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4

    “晚上好,爸爸,晚上好,布莱克夫人。”几乎是一瞬间,帕特丽霞已经收拾好了自己满脸欢笑的表情,恭恭敬敬的冲家长们打招呼,要不是她现在也满身是汗,看起来基本同往常毫无区别。

    西里斯还在那儿愣着不动呢!帕特丽霞不敢回头看他,只能回手捏了捏他的手。“晚上好,”西里斯硬邦邦这才开口。

    “哼嗼……”奎瓦斯先生几乎是从嗓子里轻哼出来,不屑极了,过了几秒才缓缓的说:“我可不好。”

    旁边的布莱克夫人没有搭腔,但脸色阴沉的快要滴下水来,帕特丽霞这才注意到她手中还攒着什么东西。

    一瞬间,帕特丽霞已经想到了最糟的可能,但也无非是挨揍、禁足然后绝交什么的,噢,要是布莱克夫人不满的话她在纯血家族中的名声说不定也跟着完了,变成另外一个“纯血叛徒”,然后五年后和西里斯在格兰芬多见——打住,都说他不一定去格兰芬多了。

    她为这荒唐的想法牵动了下嘴角,但很快把自己这个不靠谱的思绪克制住。毕竟,被逮到去动物园玩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那最有可能就是在路上被人看到了?

    这时候西里斯也慢吞吞的走到她身边,他们对视了一眼——几乎是一瞬间就交换了观点:绝对不能把他们去麻瓜动物园的事情暴露出去。

    “我很抱歉,”帕特丽霞说到,她把手中拎着的坩埚放到玄关的桌子上。她眼睛仍然盯着家长们,说实话,现在她感觉自己就像一个面对警察的劫匪什么的,或者一个面对着怀里抱着炸.药歹徒的谈判专家。

    “说说看,你有什么值得可道歉的。”奎瓦斯先生冷漠的说,他依然面无表情。而旁边的布莱克夫人已经抱起了手臂:她手里夹着几张纸片。

    帕特丽霞瞟了几眼,看到布莱克夫人倏然收紧了手指。“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你们有事情要说。”她小心的斟酌着语句,这种漫长的拉锯属于家长打孩子的前置步骤,可以有效满足家长的控制欲并消耗掉部分怒气——如果她操作得当的话;或者让怒气值翻倍爆发。

    无所谓,她可以满足家长这点心愿,虽然她有点不耐烦的想赶快走完流程进入打孩子环节了,只要能瞒过去游乐场的部分就行。十有八九就是骑飞天扫帚被看到了,不然布莱克夫人手里夹的能是什么?

    “是我逼她的。”突然,西里斯张口了,“帕特丽霞告诉我她有把扫帚,然后我就逼她把扫帚拿出来,不然……”他耸了耸肩,没再继续说下去。主要可能是因为他也没想好后面该接什么内容。

    帕特丽霞知道自己应该感动于西里斯跳出来承担责任的,至少感动了一秒钟吧。但他承认的这么干脆,万一家长们觉得坦诚的这么轻松里面说不定有更多秘密可挖呢!或许帕特丽霞得转移下家长的注意力。

    “但我们约好不说出去的!”她转过身去嚷道,露出了有点做作的一个不可置信的表情。不过她现在斜后方对着家长,他们应该看不太清吧。

    “他们肯定已经发现了,你再挣扎有什么用。我妈手里正拿着证据呢。”西里斯则无奈的接话。

    “你的眼神还挺好的,”布莱克夫人也张口了,她啪的一声把手里的东西扔到茶几上。帕特丽霞赶忙走过去把那一摞照片拿起来。

    别说,拍的还挺不错呢。巫师们动态的照片里,西里斯骑着扫把骤然下坠然后拉高,兴奋之情隔着照片都能看出来,而后面的帕特丽霞则紧紧抱着西里斯,只露出半个脸。连着拍的几张,基本都是在那条公路上的,除了这张以外其他都看不太清人脸,但能看出来是那两个小孩。

    安全了,她轻吁了一口气,把照片递给西里斯。

    “今天我还没出门,《预言家日报》的责编就上门来拜访我——手里拿着一摞照片,说是有人在公路上拍到了我儿子:恰巧跟我说今天出去和朋友玩的那个。万幸,我们的关系不错,他同意不刊登这几张照片,而不是让读者在明早读《纯血家庭的继承人公然违背保密法?关注儿童巫师的家庭教育问题》的专题。”看得出来,布莱克夫人正在努力克制住自己,但她的语调还是越来越高。

    “而沃尔夫加跑来找我问孩子在哪儿的时候,你猜怎么着?我女儿恰巧也声称她要去朋友家做客。”奎瓦斯先生补充道。

    “没有麻瓜看到吧?”西里斯问,他来回翻看着几张照片,同帕特丽霞一样,他看起来轻松了不少。

    布莱克夫人看起来快要爆发了:“你还想让麻瓜看到吗?魔法部那群水蛭可不像日报编辑随便拿点钱就能打发的了!”

