥外重新打量起美知子。
“不是。”美知子摇头，“我不是什么武器设计师，我只是把我看到的东西画了下来。”
“看到的？”
森鸥外翻转过手中的画本，上面是突击步枪的外形图。
“这是下午来的雇佣兵使用的枪，我第一次见。若是改成图纸上的设计，第二波攻击港口Mafia应该顶不住……”
不等美知子说完，中原中也站不住了。
他一脸震惊地开口：“你的意思是，你之前没见过？只是用眼角看看就画下来了！”
“作为军火商人的女儿，我从小耳濡目染，见太多了，有些本领不奇怪吧？”
美知子笑着。
“就是比起这些冷冰冰硬邦邦的东西，我对化学药剂更感兴趣。”
“像是在海上燃烧的火，让人瞬间沉睡的迷香，改变身体状态的药丸，能活死人肉白骨的圣水……”
“当然，这些都在试验阶段，没有完美的成品。”
“还有不少东西我连他们的用途都没确定。”
“可现在，它们全没了。”
“我父亲都没抢这么干净。”
美知子叹息一声。
森鸥外缓了好一会才开口：“美知子小姐还真是令人惊喜的存在，难怪有这么多人想「请」你去做客呢。”
尤其是抢先打捞了沉船的异能特务科。
为了抢走她，不惜暴露了在港口Mafia潜伏了数年，兴许不久就能提拔成干部的间谍。
虽然美知子和太宰治才回来，可在外面发生的事情森鸥外全部知晓了。
汇总各方得到的消息，倒是能解释清异能特务科见到美知子不久全部昏迷，在收队撤退后又昏迷在马路上的事情了。
“我是接受了太宰先生的邀请才来横滨的，没兴趣去其他地方。”美知子的声音稍稍提高，“要是日后出行也像今日一样总被打扰，我要怀疑港口Mafia的能力了。”
“森首领，我现在不是非待在港口Mafia不可。”
这可不是俘虏该说的话。
美知子把自己和森鸥外放到了对等的位置。
“所以，美知子是自愿来到横滨的。”
森鸥外分析出美知子藏匿在话语中的意思。
“是，我是为了我自己来横滨的。”美知子的背挺得笔直，“森首领应该知道我是之前生活在什么地方，那是我没法自己逃离的困境。”
“美知子小姐与父亲关系不好？”
森鸥外问。
“我只是他手上待出售的一件商品。”
“与其费力和我打好关系，不如把我打磨到最佳出售状态。”
“他挺成功的，不是吗？”
“光是知道我的身份，便有一群人对我趋之若鹜，都不用费力推销，就开始争抢了。”
那本该用或委屈，或嘲讽，或难过，或愤恨语气说出的话语，被美知子说的风轻云淡。
当然，美知子也没用贬低自己的语气，还能从声音里听出一丝傲慢与不屑。
似是无论外界如何看待她，在她的心里，她都是不能染指的存在。
“美知子小姐怎么想到和我说这些？”
森鸥外合上了画本，脸上笑容收起了几分。
“因为麻烦。”
“嗯？”森鸥外不解。
“我不喜欢麻烦。”美知子解释道，“我也没时间和森首领互相试探下去了。”
“今天我过得还算满意，愿意提早和森首领达成交易。”
“我想逃离父亲的掌控。需要借助港口Mafia的力量获得自由。”
“我不知道森首领想从我父亲手上得到什么，但我能给出对等的东西。”
“什么东西？”
森鸥外问。
“看森首领需要。”美知子伸出食指轻敲了敲脑袋，“它们都在这里。”
“港口Mafia需要做什么？”森鸥外又问，“让你能在横滨自由安全的生活？”
在森鸥外看来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难办到的事情。
只要美知子能给出助力，便是用她制造的东西保护她的安全。
哪怕她不是黄泉的女儿，港口Mafia也需要她这样的人才，愿意会派出足够的人手保护她的安全。
可美知子如此郑重提起，还直接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定是有其他的原因。
“我已经被我父亲卖掉了，还卖给了好几个人。”
美知子冷不丁开口。
