迅速冲上联邦文娱头条的直播，吸引了大量的人观看。
在江桉不知道的某个角落，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盯着终端的画面。
单片的眼睛挂在他的鼻梁上，金色链条垂下，他的眼神最终落在那面破损的鼓面上。
随手扔掉手中的垃圾后，他扶了扶头上的礼帽，转身进了一家戏剧院。
清冷的大街上，几只挺着大肚子的清洁机械人在街上溜达，精准的扫描到垃圾后收进肚子里。
而后，滑动着滚轮继续清洁被扔掉的垃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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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江桉此刻正躺在医院的VIP病房里享受来自金钱的滋味。
“你这生活可真滋润。”曾竹青蹲在她床边，手里拿了个水果在啃。
江桉放下手中的终端，也从病床边的小桌子上拿了苹果：“你怎么来了。”
“你还说呢，咱俩也就差一天出来吧，你怎么就进了界域。”曾竹青带着同情，“我听我表哥的，问了他病房号。”
江桉：“表哥？就那个给你花钱买装备那个？”
她记得很清楚，开自己权限给人花钱的哥哥，她羡慕。
曾竹青点点头，补充道：“对啊，霍滕。”
江桉惊讶：“霍滕？”
卧槽，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曾竹青，这么有背景的吗？
“他也在安全局工作，好像也参加了这次任务，说不定你们还见过。”曾竹青啃下最后一口果肉，精准的把果核投在垃圾桶里。
江桉幽幽说道：“何止是见过。”
他还是自己现在的直属上司呢。
曾竹青闻言一拍脑袋：“我给忘了，你现在都被调入安全局了，当然见过。话说，我这还没着落呢。”
他叹了一口气，单薄的身体站起，继续说：“我这刚转正就改组了，先遣队干脆就没了，Aurora那边还不知道会给我分配到哪去。”
“霍sir这边不收吗？”江桉好奇。
曾竹青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一副你在开什么玩笑的样子：“不是，你知道他们组都是一群变态吗？”
高难度的任务不适合他，绝对不适合，他只想赶紧苟住自己这条小命。
“我爸妈只希望我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五年，然后结束协议，安全的润回家继承家业。”他心有余悸，十分后悔，“要不是我手贱点开了那个帖子，现在我早就去大洋彼岸了。”
曾竹青被拉入界域，成功逃生后才进了民博，成为先遣队的一员。
他这么一说，江桉突然想起之前的任务里曾竹青的话：“对了，你之前在任务里说的帖子真有吗？”
“帖子？”曾竹青一脸疑惑，“任务里那个？”
一般被拉进界域的人不是无意中接触过文物，就是间接了解过，即使在意识被蒙蔽的时候，脑域深层的记忆依然可能被唤醒。
曾竹青点点头：“有是有，不过这种帖子大多都是钓鱼贴吸引热度的。”
“额，这种帖子真真假假。”
“这么说吧，虽然联邦模糊了界域的信息，但是也不是完全封锁，总有一些“潜逃的”或者是“未知的”的文物。”
江桉张嘴咬下一口苹果。
联邦的态度也好理解，既不希望底层知道真相，又怕他们真的一点都不知道，所以只好有一些“外流”、“潜逃”的文物。
“一般来说，这部分文物的信息最容易泄露，要想找到这些东西，那你就得多关注一下惊悚解说区的主播了。”
说着说着，曾竹青突然兴奋起来：“我看你视频下的评论区就不错。”
他掏出终端，调出江桉的视频。
“我还真有几个怀疑对象。”
这个，他有经验。
江桉：······
她一脸好奇，这种方式真的靠谱吗？
江桉低头凑过去，两颗脑袋挤在终端面前。
一眼望去，堪称是Z世纪鬼故事大全的评论区里群魔乱舞，曾竹青指着其中一条评论：“这里这里，这条最像。”
“这一条？”江桉看着名为魔镜的id，评论下盖起了高楼。
一开始id为魔镜的网友只是针对直播中的画面评论了一句：“有什么恐怖的，和我上班的地方完全没有可比性。”
本来没什么，但是他还顺带嘲讽了一波胆子小的网友。
闻声而来的网友忍不住了。
“这还不恐怖？”
“殡仪馆上班吗？你要不是天天对着死尸，都对不起你杠精的属性。”
“楼主哪里工作的？快说，我去体验一下。”
