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弱冠之年

    “弱冠之后还尚轻?待你成婚后,便去徵羽营任职吧!”洛轻铭一副不容拒绝的口吻命令王谗,随即觉得不该。

    王谗的眼神暗淡下来,却又不得不听从命令。

    徵羽营是个什么地方大家心知肚明,营长是个能捞油水,却不会有大作为的清闲官,他根本不贪图享乐和钱财,只希望他的主子可以好好的。

    可现在主子要放他享福。

    “臣……遵旨。”他的声音带着疲惫,穿了许多年的铠甲背卸下,却没有半分如释重负的喜悦。

    从打手到侍卫,再到如今的贴身护卫,他们一路上互相扶持,现在倒是用不着他了。

    他不觉得主子卸磨杀驴,只是还没从安排中缓过神来,好似一睁眼全都变了。

    “王谗,我知你忠心,从以前就知道,你心思单纯,容易任人唆摆,可关于我的事你从不动摇,我让你去徵羽营,并不是把你丢去享乐,而是另有安排,你虽然去任职,但你仍然可以保护我的安危。”似是不忍,洛轻铭看着颓丧的王谗,没舍得说句重话。

    王谗面上的沮丧一扫而空,要不是听了洛轻铭的话,他差点能掉下几滴眼泪。

    “听主子的。”他揉揉发酸的鼻尖,笑容再次出现在脸上。

    “你挑些人去温衣楼,给温贵人好好选选,不需要看太紧,保护安危就行,在挑几个眼尖的在外面守着。”洛轻铭哭笑不得,笑王谗真是半点心眼都不长。

    王谗傻笑几声,把这事揽下来。

    什么成亲不成亲的,哪有为主子办事来的高兴。

    洛轻铭白了王谗一眼,想着要不是自己,王谗怕是一辈子当孤家寡人了。

    他为王谗选的是个好人家,王谗的妻子温婉大方,不会过分苛责,剩下的就看他们自己。

    王谗这会又看不懂洛轻铭的眼神,但是直觉告诉他不是多嘴的时候。

    送人回了乾清宫,他老老实实的在门口守着,没过多久便得到去温衣楼的消息。

    此时温白荷让春华跟着,确定洛轻铭已经走远,她赶紧拿出信纸给洛北辰写信。

    信中写着鬼魅已死,但洛轻铭丝毫不怀疑自己,自己可以传递消息,后面附上一句热烈的情话,意思是鬼魅离开,她更为思念洛北辰。

    她冷哼一声,想到鬼魅的死相就觉得自己这信写的恶心。

    但她不能松懈,阿哲布来的这回目的不简单,她不能让洛北辰怀疑,再送人来分她的宠。

    现在她能联系上洛北辰,明里能防着些,要是引起怀疑,洛北辰觉得她没用,送些其他人来,还要额外对付不说,万一给她下毒怎么办?

    她知道阿默有些毒术是紫阳医者没法解的,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死去。

    不论如何理由,都得先稳住洛北辰,等她当了皇后便是洛北辰的皇婶,谅他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洛北辰真能策反,也会念着她的苦劳,怎么都是她不亏。

    厮杀是男人的事,她只需要坐享其成便可。

    她写好之后,吩咐春华去送信,顺便夜里见见这位接头人。

    春华才出门还没回来,孙德荣便到了,随之而来的是一碗菌菇汤。

    “您身边没个人照顾怎么行?小全子过去伺候着。”他对着小全子使眼色。

    小全子本来就准备投靠温白荷,见状乐颠颠地过去。

    温白荷微微摇头,命他在旁边站着即可。

    “孙公公,这汤何人所做?”他抬眼和孙德荣对视,想问个究竟。

    孙德荣对上温白荷的眼,没有丝毫胆怯,却十分恭敬。

    “自然是陛下亲手熬制,陛下对您万分体贴,宫里其他娘娘们从未受过如此恩惠,您是第一个。”他面不改色夸着温白荷,心里笑她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

    温白荷听了这话笑得开心,却抬手一指,要孙德荣来伺候。

    她不信这位老公公可以卑躬屈膝到如此,若真动了,她就不怀疑洛轻铭对自己的情意。

    此话一出孙德荣倒是平静,小全子脸色变了,他眉头皱起,似是极力忍耐。

    动他就算了,故意折辱他师傅算怎么回事?

