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南曦眼睛一亮，市场调研。
亏她还是经管出来的，居然连这么基础的知识都没想起来。
叶南曦忍不住自嘲地笑笑。
既然想到了方法，叶南曦便准备立即观察起来。
先摸准附近的居民数量，再计算店面经过的居民数量和顾客消费产品特点，依照客源市场特点来针对性地采取措施。
想到这，叶南曦便问林芊，“芊芊，你知道附近住了多少人吗？”
林芊摇头。
问完叶南曦便后悔了，林芊也不过是一只新来的鬼，不是在家里待着，就是和自己待在一起，怎么会知道这些？她真是急得脑子都没带上。
林芊开始想办法，楼里没有物业和管理人员这类人，房子出问题就直接去找政府大楼，她要想知道具体的居民数据，恐怕也只能找政府大楼的人打听。
“你这条街住了三千多只鬼。”门外的郑淮叶悠悠开口。
“真的？”叶南曦狐疑地看着他。
郑淮叶笑了笑，语调悠然，“好歹我也是个公务员。”
叶南曦知道他是公务员，但不知道他具体在哪个地方工作，留城政府大楼里工作的是公务员，地府各关工作的也是公务员，她哪知道他有这方面的信息呢？
“那你知道这些居民的性别、年龄和地区这些资料吗？”叶南曦试探问道。
郑淮叶愕然，回头无奈地笑，“我又不是户籍的人，怎么可能知道这些？”
叶南曦有些失落，又觉得他没用，听他刚才的口气还以为他了如指掌呢。
“我问问我同事。”说着，他从裤袋里拿出一部手机……手机？
叶南曦定眼望去，真的是手机！
郑淮叶手指一划，进入主屏幕，分布着不同的app，熟悉的红色、绿色、蓝色图标映入眼帘。
叶南曦被他手上的手机惊住，他怎么会有手机？还这么不防备地拿出来。据她所知，鬼魂是没有手机的，人间的手机死后带不到地府来，他的手机是从哪来的？
叶南曦的手摸向抽屉里，难道他和她一样？手机跟着灵魂一同来了地府。
若是郑淮叶的手机和她一样，是死后跟着灵魂到地府的，又有多少人和他们俩一样？原因是什么？
叶南曦的眼神从郑淮叶身上移到一旁的林芊身上，她也正惊讶地看着郑淮叶。
她看不出来林芊是毫不知情还是对遇到一样的人感到惊讶，便试探着问郑淮叶，“你的手机从哪来的？”
郑淮叶已发完消息，见她一脸震惊，笑道，“上面给的，现在在测试，就是内测，等以后稳定升级了，就会给鬼魂都发一部，可以听歌看电视看书，和鬼魂联系，但联系不了人间的人。”
林芊一脸惊喜，叶南曦却是情绪复杂，郑淮叶的手机和她不同，她的手机和人间时的一样，能和外面的人联系，还能收到快递和外卖。
想到这，叶南曦又问，“那可以买东西吗？”
“不能，手机不能付钱，况且外面的东西送不进来，除非找关系。”
叶南曦心里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她和别人不同，这部手机估计是她的金手指了。
“我同事说，这附近百分之八十都是老人。”收到回复，郑淮叶告知叶南曦。
老人，难怪……
老人经历过饭都吃不饱的穷苦日子，也经历过经济飞速增长的繁荣时期，脑子里都是节俭的想法。
这些老人平时进超市一般只在蔬菜区和水果区逛，超市里的一堆饮料和零食，在他们看来恐怕都是垃圾食品。
超市做的都是附近的生意，虽然她的超市经营环境有些特殊，但碍于距离，她也只能和平常的超市一样做附近的生意。
主要目标市场是老年鬼，她得换一换超市里的产品，吸引老年鬼进行消费。
那么，老年鬼喜欢什么呢？
水果？补品？面包？
……
通常外婆外公收到的礼都是牛奶、水果和补品一类的东西，但这些老年人已经死了，他们还会买补品吗？
不进补品，便只能进水果和牛奶。
可这些东西超市里本来就有，老年鬼进来的次数并不多。
叶南曦皱着眉沉思。
若是针对目标市场这个措施行不通，她便只能另想办法：
扩大目标市场。
“郑淮叶，你知道淮安镇有多少中青年吗？”
“淮安镇有百分之七十都是老年人。”
什么？叶南曦讶异地看着他，淮安镇的老年人这么多？
这个比例，和落后的农村也差不多了。
农村好歹有一些留守儿童在，可她来这里这么多天，从未见过十岁以下的小孩，最小也就是林芊这样十五六岁的小孩。
扩大目标市场这个措施显然不可行，她还是只能针对现有的目标市场来改良。
