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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我虽嘴毒,你倒也是直白。不过这上面我倒是与你一样,家族为先。日后即便我有所求,也定不会是为难你的事情。”陆昭平一甩袖子,端端坐好后看向场内,用大家闺秀特有的正腔道:“束家姑娘这就要演奏了,亦灵姐姐不听一听?”

    “如昭平妹妹所愿,咱们姐妹俩这就听一听。”倒是演上了,昭平和亦灵专门用帕子掩了面,故作端庄的笑起来,竟是一种奇妙的默契。

    南书果然好琴艺,陆昭平听惯了的音色在她手中就有了不一样的雅韵,情到深处更绵柔,绝情之时更凌厉。音色流转若丝绸从她指尖滑出,仿佛耳畔生了花,心口也有异动。

    应是被这琴声撩动,陆昭平想到了赵无戒。

    她记得他对自己的每一声唤,还记得他在阳光下少年无忧的笑,记得在赵府时他偶而给予的关注。陆昭平仿佛回去了上一世,在角落里看着的痛,在表姐身旁听着的苦,还有在他与表姐互相搀扶时站在他们身后努力支撑的悲。因着这琴声,陆昭平感到了许久未有的渺小与卑微。

    琴声逐渐惨烈而恢弘,带着她想起那天烈烈的披风,无尽的大雪,那把努力支撑的剑,和终于倒下去的英雄。

    心口痛的不知如何是好,身体才会叫眼泪流出来,试图收拾情绪的残局。

    陆昭平抑住情绪,拭干了泪,正想笑着叹:“这般意境…”话未说完,竟见得不少姑娘甚至是夫人拿着帕子掩住面庞。即便那总是露出不屑表情的博公侯夫人,此时也是面露柔弱动情之色。

    不论是什么样的人物,都会有自己的故事,永远不该预设别人的昨天没有过柔软温情之时。

    曲子终了,场中仍是安静,落泪的大多不愿别人猜测自己有过什么伤心的情史,未落泪的也不敢随意破坏了别人的伤情。

    “谢谢束姑娘的这一曲,竟是让我想起了我与我家大人新婚时的各种甜蜜。”肃英候夫人绝口不提这曲中的悲伤,只如此言语想要打破场中的凝滞。

    南书起身行一礼,谢过肃英候夫人的赞许后,慢慢道:“此琴是静安王府的陆姑娘意欲赠与肃英侯府栾姑娘的结交礼,今日参与比试,由于疏忽我忘记带琴,陆姑娘好心将琴借我,为我解忧,我先谢过昭平,也感谢亦灵姑娘容我先于你弹奏此琴,我代陆姑娘将此琴呈上,祝两位姑娘情谊长存。”说罢,南书深深一礼。

    “如此好琴,静安王府甚是大方。”

    “岂能单单用好琴形容,这可是先皇后抚过的琴,还是珍稀古木制成,天下只可说是独一无二啊。”

    “静安王府和肃英侯府如此亲近了吗?看来这肃英侯府真是后起之秀,日后势力必不可少小觑。”

    “束家一介庶民商贾,怎么会有个丫头与两家高门如此交好。甚至直呼名讳不用称姓。”

    “是我们小看了束家。”

    场下交谈如此。

    “一把琴,捆了你、我和束南云三家的关系,束家于你静安王府又有什么?我真是看不明白了,不过即提了我侯府声威,我是无妨,我倒是不讨厌这个束南书,也可应承!”亦灵对我笑道,而后起身端持着对众人说:“南书见外了,即都是爱琴之人,你我便是朋友。昭平盛情,懂我爱琴之心,日后我们在一起多交流琴艺,想来定能互有增益。亦灵在此谢过昭平和南书了。不过,情谊虽在,这琴技的较量还是要公正。评判就交予高台上的各位夫人,请各位一定公正判断。”

    南书施礼后回了座位,陆昭平这才看到恨得咬牙切齿的束南芷,连情绪都遮掩不住的人果然是成不了气候。南书按着月白传的话做了,对她称呼“昭平”以及对栾亦灵称呼“亦灵姑娘”,这都是陆昭平特意让月白教她说的。

    这一世的相识虽然仓促且生硬,但陆昭平庆幸事情进展还算顺利。

    正如她所愿,肃英候夫人宣布琴艺的比试,南云是头名。

    “靡靡之音,竟能争得头名,可笑。”不知是谁说了一句,那声音不低不高,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到。打眼看去,也不知是谁说的。但这一句却点了在场的各位,众人逐渐从琴曲的感动中脱醒出来,也对南书的选曲产生了质疑。

    陆昭平正欲说什么,却见南书自己站了起来,她微微伏身作礼,然后问道:“不知在场的各位,可否知道这把秦皇后抚过的琴,名字是什么?”