一百多层的楼里，楼主的回复寥寥无几。
向下扒拉了一截，江桉才看见了加红的回复。
“我在戏剧之家上班，它当然恐怖。当时我流落到这里时，它收留了我，我进入这里的第一天简直像进入了地狱，他们拿火烧我，还把老鼠放进我的房间。这里怎么会不恐怖？但我还是在这里活了下来。”
这条评论下，不少打工人共情。
“卧槽，职场霸凌啊！那确实是比这视频恐怖多了。”
“居然还用火烧，这么嚣张吗？”
“楼主，你这公司犯法！这已经不是职场霸凌了，这是谋杀！”
“收集证据，这种公司一告一个准。”
江桉看下去，楼主前面的评论虽然有点杠精但还在正常人的范围内。
结果越到后面越离谱。
评论的时间来看，楼主最新的回复是在十个小时之前。
“我刚刚下班就看到了大家的回复，说实话，我很生气，这里是我家，我爱它，联邦介入的话那我就无家可归了！”
“虽然同事们有些排斥我，但是我们是一家人，家人就应该永不抛弃。”
楼主还专门回复了那个建议他收集证据的网友，就是这话让人血压飙升。
“一口气给我梗在这。”
“不是，楼主经历了什么，短短的时间内从有点病变成有点大病。”
“······这前后态度转变这么大，要不是一样的杠精态度，我都要怀疑是不是同一个人了。”
就像有人嫁了渣男找你诉苦，说什么渣男吃喝嫖赌还家暴，你义愤填膺的出谋划策，结果转头人家恋爱脑上头甘心为渣男生为渣男死。
“这是被财阀资本家给pua傻了吧，还公司是我家呢。”江桉看的目瞪口呆，手中的苹果都忘记啃了，这是哪里来的傻子？
曾竹青倒是看得津津有味，闻言眼也不眨地反驳：“别，资本家也不带这口才的，这本事安全局对外发言人需要他。”
“你看他ip。”
江桉目光落在魔镜的ip地址上，然后沉默了。
维拉克斯都。
艺术之都，罪恶的温床以及企鹅人的大本营。
当然，让它在联邦如此出名的还得是年年攀高的死亡率。
去维拉克斯都任意一条街上走一圈，你都会惊心动魄，缺胳膊断腿自杀未遂的病号赶早高峰比比皆是。
如果说联邦民俗博物馆是雁过拔毛，那么维拉克斯简直都不能用周扒皮形容，毕竟这是一个周扒皮去了都得掉三层皮的地方。
曾竹青关掉终端，补充道：“像这种明显脑子不对劲的人一般被界域捕获的可能性比较大。”
咚咚——
敲门声打断了他的话。
护士小姐推着小推车走了进来，银色的金属架上摆着不少药瓶。
帮她摘下手腕上的检测器后，护士小姐看了眼数据，在单子上写上什么，然后递给江桉一支精神愈合剂。
“细胞活力不错，身体修复能力很强。不过脑域波动还是有点大，这几天尽量不要用脑子，好好休息。”
护士小姐留下一堆瓶瓶罐罐，“这些药效大概一个小时，你什么时候不感到头疼了就停了。”
等人出去后，江桉看了眼时间，冷不丁的看到桌子上闪烁的终端。
她捞过终端，清晰的全息投影出现在眼前。
一张看起来十分漂亮冷淡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她背后几个人歪歪扭扭的摊在病房的沙发上。
江桉诧异，屏幕里的人她十分眼熟，萧梵。
自己那有待存疑的“联邦好队友”。
“梵姐？”曾竹青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里，“你怎么也在医院？”
萧梵先是对江桉说：“老大那边为你申请到三天的带薪假期，假期结束后直接来市政大楼，我们确定一下小队的任务。”
传达完信息后才回复曾竹青：“编外小组不少成员受伤，我来处理一下。”
“这么严重吗？”
萧梵：“相比于界域入侵的结果来说，这个损失已经足够小了。”
“南峪区罗文大街那个小区怎么样了？”江桉突然问道。
小区里不少人还没彻底异化为共生物，应该还有救。
“小区受到波及的一共121户，共计341人。”萧梵声音有一瞬间的停顿，然后继续说道,“幸存人数不足四分之一。”
“不少了。”像是为了说服自己一般，她又加了句。
萧梵像是想起什么，补充道：“联邦会负责这批患者的全部费用，巨物制药公司那边也同意进行一些补偿。”
挂断终端后，曾竹青也干脆走了。
病房里只剩下了江桉一个人。
窗外又在下雨了，雾蒙蒙的天气，远处的人影在细雨中奔波，悬浮的列车似乎永不停歇，呼啸而来的寂静彻底将她包围。
江桉再次打开自己的终端，找到自己评论区下面。
魔镜的评论仍然高高挂在那。
江桉点开魔镜的头像，进入他的首页。
一句话映入眼帘——欢迎来到戏剧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