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灏南走在叶南曦身边，似无意地问，“你觉得王越可惜吗？”

    “什么？”叶南曦一脸疑惑。

    “他明明喜欢别人但不告诉她，导致他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这件事，你怎么看？”

    她怎么看？

    叶南曦望着前方一栋栋的高楼，眼神清明，“他活该。”

    杨灏南挑了挑眉，一脸赞同地笑，“我也这么认为。”

    说完，他转头看了一眼郑淮叶，如他所想，郑淮叶脸色怔愣，神色间还带着一丝慌张和沉郁。

    叶南曦没注意到，只和林芊闲聊。

    *

    “唉，超市里的零食我尝了个遍，都吃腻了。”姜一岚头疼地在货架间转悠，看着一包包美味的零食，却找不到她想吃的。

    薯片？曲奇？雪花酥？鸡爪？鸡腿？鸭脖？竹笋？巧克力？姜一岚越转、越看、越挑，眉毛皱得就越深。

    纠结半晌，她照例拿了自己最爱吃且怎么吃也吃不腻的爆浆小丸子。

    结了帐，她瘫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地撕开小丸子的包装，“我都不知道该吃什么了。”说着，她将小丸子递给叶南曦和林芊，分享给二鬼。

    叶南曦心情沉重，姜一岚的心态说明超市不日就将会遇到这样的情况，顾客对超市内的商品审美疲劳，挑来挑去不知道该挑什么。

    现在超市的营业额下降就是这个情况的危急预告。

    叶南曦叹气，她要整理整理超市的商品，踏入更新换代第一步。

    对着数据，叶南曦整理出销售量较低的产品，降低进货量，同时打算在网上找出最近火爆、推荐量较高的商品，买回来试试水，给已经疲惫腻味的顾客们提供新产品。

    叶南曦看着营业额和利润，在心底给自己打气。

    正想着，辛悦拿着买的几包零食到收银台，“南曦，你打不打算进点关东煮和烤肠啊？这么久没吃，我还挺想的。”

    关东煮和烤肠？叶南曦眼睛一亮，笑盈盈道，“我正有这个想法呢。”

    “真的？”辛悦一脸欣喜，她原本只是问问，没想到叶南曦竟然还真有这个计划。

    “那太好了，我终于可以尝尝其他的东西了。”姜一岚也兴奋道。

    刚开始知道开了超市，她还极为高兴，想着每天吃一样，这么多东西她吃到投胎都不会腻，没想到这才过去了几个月，她就已经腻了，她真是高估自己。

    不过如今有新的东西可以吃，她又能再撑一段时间了，等她吃腻了关东煮和烤肠，她就再劝南曦进点新的东西。

    这样一个个轮下来，她一定能快乐地等到投胎。

    姜一岚肆意想象着自己的美好生活，笑容灿烂。

    既然这么说了，晚上叶南曦便在网上看了一番关东煮、烤肠的设备和材料。

    总体花费在她的预料之中，想了想，叶南曦当即便下了单，将两台机器买了回来。

    又在网上找了几家便宜的半成品供应商，每样买了几袋回来，试着做了几份。

    幸好操作不难，叶南曦将烤肠和关东煮的生意交给了姜一岚，给她涨了工资。

    姜一岚就这么成了超市正式的全职员工。

    这是姜一岚第一次做这个，她难免有些紧张，看着一根根圆圆润润、红彤彤的烤肠规律地转着圈，手心里竟然出了汗。

    听见脚步声，她抬头，见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太站到关东煮前，眼睛挑剔地盯着格子里放着的热腾腾的萝卜，问：“这是什么？”

    姜一岚连忙摆出了她此生最和善、最温柔的表情，笑道，“阿姨，这是关东煮，热腾腾的，味道可好了，您要尝尝吗？”

    “这吃着什么味啊？”

    什么味？姜一岚愣了一瞬，笑道，“这是我们自制的汤底，又鲜又香，萝卜和藕都好吃，这些丸子也好吃。”

    老太太，犹豫道，“那就来一个尝尝吧。”

    姜一岚拿起一次性碗，“您想吃哪个？”

    “要个萝卜和藕，再来个海带和豆腐泡。”老太太看着形状不一的丸子和福袋，“再要这两个。”她伸手指了指鱼丸和甜不辣串。

    姜一岚小心翼翼地将鱼丸和甜不辣串给她放进去，问，“您要不要加汤？”

    “加。”

    “葱蒜要吗？吃辣吗？”

    “吃，吃，都要。”

    “18块。”