    “娘娘,您怕不是觉得小全子不中用了?”他立刻上前挡在孙德荣身前。

    温白荷只是瞥了他一眼,眼底的嫌弃和乏味清晰可见。

    “你小全子有小全子的用处,你师傅,也有你师傅该做的事,难不成孙公公不愿如此?”不知怎么她心里烦闷的很,想找人出出气,刚好孙德荣和小全子来,现成的机会她怎么好辜负。

    小全子还想辩解,就看见孙德荣上前一步,跪着给温白荷喂汤。

    “老奴能侍奉娘娘,是老奴天大的福气。”他当然没忘阿默和紫阳的仇恨,若是阿哲布来此,他定会挖苦,可面前的人是温白荷,只好暂且忍着,以后再算账。

    温白荷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孙德荣,脸上是藏不住的欣喜,却故作冷漠的摆摆手说不必如此。

    “本宫心善,不会去陛下那里告状,若是遇上旁人你们可要小心了。”她示意二人退下,想说的话被忍下。

    孙德荣发现自家徒弟眼中的嫌恶,赶忙行礼告退,走出温衣楼训诫他沉不住气。

    “师傅,她欺人太甚,怎么能让您……”后面的话小全子没说,这事要是传出去,最后倒霉的还是他和师傅,可他气不过。

    温白荷不过是个贵人,得了几次陛下的招幸便可目中无人了?

    “她的恶果在后头,自有人收它,你得沉住气才是。”孙德荣叹了口气,新收的小徒弟就是不如招财机灵,平日里看着聪慧机敏,怎么遇到这种事脑子突然不转了。

    “徒儿明白您的话,我就是个奴才,怎么折辱我都可以,但您不一样!”师傅对他有知遇之恩教养之情,若是他眼睁睁看着师傅受辱,他算什么了?

    “知你孝顺,不过咱们做奴才的,谁也没比谁高贵,大奴才和小奴才都是奴才。”孙德荣语重心长的劝小全子莫要放在心上。

    小全子应了声,刚才倒是他唐突了,没准师傅有自己的打算。

    他跟着孙德荣回乾清宫,将一切回禀给洛轻铭。

    洛轻铭倒是不意外,差人去内务府找刘全贵,将元安放在显眼的位置。

    刘全贵本就收了元安的银子,再加上这回自然乐得合不拢嘴,待人离开后便召了元安来。

    “你该知道过几日温贵人要收人,本公公瞧你最机灵,想给你个机会,你可别让人失望。”他坐在椅子上,一副施恩的嘴脸,居高临下的看着元安。

    元安识趣的跪下,给刘全贵锤了锤腿。

    “您对奴婢的恩情,奴婢这辈子都还不清,若是以后奴婢在温贵人跟前伺候得力,必不会少了您的好处。”她笑得谄媚,似是从心里愿意报恩。

    但她明白自己,若是真得了势,哪里会真的照顾刘全贵,不把人挫骨扬灰算她善良。

    元安的神情不似作假,刘全贵眼底闪着贪婪的光,他抓起元安的手叠在自己的手掌上,另一只手摩挲着她的手背。

    “以后的事情先不急,你现在有其他的用处。”他用力将人往上提,紧接着抱紧元安。

    元安挣扎几下,眼见挣扎无果,干脆用别的法子安抚刘全贵。

    “公公别急!现在还不是时候,奴婢对您来说,不过是砧板上的肉,您还怕我跑了不成?”她作势在刘全贵腿上扭了两下,然后起身行礼。

    说来倒也巧合,此时刚好有个人在门口敲门,看样子是来找刘全贵的。

    “啧。”刘全贵不悦的起身开门,并且示意元安先离开。

    元安立刻从门口出去,她看了眼,是个不认识的小太监。

    刚走出门口便被人拽到拐角处,她往后退了一步挣脱开,定睛一看是许久未见的笑面虎。

    “是你!”她白了来人一眼,自顾自往相反的反向走,没走几步就被拦下。

    “都说了下次见面叫名字,什么叫是我啊?”夏安拦住元安的去路,嘴上没个把门的。

    元安不喜欢夏安,长得确实不错,瞧着油头粉面的,嘴里没一句实话。

    “你不是在冷宫当差?来这儿做什么?看我笑话?”她揶揄回去,不想输给夏安。

    夏安倒是不在意元安的口无遮拦,他本就喜欢脾气火爆的女子,再加上元安为人想来圆滑,只有遇到他才会多说几句,让他心里痒痒。

    “你也知道我在冷宫当差,既是如此,你该知道我平日里没什么事情,冷宫是个捞油水的地方,那你还不跟着我享清福。”他一副志在必得的嘴脸。

    元安撇了夏安一眼,觉得他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真是白日做梦。

    “夏安公公,青天白日的怎么做起梦来了?”她转身欲走又被拦住。

    “我救了你,救命之恩以身相许不过分吧!”夏安厚着脸皮继续搭话。

    倒不是因为他真喜欢元安,单纯是觉得这女人能给他充门面又有手段,是个能帮他的。

    元安甩开他的手,在她耳旁笑道:“我就算相许,你已是残缺之人,又如何能成事?”

    她清楚得很,哪怕夏安不找人来救她,她也不会让刘全贵占便宜,而如今刘全贵也好,夏安也罢,都仗着这个节骨眼欺负她。

    自己好不容易盼来的机会,可不能毁在这些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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