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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0章

    想到上一世,吴青诗最终如愿嫁入皇室,怎奈丈夫早逝,也并没留下一儿半女,孤身一人好不可怜。陆昭平想她如此苦心经营自己的傲气也只落得如此下场,竟也不再生气。

    越向府内走去人越多,陆昭平和王柯子便压了声,直到侯府负责引路的丫鬟将她们带到了侯府夫人面前。

    侯夫人栾方氏正在前厅主座上坐着,与旁边几位夫人正聊得开心。陆昭平和王柯子依例见礼,并将礼单恭敬奉上。

    栾方氏面目慈和,笑着纳了礼单,而后才说:“这就是静安王府家的昭平吧?才多久不见竟已经变成了大姑娘。不知你母亲身体是否安好?”

    “母亲很好,就是总觉得疲乏,食欲又不佳,所以没什么精神与我同来。”

    “都是过来人,我们自然理解,有了身子的妇人就是得多休息。”栾方氏这么说,她身旁的几位夫人也附和着点头,“不过今日昭平能来也是给我们花诗会添光了,早就听闻你小小年纪便满腹诗华,更是习得一手好字,听说昭平近日还开始学习骑射了,可惜你今日并不参与比试,否则我们也能有幸一窥陆家大小姐的风采。”

    除了“清高雅致”之名,陆昭平还从未有过才女之名,果然是侯爵大人的贤内助,说得一嘴恰到好处的奉承。她知道栾方氏是与她客气并无恶意,便笑答:“夫人谬赞,与其他家的姐妹比,我还需更加勤勉才跟得上。”

    栾方氏点点头又转向王柯子:“王大人的千金果然一身巾帼风范,今日若是有骑射比试,不知柯子是否有意策马一赛?”

    “那是自然,即便是在场的几个好儿郎,骑射比试能赢过我的也怕是不多。侯夫人你尽可拭目以待。”

    王柯子的率性引得在场夫人都笑了起来,栾方氏也用帕子掩面一笑,然后道:“柯子也不是第一次来侯府了,就当跟自己家似的,需要什么尽管跟府上的丫鬟婆子提。今天花诗会头一件事就是赏花饮宴,约半个时辰后正式开始,两位姑娘还请耐心等待。你们可以先入席吃些茶水,也可去厢房先休息一下。”

    闲聊几句后,陆昭平和柯子离开前厅向花园走去。

    “你哥不是今天也来么?我怎么没看到他?”

    “大哥应该是早就进去落座了。”

    “那我去找壮壮哥了!”王柯子喜形于色,撒手就要跑。陆昭平赶忙扯住柯子道:“大哥都改名字多久了,你还叫他胡壮壮,他可是要生气的。”

    “他喜欢我叫他壮壮哥。”王柯子一如往常没有眼力价,忠正明明是因为羞于承认自己的名字叫“壮壮”而脸红,她却总以为那是喜欢的表现。

    “你往哪里去,姑娘家的怎么可以随随便便往男人堆里扎。”

    “我从小在男人堆里长大的,也没见别人说什么。况且我今日穿的是骑装!今日以男装示人,就是为了能跟壮壮哥坐在一起。”柯子的父亲王敬山大人是鲁丘州的兵曹从事,也是沙场上征战出来的豪杰,柯子早早没了母亲,跟在兄弟和父亲身边自然是成日里与男人们舞枪弄棒,所以一身男儿习气,从不把什么男女之别放在心上。

    “要叫胡大哥!今日是大宴,怎么都得讲些规矩礼数。否则被人嚼舌头了,我阿娘可是要跟大哥生气的!”见怎么都劝不了王柯子,陆昭平终于搬出了母亲。柯子知道忠正十分敬重母亲,若是因为自己惹了大哥挨教训,可是要吃不了兜着走的。

    “好了好了…知道了。规矩规矩,短短一刻钟听了不下七八遍‘规矩’俩字,可真够磨耳朵了。”王柯子一脸不高兴,松了陆昭平的手道,“那我只去跟那边的几位大哥见个礼,你先去,等下过来找你。”说罢便一溜烟的跑走了。

    肃英侯爵府果然气派,虽规模与静安王府大致无异,但格局却比静安王府敞亮许多。挑高的游廊,粗壮的漆红大柱,沿游廊两侧并无花丛装点,都是青绿一片,应是侯爵夫人四处搜罗来的名贵树种,有些甚至连陆昭平都没有见过。静安王府是按照王妃喜好修建的,被隔分成了许多小院子,每个院子都有不同的风情,格外典雅别致,却没有侯府这一眼开阔的舒坦。

    “姑娘,快看那棵树,长得好奇怪,明明是夏日,竟然一头枯叶。”

    “我看那叶子水嫩着呢,不像是枯叶。”

    “过去看看?”