“能让黄泉先生看入眼的，绝不是什么简单的人。”
“可我不知道他们是谁，长什么样，有几个人，又在哪里。”
“我只知道：他们一定会来找我的，还一定能找到我，并打着我未婚夫的名号要把我带走。”
“其他，都是未知。”
“森首领，你还觉得我的要求简单吗？”
☆
把事情摊开和森鸥外说明是太宰治的主意。
有些事情是瞒不住的，与其暴露之后再找补，不如一开始就说明。
谁让他们选择了港口Mafia做庇护港呢？
森鸥外有知道一些真相的权利。
也只有他知道了真相，美知子的现状才能改变。
比起俘虏、投奔者这样的身份，与森鸥外达成合作才能最大程度保全美知子。
至于美知子那些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出现的未婚夫……
太宰治总觉得他们很快就会出现，甚至可能已经出现了。
他单独排查有些惹疑，不如放到明面上，让整个港口Mafia帮忙盯着。
若那些人真有什么了不起的身份，还做出非得到美知子不可的架势，反而会让森先生对美知子更加好奇，在他挖出美知子的全部能力之前，美知子在港口Mafia会得到绝对的安全。
这是在不知道几面受敌的情况下，最稳妥的做法了。
如不是时间太短，太宰治一定能更好安置美知子。
可太宰治必须在美知子成年之前带走她，很多事情便只能一边走一边谋划了……
☆
美知子给出的信息太多，以至于森鸥外没法立马给出回答。
好在现在很晚了，大家都该累了。
森鸥外便让美知子回去休息。
剩下的事情，待他思考后，明日再说。
太宰治也没想森鸥外能立马答应美知子的要求。
森鸥外需要时间思考，反而证明他在估算美知子的价值。
估算的时间越长，美知子的附加价值越高，她在港口Mafia越安全。
他只是没想到森鸥外会把他留下来，说有事情要与他说，以至于送美知子回房的任务被交到了中原中也的手上。
太宰治不愿意两人独处，想着伊格尼斯在楼下等着，才耐着性子留下，回答着森鸥外询问他与美知子初见时一些问题。
因森鸥外问得很细，等太宰治从首领办公室离开，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太宰治想着去看一眼美知子，手指刚按在电梯上，便感到一阵眩晕……
★
……
“放开她！”
“呵，这样都不死，还能活过来，你不是鬼，也不是人呢。”
肩上传来的剧痛让太宰治险些咬掉舌头。
他觉得全身冷冰冰的，连视线也是模糊的。
有一只手掐着他的脖颈，迫使他歪着脖子，尖锐的指甲戳着他的脸颊。
“人不人鬼不鬼的，你到底是什么东西？等等！你身上有小鱼儿的味道？”
狂妄兴奋的声音在太宰治的耳边响起，让太宰治混沌的思绪变得清明。
他努力眨了几下眼睛，眼睛的景象也逐渐清晰。
太宰治看不到掐住他的人什么模样，只能看到站在不远处的青年。
他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像是受过什么致命攻击，可除去沾染上的尘土，他没受任何的伤。
当然，只是这些并不能引起太宰治的注意。
青年的脸太宰治今日才见过。
就是上午在甜品店一直盯着美知子看的樱川九郎。
“我知道了！你吃过她的肉这才不会死。”男人原先兴奋的声音变得凉飕飕的，“她的肉，好吃吗？”
不等樱川九郎给出回答，困住太宰治的男人朝着他丢出了什么东西。
樱川九郎的心脏被穿透，整个人往前栽倒在地上。
随后那掐住太宰治的脖颈的手开始用力。
在太宰治要窒息的时刻，那男人凑到了他的耳边。
冰凉的气息裹挟着怒意。
“小鱼儿，我是真的生气了。”
“早知道你这么不听话，不如在初次见面的时候就把你吃掉，这样就不会有人比我先品尝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