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这么不值得信任吗？”帕特丽霞立刻变了语调，用有些过分甜腻的口气抱怨道。然而这次，雷古勒斯却丝毫不吃这套，他坚持帕特丽霞发誓不会将听到的内容说出去。

    他的表情严肃极了：“这不是在开玩笑，帕蒂。也不是你和你女伴们的日常聚会，我们所有人都是发了誓的，不能随意向外人透露情况。”

    帕特丽霞不安的扭动了一下，还是同意了雷古勒斯的说法。她认真的发了誓，顺带还问了问用不用上魔法：当然了，就顺口问一下，因为她不会任何这种类型的魔法，而且她可以保证当场学不会。

    话是这么说，既然已经发誓了，帕特丽霞也愿意保证自己不把全部的内容泄露出去——这个叫什么来着，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雷古勒斯从善如流的没有真的掏出一个咒语让帕特丽霞照念，而是再度坐了下来，以一种相当低的（简直像是怕被人听到似的）声音说道：“有人说过，我们可能会和摄魂怪结盟。”

    “啊？”帕特丽霞瞪大了眼睛。说实话，练习守护神咒其实也就这一个作用。但……大家都知道摄魂怪是什么东西，它们甚至算不上生物，只能说是以活人的快乐为食的一种黑暗存在。

    而现在，雷古勒斯却说它们要和——“我们”——其实就是黑魔王和他的拥趸们结盟？这点她确实想象不到……

    好吧，帕特丽霞是有过一些乱七八糟的黑暗妄想，比如黑魔王把摄魂怪放出来四处吓唬麻瓜之类的：然后让人类社会因为玉玉症崩溃？好吧，听着是有点儿扯，但这里是魔法世界，并非完全不可能。

    说真的，帕特丽霞都怀疑它们究竟有没有灵智呢。“已经成为定论了嘛？可……这是怎么做的呢？”

    “还没有，但是已经有个别的摄魂怪愿意加入我们的队伍。”雷古勒斯表情阴沉的说道，“毕竟对于它们来说，守着巫师却无法随意觅食可是很痛苦的。”

    “等等……？”帕特丽霞蹭的一声站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的意思是说……黑魔王要用摄魂怪来对付其他的巫师？”

    这么说可能有点儿过分，但这就是现实：相比于很久都没有接触到的普通麻瓜，要让帕特丽霞相信自己需要对付的是很可能认识（毕竟巫师界就这么大）的其他巫师就是另外一个层面的事情了。

    人就是这么双标。攻击麻瓜是错的，不道德的，但帕特丽霞很难身体力行的去反对什么。但……如果被攻击的是其他巫师呢？不用想，目标肯定是邓布利多和他的追随者们。当然，还有那些麻瓜出身的巫师……莉莉·伊万斯。在更极端的情况下，很可能会包含詹姆他们，甚至西里斯。

    肯定会包含他们的。不说西里斯，詹姆绝对会快乐的加入邓布利多的阵营。他不是个听话的孩子，但足够尊重、甚至崇拜那些强者。而西里斯很难驱逐他最好朋友的影响，而帕特丽霞不能、也不愿意西里斯失去他最好的朋友。

    一旦陷入敌对，摄魂怪不过是个开端。不，帕特丽霞知道让邓布利多和黑魔王来次决斗（就像几十年前那次一样！）来分出胜负不太靠谱，但她也从来没想过……一次内战。

    很难说帕特丽霞现在是大脑运转的过快导致宕机还是干脆陷入了一片空白，但她表情僵硬的如此明显，就连雷古勒斯也都看出来了。他耐心的把帕特丽霞按回到床上，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帕蒂，我们马上就要进入战争了，没有那么多选择可以做，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痛苦，但是你必须得筛选：哪些善心是你该有的，哪些是得克制住的。”

    “我不理解——”帕特丽霞想要转开身子，但她意识到她根本挣脱不了雷古勒斯的制约。很显然，进入青春期后，她的力气完全无法比得过比她高了小半个脑袋的雷古勒斯。她努力的偏开头,躲避雷古勒斯那带有一丝悲伤但坚定的眼神。

    “我不理解，”她再次重复道，很难说是阐述自己的态度、还是单纯的自我麻痹。“西里斯、詹姆他们都是好人，怎么突然就……就要变成……这样子了呢？而且西里斯——”她语无伦次的说了一些她自己都不明了的话。

    令人意外的是，雷古勒斯并没有嘲笑她，或者继续批判她什么。他只是安静的安抚着这位——未来的亲戚。“别担心，这正是我们一直在努力的，不是吗？保护住布莱克家，保护住……我们的家人和朋友，哪怕是……哪怕是要用一些不正当的方式。”

    不正当的方式……此时此刻，仅仅是这个带点儿批判性的言辞也能让帕特丽霞变得略微快慰了一些。即使理智告诉帕特丽霞，当雷古勒斯加入那个更深入的食死徒的黑魔法小圈子的时候，他实际上就很难证明自己的道德了。

    当然，作为一个十一岁就用了不可饶恕咒的斯莱特林姑娘，帕特丽霞很难站在多么孤高的道德高低上指责别人。但……没有人希望自己身边的是个没有同情心的人，至少帕特丽霞是这么想的。

    直到现在为止，帕特丽霞还是很难接受“战争真的要开始”这个想法。不，她知道总有一天会来临的，但当阴影真的笼罩在她身上时，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儿了。她抽搭着鼻子，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被吓哭了。

    她摇了摇头，然后又点了点头。

    雷古勒斯轻轻地叹了口气，突然屈下了身子，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帕特丽霞脑子此时还晕晕乎乎的，来不及做任何反应。“你得振作起来，”帕特丽霞听到雷古勒斯的声音从接触到的胸腔传来，和着脑子里的悲鸣发出嗡嗡的奇异声响，“如果西里斯指望不上的话，就得靠你选择站在对的一方才能保住大家。我会努力帮你-们，但最终还是得靠你自己。”

    “我知道，”帕特丽霞闷闷的说，一方面是她的情绪还没恢复，另一方面是雷古勒斯抱的实在有点儿太紧了。她拍了好几下，才让布莱克家的幼子把自己放开，“我会努力劝说西里斯，不过你别报太大的期望。”

    准确的来说，是完全不抱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