    引路的丫头低头不语,青碧便拉着她一起与我们翻过游廊栏杆,月白在前面拨开枝蔓怕弄脏了姑娘的衣裳,几人踩着平整的草地向那棵奇怪的树靠近。越靠近越发现,那树树皮光滑,通体金黄,枝叶茂密,片片叶子都鲜活的很。

    “竟是真的鲜叶。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树么?”陆昭平问那引路的丫头。

    “奴婢…不知。”那丫头低着头,规规矩矩一句也不多说。

    “是黄金槐。不过这株应是极品,普通的黄金槐在夏日只微微发黄,不会如这株般灿烂如黄金。”是月白开了口。

    “不愧是月白姐姐,什么都知道。”青碧崇拜道。

    “只是偶尔在书上见过而已。”

    “月白你会读书识字?”陆昭平不仅惊讶于月白可以识文断字,更是惊讶于她的见识。

    “姑娘你竟忘记了吗?月白姐姐经常陪姑娘一起念书,还会偶尔教你些生字。”青碧满脸讶异,月白却仍是那副平静的样子,仿佛对主子不记得这些事一点都不惊讶。

    陆昭平正欲说什么,便听得不远处的游廊上传来了女眷的说话声。

    廊下几人不想被发现。其实跑到游廊下倒不是什么不守规矩的事,只是专门下来围看一株稀奇的树显得有些没市面,陆昭平几人便全部收了声打算等人过去之后再离开。

    “…仗着王府…真是…没见过这么…”声音隐隐传来,一听就是梁如凡那夯货。

    “……可见过哪家王府门头不敢挂王府牌匾的?”竟是吴青诗的声音。

    “就是,不过在皇帝手里畏畏缩缩讨条命而已,也不知她神气什么,家里也没个能继承名号的亲子,老将军年纪也不小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人没了,这藩王之名怕只能存一代,看她现在仗势欺人的,以后有她受的。”

    “你且管管自己的嘴,什么都敢说。不过她王府的确不足为惧,连我爹爹都说,这鲁丘州大半实权都在我们吴家手上,爹爹对陆将军颇为敬重,但他终归大势已去,若不是文丞相家撑着,怕是自保都无能。”

    “不过那文丞相家倒是得势…”

    “文家两个儿子都不得朝廷青睐,那贵妃和五皇子也只是皇帝盘子里的锅边素,不成…王府时运…我…与那陆昭平不一样…何必…一般见识。”声音渐远,此时陆昭平已青了脸,却仍需按住气的发抖的青碧,要她莫冲动。

    “但是!那吴家姑娘未必太狠的嘴!”

    话虽狠,却句句属实。只是听这话,陆昭平没想到文贵妃此时处境已然不大好了。

    吴青诗虽未必落得好下场,但陆昭平的命运实则更加惨淡,若仔细论来,静安王的隐忍退让和文家的没落无一不是铸成悲剧的推手。

    陆家虽然是藩王,但终究是异姓。且陆定远立府前是个名望颇高的将军,因此搬来鲁丘州立府前,陆定远接受了夫人和葛学士的建议,向皇帝请愿不以藩王标准立府,而是辟了处安静的地界,建了陆宅,因此静安王府才会和爵位低一阶的肃英侯府一般大。而王府终究和平民家不一样,因此静安王府门头虽不挂“静安王府”牌匾,但是挂有偌大的“静安”两字。谁想一时的隐忍竟成了别人口中的“畏畏缩缩讨条性命”。

    其实,陆定远请辞不仅是为了过上清闲日子,也是为了不给老丈人文丞相家招致过多风头。葛学士也说过,手握重兵等同于头顶悬剑,风头过剩又不知收敛的武将大多会丢了脑袋,而权倾朝野的文臣只要不攀扯武将和参与皇位之争,最不济也能落个全家周全。所以,陆家最终的出路还是子孙后代以文官入仕,而非兵权在握,深谙此道理的陆定远为了陆文两家,虽身为一州之王,仍选择将手中的部分政权交于鲁丘州刺史。

    州府刺史本应是藩王手下第一人,由藩王亲自选任,但在鲁丘州,刺史吴述却是由皇帝亲自选任,与其说是静安王手下第一人,反而更像是皇帝派来监视陆定远的棋子。皇帝还将原本用作藩王府址的大宅赐予吴述做为家宅,虽有人说这是皇帝对静安王的轻视之举,但静安王夫妇显然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鲁丘州过半实权落于吴家之手,确是事实。

    “今日我有着好雅兴,并不在意那吴家女所说。青碧你也别挂心,今日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说罢,陆昭平便遣那领路丫头去廊桥上探个动静。

    “那吴姑娘至少没有恶言相向,梁如凡才是真的该死。”青碧仍忿忿道。

    “口舌小人而已,活一日便少一日的东西。”月白也在一旁咬牙应和道,竟是第一次见到月白有了情绪。

    领路丫头在外面廊桥轻唤一声,几人才趁着四下无人从矮林里拱出来,回到廊桥后,青碧和月白忙着帮陆昭平扑打身上灰尘,整理了衣襟,而后才起步前往花园会场。

    一路景色再好,奇树再多陆昭平也无心情观望。

    鲁丘州刺史吴述,不仅是皇帝派来鲁丘州监视静安王的棋子,也是当初下令官兵围困陆家之人。虽然一直清楚这一点,但由于他与静安王私交甚好,并且在陆家出事后,吴述并未得到高升之类的实质好处,还偷偷厚葬了静安王夫妇,因此陆昭平一直觉得吴述只是迫不得已地听命行事。可今日从吴家女口中才窥得一点吴述的真实想法,若他真的轻视陆家,对父亲仅剩一点敬重,那么陆家灭门之事,陆昭平不得不认为他也有份。

    今日这趟花诗会,果然来的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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