“芊芊，你觉得老年人喜欢什么？”叶南曦决定寻求别人的帮助。
林芊还在惊讶地看着郑淮叶的手机，听到叶南曦的声音，她才把目光收回，想了想道，“牛奶，软和的糕点。”
老年人通常牙口不太好，因此只能吃软和的糕点，但鬼却没有这个忌讳……
那她就不能局限于旧时的观念，只想着从人间借鉴，地府和人间完全不同。
梳理一番，吸引老年鬼的措施有这几条：
一：找到他们喜欢的东西。
二：改变他们的节俭观念，若是不舍得花钱，那无论她进了多少他们喜欢的东西，销量都上不去。
叶南曦沉思半晌，决定做个问卷调查，同时给这些老年鬼洗脑，摒弃节俭观念，都到地府了，钱省着给谁用呢？
林芊见神情沉沉的叶南曦陡然变得开郎，担心的情绪从心中退去，又开始好奇叶南曦是怎么想开的。
“南曦姐，你想什么呢？”
叶南曦眉梢眼角都舒展开，“我知道该怎么吸引老年顾客了。”
林芊好奇，“该怎么做？”
叶南曦微笑，“做问卷调查，劝他们买东西。”
同时她又想起超市开业时总会做打折活动和赠品活动来做营销，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个点子。
占便宜是人类的天性，她为何不把超市里的产品当作赠品来营销呢，到时候既可吸引顾客，又能让他们尝到这些产品的美味，带动超市的营业额。
一石二鸟。
林芊好奇，“劝？”
叶南曦给她举例，“就像你去超市里售货员总会给你推销一样，我们也要去给他们推销，尽量让他们买超市里的零食，另外我们还得劝他们花钱，这些叔叔阿姨很多人都是从苦日子过来的，舍不得花钱，他们不花钱，我们就挣不到钱，所以我们得劝他们花钱。”
说完，叶南曦觉得自己非常像奸商和骗子，有种忽悠老人买保险的感觉。
但是这些老人的钱多半都是人间的亲戚烧纸钱得来的，在地府，他们的钱除了能在政府大楼的三楼花之外，就只能在鬼魂开的店里花。而且他们不用承担衣食住行之类的基础消费，居民证里的钱花了也不会影响他们的生活。
这么想，她也不算是干了什么大坏事吧。
而且她只是劝，不强迫，也不欺骗他们。他们要不想消费，她也只能熬时间等利润到一百万。
林芊懂了，就是劝他们花钱，给他们推销。
郑淮叶见她一脸兴奋，便知道她想开了，听到她的话，微微一笑，赞道，“聪明。”
叶南曦瞥他一眼，觉得他是在阴阳怪气。
郑淮叶又问，“你的问卷调查要选什么问题？”
叶南曦思考一会儿，“喜欢吃什么，喜欢喝什么，愿不愿意吃零食，喜欢吃什么零食。”
“还有呢？”
叶南曦沉吟，好像也就这几个问题。
问卷调查问题少一些也没什么要紧吧。
见她想不出来，郑淮叶替她补充，“问他们喜欢超市里的什么，觉得超市里缺什么，觉得超市里的什么好吃，再问问他们对超市的看法。”
叶南曦赞同，让他又重复一遍，记了下来。
“问他们老了之后有什么想吃却吃不了的。”一旁的林芊也补充道。
叶南曦赞许地看她一眼，一边记一边道，“聪明！”
林芊不好意思地笑笑，脸上满是未经世事的稚纯。
叶南曦不禁有些可惜和爱怜，还是个小孩呢。
她目光柔和下来，问，“芊芊，我们晚上吃披萨怎么样？”
林芊一愣，惊喜笑道，“好。”
郑淮叶听见叶南曦夸林芊时，心里便有些酸意，又见叶南曦当他不存在一样，和林芊说起了晚饭吃什么，一颗心脏像是泡在酸水里，难受不已。
心里酸涩，面上仍然一幅慵懒的样子，“我可是也提了建议，叶老板不能就这么把我忘了啊。”
叶南曦想了想，郑淮叶提的建议确实比较有用，只请林芊似乎不太好，便连忙道，“哪有，你也一起，大家一起吃。”
郑淮叶心里泛出丝甜，酸涩的心脏立马泡在了糖水里，桃花眼里满是笑意，“那就谢谢叶老板了。”
叶南曦笑笑，“是我谢谢你才对。”语气十分客气。
郑淮叶心里又是一酸，这语气生疏得像是他没见过的二舅爷表妹的孙女同学。
叶南曦见他脸色神情一滞，不懂他在想什么，便和林芊商量起促销的方案。
郑淮叶听到正事，又连忙压下心里的涩意，和她们一起讨论。
见叶南曦一脸正经，他便知道她一点都不放在心上，心里又是一闷，可不能表现出来，只能佯做无事。
林芊觉得他有些奇怪，但没有多想，只余郑淮叶一鬼在伤心中谈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