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宾斯基大酒店富丽堂皇，安保措施也是一等一的好。因此经常会有些肮脏事，在这里发生，当然这也是避无可避。叶棠川顶多能控制这里面不会有违法乱纪的行为，那些潜规则，他也无能为力。

    所以当羽漓面不改色告诉麦姐可以来接自己去凯宾斯基的时候，若是有旁人在场，可能会大吃一惊。

    他们是朋友、合作伙伴、利益共通、荣辱与共。羽漓作为未成年，委托尹肃洺作为法定代理人，在她成年前代理她所有的股份。

    多亏了这些投资，羽漓现在的存款，堪堪过千。

    穷的叮当响，还不能跟父母说。突然要比以往更多的零用钱，也会显得格外奇怪。

    不过，羽漓更愿意相信长远的利益。

    “梨子你终于来了。”

    羽漓和褚涵莫一起来的，麦姐去接王俊凯了。他俩最后还是分开走，一方面是王俊凯没有告诉公司，另一方面是万一去的路上被拍到那就说不清了。

    羽漓走进包间的时候，尹肃洺喜悦的声音，倒是让人意外。

    再往里一看，叶棠川和戚然紧挨着坐在一起，两人看着同一部手机，在说着什么。

    西装革履衣冠楚楚的尹肃洺此刻的眼睛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难受，如果不是他的确是热爱工作热爱单身的黄金贵族，大概会知道这就是单身狗被喂进去一大把狗粮的饱腹感。

    “漓漓！”

    褚涵莫自觉地去了一边坐下，等麦姐他们过啦。看清楚来人，戚然终于从沙发上站起来，快步走过来亲昵地挽住羽漓的胳膊，“终于见到你了，今晚再多跟我拍两张照片，我要发给Paloma，气死她。”

    戚然还是这样的性子，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跟帕罗杠上了。

    “她俩感情反正我们是没看懂。”

    Paloma那是做国际大牌，顶奢一线品牌。戚然家里是做软装的，自己做的是独立设计，国潮品牌，现在稳步发展。两人可以一边亲亲我我地讨论品牌经营设计灵感，一边因为一个配色吵得不可开交，活像仇人。

    “什么都要比。”

    尹肃洺和叶棠川一唱一和，戚然也没理会，翻了个白眼。

    “漓漓，看看，你觉得哪里好看？”

    手机里一张张照片，是刚刚戚然和叶棠川讨论的内容。

    “婚礼场地？”

    “害，我忘了。”戚然突然想起来，之前一直忙着高考的女孩，根本没有时间看已经淹没在几天前的消息，“是大乔和文瑞。”

    嗯？

    “大乔和文瑞！”羽漓语调微妙，却也很快地消化了这个事情，“他俩这么快就要办婚礼？”

    “预计明年吧，跟家里抗争了三四年，今年两位老爷子实在没办法，好不容易才松口，迫不及待也正常。”戚然锁上手机屏，跟羽漓分享那段时间，他们坎坷的爱情故事。

    叶棠川和尹肃洺见两个女孩聊得开心，习以为常地走到一边一边去了。优秀的资本家，就是随时随地掏出电脑，专心事业。

    比如现在。

    女孩咬耳朵，男人看报表，王俊凯到的时候，静悄悄的门内没有一点声响，心里有点犯怵。

    羽漓下午给王俊凯简单讲述了一下他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尹肃洺和叶棠川就不说了，今天到场的三人除外，还有一个国际顶奢品牌集团未来的掌权人Paloma，一个家里做房地产的乔绅，一个做机械制造与自动化的陆文瑞。

    他问清楚，其实就已经明白了羽漓的意思。带自己认识些人，要不要认识，选择在他。那么既然他选择了来，也就做了选择。

    王俊凯深吸一口气，长长吐出。

    既然是朋友——

    “诶俊凯，你到了。”前面领路的服务生在门外敲门，里面有服务生把门就被从内拉开。羽漓抬头看见站在门口的男生，还专门换了一件衣服，有些僵硬。

    麦姐带着王俊凯进来，自己也走到褚涵莫那边。羽漓见王俊凯强装镇定，起身走到他身边。

    “尹肃洺、叶棠川，戚然。这是王俊凯，你们知道的。”

