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大了，就会开始有各种叛逆的想法。

    有一个舍友每天大多数时间是和男朋友在一起，在宿舍的时间也不多。陶星悦跟芮灿关系出乎意料地好，两人天天头凑在一块，不知道在窸窸窣窣地密谋些什么。

    羽漓戴着耳机，撑着脑袋，电脑里是做音乐的转件，一条条不同的音轨是她这些天的成果。手机的聊天界面是和组合里的姐姐们，还有刚刚日常闲聊的弟弟，以及——男生宿舍的王俊凯。

    【我后天就走。】

    【进组了？】

    算算时间，是差不多了。

    都说了，孩子大了，就会有各种叛逆的想法。

    麦姐千叮咛万嘱咐，学校不是完全安全的地方，一定在暗处还会有眼睛偷偷盯着她，要注意自己的所有言行举止，哪怕确定宿舍里是一个可以放松的地方，走出宿舍也要保持警惕。

    羽漓之前听话安安稳稳在宿舍待着的这段时间，跟舍友一起出晨功，上课，吃饭，很顺利地写歌也写完了，胆子也开始渐渐大了。

    怕什么？

    【明天晚上班里同学聚餐，白天要不要一起出去？】

    【行，几点】

    王俊凯没有问羽漓为什么要出去，去哪，做什么。就这样干脆利落地答应，反而让邀请人有些不知所措。

    【你就不怕我反手把你卖了？】

    【怕你做撒子？咱俩谁比较值钱】

    羽漓轻笑一声。

    谁比较值钱还真不好算，要看卖给谁了。她一手撑着脑袋，懒洋洋地趴在桌子上，嘴角含笑，手指轻轻地叩击手机屏幕。

    【卖给玟姐，一手交钱一手交人】

    “这跟谁聊天呢？”陶星悦悄悄附到芮灿耳边，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却掩饰不了激动：“我们漓漓笑起来的样子好好看啊！”

    “虽然但是。”芮灿同样凑到陶星悦耳边，“你笑容真的很像变态。”

    芮灿让她控制住自己抽搐的嘴角，还有松开掐着她手臂的爪子。

    “我说真的，灿灿，你猜猜，猜猜，会是谁啊。”

    “王俊凯？”

    芮灿没有任何犹豫地说出这个名字，虽是问句，但语气之平淡好像这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甚至听不出什么情绪起伏。

    陶星悦听到这个名字，好像小声喃喃说了什么，芮灿没听见。陶星悦撇撇嘴，转身坐回自己的桌前。

    “……怎么就不能是好哥哥……”

    羽漓没注意到她们两个在那边说了些什么，而是在想明天的事。

    不知道为什么，她一直想跟别人分享这份喜悦，却不知道身边可以是谁。

    第一反应是姐姐们，但她们都不在身边。

    还是弟弟妈妈？一个在上海一个在重庆。

    昨天晚上她坐在那，脑子里出现一个人，之后脑中唯一余下的想法，是带他去看看。

    为什么带他去呢？

    羽漓突然觉得有些烦躁。她胡乱地揉了下自己的头发，又在之后自己一点点把发丝理顺。

    【所以明天什么时候】

    【早点吧，晚了人太多】

    【那下了晨功一起吃早饭？吃完回去换衣服就走】

    羽漓经常不吃早饭，下了晨功就回宿舍。她的舍友也不吃，四个女孩刚好一拍即合。

    不过难得一次，王俊凯盛情推荐二楼米粉，她也可以去尝尝。

    【行】

    敲定了时间，两人的交谈差不多到这里就结束了。羽漓动了动身子，翻出去了叶棠川助理以前发给自己的消息。

    目前的进度……还不错。

    “漓漓。”

    羽漓听见椅子磨擦地板的声音，随后是渐行渐近的脚步声。下一秒，陶星悦拍了拍她的肩膀，出现在她身后。

    “明天白天她去约会，我跟灿灿去逛街。”陶星悦面色有些犹豫，大概是知道羽漓出门多少还是有些不方便，不过还是希望可以一起出去玩，“你要一起吗？”

    “不用了。”羽漓笑着拒绝。她坐起身，抬手把自己的化妆包拿了下来，“下次一起吧，我明天也有事要出去。”

    化妆包里有几盘没拆封的眼影盘，没开过的口红和各种各样的新品，大多是品牌方送的。

    她随手翻了翻，跟王俊凯出去，她都懒得化妆了。

    羽漓手指播过化妆品，又合上化妆包。她轻叹一声趴在桌子上。

    脑子里突然闪过小时候刚认识的王俊凯，皮肤又黑，脑袋又圆，细胳膊细腿，跟现在帅气贵公子，青春美少年的模样多少有些出入。

    但那个时候——他们好像可以不戴口罩帽子，奔走在重庆街头，吃一碗小面，走一段山城的迷宫。

    她有点想家了。

    羽漓吸了口气，摇了摇头，把那些突如其来沮丧的情绪驱逐出脑海，又拉开化妆包，随手抽出来一盘眼影。

    明天就它了吧。

    舞台妆跟生活妆肯定是不一样的。在舞台上她们的妆容大多大面积使用亮片水钻，眼影眼线一定是又浓又深，日常就会浅很多。

    素颜出晨功，去食堂打包了一碗王俊凯强推的米粉，羽漓回来化妆。

    白色半裙，牛油果绿体恤。小白鞋，休闲包，青春洋溢。

    “你今天？”

    王俊凯在门口低着头玩手机。他戴着口罩，碎发有些长，零碎遮住眼睛。白色体恤外面是蓝色短信宽松的薄外套，充满少年感。

    “女大学生？”

    “你不也是？”

    羽漓口罩后的嘴角上扬，弯弯的笑眼也能看出心情不错。

    “走吧，小莫姐姐在门口了。”

    他们两人冲刺上车关门的一套流程早就炉火纯青，楚涵莫只觉两阵风，后排两个孩子就安稳落座。

    看着窗外景色流逝，王俊凯还是没有问，羽漓究竟要带自己去哪里。

    “你就不好奇？”

    羽漓倒是有些好奇。

    “好奇啊。”王俊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我现在问。”

    他笑起来喜欢咧出一嘴大白牙，羽漓眼见地看到了那个不太明显的隐形牙套，和已经越发不明显的小虎牙。

    “好奇啊~”

    她手臂撑着车窗，手撑着脑袋，同样笑容灿烂。

    “那我还就不告诉你。”

    北京很大，这一路上颠簸停断，过了许久，久到两人都各自歪着头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的时候，车停了下来。

    在一个地下车库，很奇怪的是。当王俊凯跳下车后，却发现车库里除了这一辆车之外，放眼望去居然没有其他车辆。

    “很正常啊，这里还没装修好。”羽漓理了理包带子，看向楚涵莫，“还挺快，车库已经弄好了。”

    “里面其实也好了很大一部分了。”

    王俊凯听楚涵莫和严羽漓打着哑谜，很是不解。

    直到——他站在了一楼地面，面前是一个仅仅几层高的楼，却看起来格外大气恢宏。

    “欢迎来到我的地方。”

    羽漓笑着在他身边，手掌摊开，指向这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