    “很抱歉,布莱克夫人……”帕特丽霞小幅度的用指甲掐着手心,成功的逼出了自己的眼泪,“都是我的错,我不应当发现扫帚后出来炫耀的,我……我也应该阻止西里斯的。”她本想用手擦掉眼泪,但手实在是太脏了……

    说起来,眼泪掉完第一滴后流的就顺畅多了,特别是帕特丽霞没法擦脸,很快她连哭带喘的比坐扫帚那会儿还惨。

    “我说过了,这是我逼你拿的啊,”西里斯叹了口气,“又不算你的错。”直到现在,他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至少她还知道自己犯错了,看看你呢,西里斯!现在还毫无羞耻之心,你早晚要让家里蒙羞!”这次,布莱克夫人彻底吼了起来,“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多少次了,你还不到骑扫帚的年龄——!”

    “而且真要骑的话完全可以去乡下,而不是在市区。”奎瓦斯先生扶了扶额头,他看起来有点精力不济,也不知道他在楼下陪坐了多久,唉,看的帕特丽霞真的有点心虚了。

    “对不起,我之前跟雷古勒斯说他身体好了再带他和西里斯一起去乡下玩,所以这次我不能……我就没想着去乡下,是我没考虑到保密法,”帕特丽霞已经数不清自己道过几次歉了,“我保证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儿了,真的。”

    “你什么时候和雷古勒斯约……我是说,我也保证,下次绝对不会被人发现了。”问了一半,发觉自己有点不合时宜的西里斯就在亲妈的死亡眼神里梗着头补充道,“如果你早就同意我在家玩扫帚的话,我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被逮住了。”

    然后帕特丽霞就看到沃尔夫加如同发怒的母狼一般物理拎着儿子从壁炉走了,走之前西里斯还朝帕特丽霞摆了摆手呢。当然,帕特丽霞知道这是西里斯为了彻底盖章定论他们今天就是纯出去骑了一天扫帚,但……其实没必要吧……伤敌一千自损一万了。

    但看到两个布莱克就这么走了,帕特丽霞也还是舒了口气,诺诺的向自家老爹再次道歉外加撒娇:“辛苦了爸爸,这次确实是我不应该。扫帚我放回去,我保证不会再乱玩了。”

    “我现在身体这样子你要真想玩我也管不住,”奎瓦斯先生叹了口气,温和的说,“我本来觉得你是个姑娘,没必要像对待你兄长那样对待你的,但就算是女孩子做错事了也该处罚——菈菈,把我那根羽毛笔拿下来。”

    那是一根又细又长的黑色羽毛笔。“在你的手背上写:我会做个乖女孩。我猜这样能让你记住你犯的错。”他命令道,这是帕特丽霞第一次看到他如此生气,奎瓦斯先生看起来疲乏极了,但依然能看到他体内潜藏着的怒火。

    “这支笔没有墨水。”帕特丽霞跪在茶几前,端详着这根尖尖的羽毛笔。

    “写:我会做个乖女孩。”奎瓦斯先生加深了语气,重复道,“还是你想让我直接用魔杖施法抽你几鞭子?”

    帕特丽霞将信将疑的将这句话写出来。头几个单词的时候,她只能感受到笔尖划出的肉色痕迹,不怎么疼——但在落下句号的一瞬间,一股钻心的疼痛从她左手手背上传来,让她尖叫出声:那句她刚写下的话深深刻在了她的肉上,留下了一行红色的痕迹。

    “鉴于你是初犯,过一两周就会消掉,”奎瓦斯先生说,“我也希望这是最后一次看到你用这支笔。”

    他后来或许还说了一些类似于自己很担心帕特丽霞安危的话,不过她没心情听了,那种持续不断的刀割般的疼痛让她根本无法把注意力放在那些无聊的话语上,更别说眼泪已经彻底糊掉了她的眼睛:她今天是不是哭的太多了?

    她回应了几次道歉(也有可能是几十次,反正道歉又不要钱),但那些话从她的嘴里溜出来,既没过脑子也没走过心。而奎瓦斯先生就这么看着她抽泣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让小精灵过来拿药给她敷上。

    哦对,还有禁足一个月?反正不影响其他孩子过来玩就行,只要她把自己的左手手背挡住——奎瓦斯先生知道帕特丽霞首度主持邀请姑娘们来家里进行编织日的活动,他倒从不会妨碍自己女儿这类社交。

    或许他觉得对帕特丽霞这种小姑娘来说,往手上刻字的体罚已经足够有效了。而帕特丽霞看着手上不知道几天才能消掉的痕迹,脑子里只想着是不是该练练用左手写字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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