    老太太付了钱，端着关东煮到旁边，尝着这一碗没见过也没吃过的关东煮。

    汤汁微黄，咸鲜的香味直直地窜入鼻子里，令人不自觉地吞了口口水，她挑了块藕放进嘴里。

    这块藕煮得软烂，汤汁浸入藕里，为藕增了一份鲜味，味道确实不错。

    老太太点点头，又继续尝其他的食物。

    一样样吃下来，味道居然都出奇地好，老太太连连点头，将汤喝完了，才发现自己仍然意犹未尽。

    她望着已经排起队的小摊，犹豫了会儿，也站到了队伍末尾里。

    姜一岚没想到关东煮的生意这么好。

    自从老太太来开了第一单后，路过的年轻鬼魂几乎都来买了一份尝尝。

    她煮的速度压根跟不上客人买的速度。

    一边放食材、一边取食材、一边收钱。

    忙得她焦头烂额，恨不得立马长出三头六臂来。

    见她忙得不行，刚到的苏文从超市里出来，到姜一岚身边。

    叶南曦和林芊也忙，现在正是客流量大的时候，她们根本抽不出身。

    苏文这个闲人自然成了现成的苦力。

    “一岚姐，我来帮你吧。”他生前在便利店打过工，恰好知道烤肠和关东煮的做法。

    简单地听了一遍流程后，苏文很快就上了手，帮姜一岚煮食材。

    姜一岚腾出手，松了口气，专心地给客人打包、付钱。

    一直忙到将近十二点，姜一岚才歇下来。

    本来她还极想吃关东煮，想把它当作午饭的，结果这么一上午坐下来，她是半点想吃关东煮的欲望都没了。

    林芊递给两只鬼两瓶牛奶，让他们喝着缓一缓。

    苏文笑得开怀，像一只吃饱的哈士奇，“谢谢。”

    姜一岚也道了句谢，无神地喝了几口。

    “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她生无可恋道。

    “人这么多，营业额有多少？”叶南曦眼睛亮晶晶地问。

    “3000多。”姜一岚道。

    “这么多？早知道我就早点进关东煮和烤肠了。”叶南曦可惜道。

    “现在进也不晚。”林芊宽慰道。

    还是有点晚的，叶南曦默默想。

    “今天第一天人多正常，等会下午人应该也不少，那些客人应该会和他们的邻居朋友说，帮我们宣传，等明天人应该就少了。”

    姜一岚一脸后悔，“希望吧。“

    得忙到明天，天啊，她要是还活着，明天就该到医院了。

    难怪打工人不怎么出去玩，都快累死了，哪有精力出去玩啊。

    再半死不活，客人来了，姜一岚还是得出去干活。

    看着她生无可恋的背影，叶南曦在心里同情了她三秒。

    人暂时还没有上午多，苏文没跟着出去，而是在超市里和叶南曦与林芊二鬼聊天。

    “烤肠没了！”正聊得高兴，忽然听见超市外姜一岚大喊。

    叶南曦出去一看，买的烤肠已经卖完了。

    她惊叹一声，连忙又下单了几箱，顺便又补了些关东煮的原材料。

    “你这么快就把关东煮给做起来了？”

    刚做回到收银台，就听见一脸惊讶的辛悦从超市里走进来。

    没想到南曦的速度这么快，这才几天啊。

    “是啊。”叶南曦笑着应，“你要是喜欢赶紧去排队啊，原料没多少了，新补的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呢。”

    辛悦一脸不可置信，“你这生意可真好。”说着，又连忙跑出去排长队。

    可惜排了没多久，姜一岚便喊道，“关东煮和烤肠都已经卖完了，明天再来吧。”

    众鬼无奈散去。

    辛悦叹着气走到叶南曦身旁，睁着一双眼睛，幽幽地看着她。

    叶南曦只好陪笑，“我的错，我的错，应该早点和你说的，下次，下次你来，一定吃得上。”

    辛悦泄气地去挑零食。

    挑完出来后，她已然恢复了，又笑着和叶南曦说，“我们单位有一场聚会，你要不要过去玩一玩？”

    “不用了。”叶南曦拒绝。

    辛悦神神秘秘地凑到她耳边，压低声音道，“有帅哥看，不止一个。”

    叶南曦闻言有些好奇，“帅哥？几个？”

    辛悦噙着笑，“很多个。”

    虽然她确实想看帅哥，但其他人她都不熟悉，去聚会太尴尬了，即使里面全是帅哥，她也是不会去的。

    “你不如把他们都带过来买东西，我既能看又能赚钱。”叶南曦玩笑地提议道。

    辛悦白她一眼，“你真是……”

    半天没想到合适的词，辛悦只得重重叹几口气，摇摇头以表示自己的无语。

    叶南曦好笑地扭过头，看见苏文和林芊说话。

    林芊笑容浅浅，眼神清澈，安静地听着苏文说话。

    苏文眼睛明亮，表情兴奋，明显是说到了兴头上。

    两只鬼截然不同的状态让叶南曦疑惑。

    他们俩在说什么呢？

    苏文没发现芊芊对这个话题完全不感兴趣吗？要不是因为礼貌，她恐怕早就开始发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