    作为“陌生人”之间的纽带，羽漓一个一个介绍。王俊凯笑容得体，跟几位打招呼。

    “小凯，不用太拘束，吃顿饭而已。”尹肃洺挂起刚刚好的表情，继续做着发言人的主要外交活动，“坐梨子旁边吧，你们也熟悉一点。”

    梨子这个熟悉的称呼让王俊凯心里轻松了一些，最开始还是王源这么叫的。

    “人到齐了，那走菜吧。”

    叶棠川吩咐下去，服务生都离开包间，出了进出上菜，给他们充分完整的空间。

    最开始王俊凯还是十分拘束，筷子也不好伸，端着自己的杯子一杯水一杯水地喝。唯一吃的一些，也就是一些按份例的食物。

    好像能看出来王俊凯的拘谨，桌上其他四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亲和随意的话题，以及每个人都放慢的夹菜速度，王俊凯渐渐对着自己面前的那道菜，伸出手。

    “俊凯，这个好吃。”

    一口刚咽下去，面前的转盘面前就出现一道新菜，羽漓在边上撺掇他夹一筷子。

    三个回合结束，差不多也就放松了。王俊凯渐渐也多吃了几口，顺便也能加入一些话题。

    “诶，小凯要不要来？”戚然突然提议，“小凯，明年有一个婚礼，要不要来参加？”

    王俊凯一时语噻，不知道怎么回话，刚想着怎么委婉拒绝，羽漓开口：“算了吧，明年还不知道他的行程安排呢。再说了，你跟棠川的婚礼再说，大乔和文瑞他也不认识。”

    “我结婚你得当伴娘啊。”

    “别介意，她们两个在一块话题经常偏。”叶棠川用没有打断两个女孩说话但是能听清的声音说，“然然是我的未婚妻，到时候婚礼有空的话，可以来玩玩。”

    “诶，好嘞川哥，到时候一定。”

    王俊凯笑着答应。

    “小凯要开个人工作室了吧。”尹肃洺眼中闪过一丝狡黠，转了话题，“经纪人找好了吗？”

    “额……还没有。”

    “怎么，肃洺你打算给他找一个？”羽漓转头跟王俊凯解释，“麦姐是棠川和肃洺给我找的。”

    麦姐在王俊凯心中的定位是极好的，听闻麦姐是他俩安排给羽漓的，对于后面的话有了听下去的意思。

    “方玟，本来说是要带你的，当时家里有事，就安排了丁麦给你。”

    麦姐跟褚涵莫在另一个包间，不然尹肃洺不会说的那么直白。

    “不是说丁麦不好，她俩能力性格都是实打实的。如果小凯你没有找好经纪人，不如试试。”

    王俊凯面色沉凝，能看出来他在思考，也在顾忌。尹肃洺抿了口酒，开口：“实话实话，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我是有目的的，不管你答不答应，都没有关系。”

    答应代表着什么，拒绝代表着什么。

    答应了，加入他们，有一份资本的庇佑，能走的更顺，也会有风险。拒绝，他们说到做到不干涉自己，在这个资本横行的圈子一个人走，也会少不了不少其他的麻烦。

    包间里安静地没有任何声音，王俊凯手指摩擦着杯子，低着头做着决断。没有人催他，羽漓不赞同地瞪了一眼尹肃洺，对方投回来一个无辜的表情。

    下午的那条消息，羽漓喝水的时候，遮住自己大部分的表情。透过透明的液体，回想起下午的对话。

    “你把俊凯拉进来干嘛？”

    “你们关系不是挺好的吗？”电话那头，尹肃洺说，“圈子里有资本看上他了，他被卷进来避无可无比。他如果足够坚定地抵抗，要承受的远比外在呈现的要多，我是在帮他。”

    “目的。”

    “帮一个有前途不可限量的年轻人，等他登上顶端之后，我得到的会比付出的更多。你也是，他也是。”

    心中对王俊凯那份歉意升腾，羽漓徒劳地喝水，试图压下那份难受的心情。

    “俊凯……”

    “我……”

    同时开口，四目相对。对方黝黑的眸子里，没有丝毫责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