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

    回想起小燕临死时的嘱托,鱼七悲痛万分,怨恨地看向南希尔,恨不得立刻杀了他。

    南建峰和南希尔眼见最后一步棋也被毁了,两人对视一眼,悄悄后退,随后扯动就近一根柱子上的红绸,悬挂的红绸纷纷掉落挡住在场的人的视线。待鱼七和李星拨开红绸看向原处时,南建峰和南希儿两父子早已不见身影。

    “立刻封锁所有出口,任何人不得进出。”南宫邺当即下令。

    鱼七和李星同步奔到南建峰和南希儿二人突然消失的地方察看,发现地面都是实心的,想遁地走并不可能。他们又寻望了四周,看到最近的屏风后面便有一个小门,当即猜到他们是从小门逃走的,带了人追去。

    南建峰和南希尔沿着宫墙小心走着,此时他们已经换上了太监的衣服,低垂着头要出宫墙而去。看守宫门的侍卫早已被他们买通,见二人匆匆赶来,例行问了几句便放行。眼见着宫门打开,二人窃喜没被发现。没想打,宫门打开的那一刻,站在门外的竟然是素烟。

    素烟漠然道:“父亲,您这是要去哪?”

    南建峰见素烟挡道也不发怒,只向看守宫门的侍卫投去目光。侍卫会意,剑指素烟:“大胆贼人,竟敢擅闯宫门,拿下。”

    众侍卫得令,纷纷向素烟发起攻击。南建峰和南希尔趁乱逃走,素烟见状欲要上前阻止。无奈人单力薄,总被侍卫们挡住。眼看着南建峰和南希尔就要上马车离开,素烟急得无能为力。就在南希尔爬上马车,得意地看向被围困的素烟时,一支箭冷不防地射穿他的身体。

    “希儿——”南建峰跳下马车,痛苦地抱着倒下马车的南希儿,悲痛叫唤着儿子的名字。然而那一箭刺穿了南希儿的心脏,没能给他痛哼的机会,在双眼圆睁的不可思议中离世。

    很快,鱼七和李星带着一大队人马将二人围将起来,南建峰看到李星手拿弓箭,知是他杀了他的儿子。然而,他再无反击和逃跑的机会,颓然地颠坐在地。

    就此,南建峰筹划已久的谋反计划败落,沦为监下囚。南宫邺和北轩苒的婚宴如常进行,在场的百官了解事件始末后,对南宫邺大有改观。原先,他们以为南宫邺有了南建峰的操持不思进取,只知道吃喝玩乐,早有心寒忧虑之思。没想到南宫邺竟然能识破南建峰的计谋,并与宁国交好得到宁国皇帝亲自前来的帮助,他们好像看到了昔日两国的友谊,对未来又燃起了盼头。

    南宫邺当着百官的面,说完南建峰谋逆之事后,继续道:“昔日宫青大人谋逆一事,实属冤屈。凡受此牵连者一律免除刑罚,自今日起恢复名誉。其遗女鱼七、素烟孝心有嘉,护朕有功,赐黄金千两,宅院一座。武英衷心护主……”

    南宫邺将该赏的赏,该罚的罚。鱼七听到赏赐,悲喜交加。喜的是心心念念的房子,就这样落实了。悲的是,一路走来的所有苦难,踏上了多少人命。宴会后,她忽然发觉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素烟不见了身影,急忙去寻。半路,一名女使向她递来一封信,说是素烟留下的。

    鱼七急忙打开,只见信中写道:“我久别重逢的小妹,我带着沉重的罪孽走了。很高兴这个世界上还有你这个亲人。可是,抛开一切缘由,你的师父确实是我设计杀害的,我始终无法面对,就让我用余生来尽力弥补吧,祝好。”

    鱼七望着那信久久不能言,愣了许久。

    几个月后,鱼七回到了宁都。可是,她不能像往日那样回到北宁镖局。趁着夜色,鱼七偷偷潜入镖局来到沈娉儿的房间,发现房间内空无一人。望着空荡荡的房间,昔日和娉儿嬉闹的欢笑犹在耳边。她回想了一会,深呼一口气重振精神后,把一小木箱放在娉儿的床上,恋恋不舍地离开。

    没过一会,沈娉儿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回房间,发现了小木箱。她第一时间想到了鱼七,急忙退出房间去寻,可哪里都没有了鱼七的身影,这才悻悻地回到房间打开小木箱,只见里面有一些碎银子、一张当票、一张房契和一封信。

    沈娉儿强忍着把信打开,眼泪“唰”地一下涌了出来,边哭边自语道:“所有的一切我都知道了,你为什么还要走?是不是怪我刺了你那一剑?小七……”

    沈娉儿的哭声穿过房檐,飘进鱼七的耳朵里。原来,她放下木箱子后,并未离开,而是默默地坐在房间的屋顶上,想要再看看娉儿。听到聘儿哭得如此伤心,她也是哽咽在喉。生怕自己哭出声来被发现,急忙跃身离开镖局。

    没走多远,便被张声拦住:“既然误会都说开了,为什么不留下?”

    鱼七说道:“只要我留在镖局,娉儿看到我便会想起她的父亲,而我看到她,便会想起总镖头的死和我脱不了干系。这是一个结。互不相见,还能留点念想。”

    张声似乎被她说动了:“那你往后去哪?”

    鱼七道:“天大地大,去哪都行。往后,娉儿就拜托你了。”

    张声道:“不用你说,我也会照顾她的。”

    “这话我信,后会无期。”鱼七不置可否,转身隐入黑暗中。

    天又是蒙蒙微亮,鱼七牵着马儿走出宁都城门。她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熟悉的城墙,好似下定决心似的点了一下头,翻身上马疾驰离开。才走没多久,就见李星骑着马候在路上,笑盈盈地对她说道:“去哪啊?”

    鱼七看到李星心头一暖,嘴上却说道:“没定。”

    “这样吧。皇上又秘密安排了我一件事。我需要一个搭档,干不干?”李星从怀里拿出一张纸递给她:“如果愿意干的话,就按个手印吧。”

    鱼七没好气地接过那张纸,竟然是一张契约。上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出让鱼七做李星的搭档暗访各个山头,伺机联合当地府衙剿灭山匪,凡事都听李星的安排。真是风水轮流转啊,以前是让李星听她的,现在倒让她听李星的。“没兴趣。”鱼七把契约丢了过去。

    李星笑道:“可是据我所知,你把所有赏赐和多年来的积蓄都给了娉儿,现在是身无分文啊。”

    鱼七不屑道:“那又如何?我有手有脚,一身本事,还怕饿死不成。”

    李星开玩笑道:“难说……”

    鱼七不等他说完自个拍了拍马儿离开,只留李星在后面边追边喊:“你再考虑考虑,干完这一票,你想要什么样的房子都不用愁了。”

    “你先追上来再说吧。”鱼七猛地一抽马鞭,迅速向前奔去。李星也扬鞭追赶。

    两人、两马,在渐渐露白的天空下,慢慢从一前一后变成了并肩疾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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