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喜欢，是什么？”
莽撞而直接告白之后，她真诚又困惑地问了这样一句。
*
“宇哥！我真的听不下去了！”
“还‘喜欢是什么’？又不是三岁小孩，怎么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一个成年人，不是说年纪比我们都还大吗，不知道喜欢是什么？你觉得这合理吗？说得通吗？就算是三岁小孩，你问他喜欢爸爸还是喜欢妈妈，他难道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哥，清醒一点吧！这摆明了就是欲擒故纵的把戏，你还在这里傻傻地琢磨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真的是……啊！”
后脑勺突然挨了一巴掌，抱头叫出声。
霍宇瞪着身旁的人：“你聪明，你知道，那你说说喜欢是什么？”
“喜欢！”中气十足开口，结果一开口就卡住了。
“喜欢就是……就是爱！”自觉给了一个绝佳的答案。
“噗！”
周围人一个个憋不住笑出声。
“笑什么？笑什么？！喜欢难道不是爱吗？”
霍宇看白痴一样看人一眼，没好气地问：“那爱是什么？”
“爱……”终于发现自己原地打转。
“哎呀，问那么多什么什么干什么，谈个恋爱而已，行就行，不行就不行，也就你~！@##￥%……”
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叽里咕噜的，明显不是什么好话。
霍宇作势抬了下手，人立马噤声。
眼见是聊不出来什么名堂了，霍宇抓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走了。”
起身大步走出球馆。
身后有人戏瘾发作，喊着“忠言逆耳啊，大哥”。
*
陆擎一进门，就闻到满屋子的炸鸡味，走到客厅，汉堡炸鸡薯条可乐摆了满满一茶几。
霍宇坐在地毯上，趴在电脑前，一边吃东西一边滚着鼠标，全神贯注盯着电脑屏幕。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到他回来，只抬头扫了一眼。
“哥，你回来了。”话没说完，目光又移回电脑屏幕上。
看着那一茶几快餐，陆擎叹气：“又不好好吃饭。”
“不是说了想吃什么让沈姨做吗？”
“嗯？”
霍宇乍一下没听清，反应过来，无奈，也跟着叹气：“哥你还嫌自己平时事儿不够多吗？我都已经这么大了，你还操心我吃的。”
“你不想让我操心，那就好好吃饭。”
“哎呀，知道了知道了。”不耐烦。
见他眼睛像是黏在电脑上了，难得这么专注，陆擎好奇：“看什么呢？”
霍宇眼疾手快扣下电脑屏幕：“哥你答应过的，不会再看我的电脑。”
陆擎动作一顿，收回视线：“好，那我先去洗漱了。”
“嗯，早点休息吧。”
陆擎轻笑。
这会儿倒是乖。
走出几步，陆擎回头，提醒：“少吃点，小心待会儿不消化。”
霍宇小鸡啄米般点头：“嗯嗯嗯，知道了，赶紧去睡吧。”
陆擎往卧室走去。
“哥。”
霍宇突然将人叫住。
本来是想问问他的，可等人回头之后，霍宇猛然想起，他哥就是个钢铁般的单身汉，一场恋爱都没谈过，问他，大概跟问外星人差不多。
“怎么了？”他叫住他，又半晌不说话，陆擎问。
霍宇摇头：“没什么。”
“晚安。”
说着就回过身去。
陆擎狐疑地盯了会儿霍宇的后脑勺，感觉不对劲，但他似乎不愿说。默了会儿，陆擎回了一句：“晚安。”
*
今天周五，临近放学，一中门口停了不少车，大多都是家长来接孩子。
一排寻常无奇的车里，有一辆却张扬，显眼。等学生涌出校园时，那辆车引来不少目光。
在人群中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霍宇下车，冲着对面喊了一声：“尤念！”
在人发愣的时候，霍宇挥了挥手。
等了一个红绿灯，尤念一路小跑到马路这边。
“霍宇哥，你怎么来了？”到人跟前，尤念欣喜开口。
“怎么，我不能来啊？”
“当然不是！”
霍宇抬手揉揉她的头：“先上车，带你去吃好吃的。”
尤念摸了摸自己的头，跟着上车。
*
“看看，想吃什么，随便点。”霍宇把菜单递给尤念。
“我都行，你点吧。”尤念把菜单推回去。
“跟我客气什么，怕我没钱付账啊？放心，就算没钱，我也不会把你卖了的。”
尤念拿过菜单，小声：“不是。”
尤念认真看着菜单，霍宇帮她倒好水。
“谢谢。”尤念忙接过，却不小心弄翻了水杯。
霍宇眼疾手快用餐巾挡住泼在桌面上的水，看她：“衣服弄湿了没？”
尤念有些无措窘然，脸微红摇摇头：“……没。”
后面服务生过来帮他们整理好。
“地上有钱啊？”
见尤念一直低着头，霍宇伸手，指尖抵着她额头，让她抬起头。
尤念一抬眼，就见霍宇看着她笑，视线一瞬移开。
“弄洒个杯子而已，你小时候胆子不是挺大的吗？还没人腿高，都敢跟大人呛声。”霍宇笑着说。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尤念嘟囔。
霍宇笑，换了个话题：“你现在是高二？”
尤念：“…………”
“高一下。”
“哦，对。”
“我刚刚看你学校挺多谈恋爱的，你呢？谈恋爱了吗？”
尤念看了霍宇一眼，没说话。
“怎么？怕我去跟你姐打小报告？”
“你才不会。”尤念笃定。
霍宇不怎么待见尤莉这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那你那么看着我干什么？防贼似的。”
“那你呢？你谈恋爱了吗？”尤念不答反问。
“说到这儿，我刚好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
霍宇手交叠随意放在桌上：“假如说，你跟一个人告白了，说你喜欢她，但是她却问你，喜欢是什么？”
“要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尤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霍宇，好一会儿：“……你有喜欢的人了？”
霍宇意外，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猜到了。
揉了下她的头：“果然是高材生的脑子，就是好用。”
“所以快用你那聪明的小脑袋瓜帮我想想，这是什么意思，我该怎么回答比较好。”
“……可能是问你，喜欢她什么？”
“或者，你直接问她好了，究竟什么意思。”
“直接问？”霍宇表示怀疑。
“不会显得……很笨吗？”
“总比自作聪明的好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
“有道理！”
“所以，你喜欢的人是谁啊？我认识吗？”尤念问。
提起这个人，霍宇还没开口，脸上已经不自觉挂上笑：“她……”
刚一开口，声音戛然而止，下一瞬，霍宇噌然起身。动作太大，撞到桌子，险些弄翻面前的水杯。
霍宇胡乱扶了下，顾不上洒在桌上的水，扔下一句：“我出去一下。”
就往餐厅外跑去。
“霍宇哥？”尤念的视线追着他出去，只见霍宇拦住一个从餐厅外面路过的女人，满脸欣喜，又难掩紧张。
那人背对着这边，看不见脸，看背影高高瘦瘦的，留着及肩的短发。
餐厅里听不见两个人的声音，他们聊了好一会儿，中间好像有过一阵沉默，但貌似整体聊得挺愉快的。等菜都上来时，那人才离开。
大概是记得餐厅里还有一个人，霍宇只是送那人到扶梯旁便停下。
他目送她下楼，背对着这边，尤念看到他背在身后的手握拳，快速轻敲着自己的后背，脚也不断动着。
似乎是在竭力压制着想要跳起来的开心。
从小到大，这是尤念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霍宇，连对陆擎哥，他都不曾这样。
尤念不由看向不断往下的扶梯。
不知道究竟是说了什么，能让他这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