    陆昭平微微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南书,她从那挺立的身姿上看到了只属于南书的那股倔强劲儿。

    陆昭平接话道:“这把琴,名为‘书华’。”

    众人不语,南书深吸一口气,然后接着说:“先皇后秦氏本为丞相之女,因与当时的太子婚配而无法嫁与祖皇帝。秦皇后与祖皇帝互相爱慕却不能相守,所以常在家中窗边奏此《凌枝书华》。因为太过凄美感人,甚至是六月的繁花都早早凋零为两位佳人悲戚。后当时的太子早逝,祖皇帝被立为新任太子,才得以与秦皇后谱成一段眷侣佳话,两人为了不忘当年情之坎坷,据说在中年之时秦皇后仍会时不时为祖皇帝演奏此曲。《凌枝书华》本不是风尘之曲,即便风尘女子最喜弹奏此曲,但谁又能说风尘女子的感情不纯粹?”南书话虽有理,但为风尘之人辩驳又是不妥。

    陆昭平虽不愿以门第之见看人,但天下皆以门第和身份为追捧,她若想成事,又岂能强硬抗争。见本来频频点头称是的众人忽然因为南书为风尘女子辩驳而蹙眉,陆昭平急忙接话道:“即颂的是纯真的感情,那便只谈曲中之情。秦皇后与祖皇帝的忠贞爱情,任谁不会赞颂几句。”

    搬出了祖皇帝和秦皇后,众人皆又不约而同的表示赞同。

    “这都只是传说,怎可随意信得。”又有人多事道,循声望去,终于找到了说话的人,偏偏就是那束南芷。

    陆昭平看向场中的月白点点头,月白便走向了琴台,将琴拿起,小心的翻转过来。在场的肃英侯府家仆赶忙上前接应,生怕月白砸了这把主人的新礼物。

    “这把琴,名曰‘书华’,不仅是因为秦皇后总用它来奏演《凌枝书华》一曲,还因为在这琴身之上,还有祖皇帝的书写,是为真的‘书华’。”陆昭平指着场下说道。

    果然,那琴的背面,正刻着祖皇帝写下的一首诗,诗名就是《凌枝书华》,而内容则是讲的他与秦皇后苦守对方终成眷属的故事。

    “果然是祖皇帝的笔墨!”

    “《凌枝书华》,好曲,好诗!!”

    “那这琴岂不是更加价值连城了。”

    场中的窃窃私语立马转了风向。

    “我自不是为了束家南书姑娘辩解,但我母亲收藏此琴就是因为崇拜秦皇后的绝高琴艺,我虽没有绝佳琴艺,却对秦皇后的一生有着最大的敬意,因此才忍不住为她最喜欢的这首曲子站出来正名。”陆昭平看向束南芷,定神说道。束南芷也是惧了陆家姑娘,眼睛慌乱移开,不再多说。

    “好琴自然是对琴艺有加持。今日较艺的各位都是苦练多年的有才之人,却让我二妹妹侥幸得了头名,实为我束家荣幸。南芷屈居第二,也一定真心服气。”束南云语气古怪的说道。她这话前一拱后一绕的,一面好似谦虚说着侥幸得头名实在是束家福气,一面又好似在用“侥幸”和“屈居”说着南书不配。

    若不仔细琢磨,甚至听不出那种阴阳怪气,但听了去的人就会在不知不觉中真的觉得是南书侥幸。果然是她的风范,如此平淡的说出此等不齿之词。

    “束姑娘赢得此次较艺,确实是实至名归。若说是好琴加持,束南芷那琴也是独一无二的好琴,莫非南芷姑娘的第二名也是名不副实?”说这话的,却偏偏是吴青诗。她表情依旧清淡,眼神中却明显的表露出了对束南云的不屑。

    “是…青诗姐姐说的是,是我浅见了。”束南云不敢忤逆吴青诗,只能慌张坐直了身子,一改刚刚的散漫之举。

    陆昭平看着吴青诗,对方目光也掠过她,却无意停留,仍是那副看不上的模样。可当她目光落在南书身上,却唇角微启,是些许的笑意。

    也是个真心爱才之人,也算不负她的清高名声。

    就这样,南书的头名算是得到了全场的认可。亦灵也喜得名琴,拿着琴是不断端详和赞叹着。

    约是束家两女被惊的不轻,上一世束家长房男束南竹非要比试鞭术,并要自己亲姐姐束南书当靶子的闹剧也没有上演。陆昭平本欲要王柯子帮忙打回去的下马威也就不曾发生,带的软钉长鞭也就没有用上。

    花诗会算是圆满结束,月白和青碧指挥着婆子和家仆拿着亦灵给陆昭平的各种回礼跟着她向侯府门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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