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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死之人

    王谗查了福宁宫和启文殿,眼下只差庆安宫没有查。

    他走到庆安宫主殿,准备通传时,在门口被桃香拦住。

    “我是奉陛下的旨来搜,行个方便对大家都好。”王谗此时还是给了桃香薄面。

    可桃香哪里会在意这些?她觉得随随便便都能被人搜宫,这是偕越,哪怕主子被关押也不能受此委屈。

    于是明确拒绝王谗。

    王谗完不成任务,苦的还是他,哪里会管桃香说什么?带着人就要往里冲。

    桃香眼见自己人微言轻,当即喊了张德海过来帮忙。

    门口的声音越来越大,贤妃觉得奇怪,走出门口一探究竟。

    一眼就看见王谗和桃香还有张德海三人僵持不下。

    “还不退下?丢的到底是本宫的脸面。”贤妃怒斥桃香和张德海,紧接着架子十足的走到王谗面前。

    “给贤妃娘娘请安。”碍于礼数,王谗要行跪礼,所以对着贤妃直直的跪了下去。

    贤妃应了一声,并未将王谗当回事。

    刚才那声斥责明着是数落桃香和张德海,暗地里却是提醒王谗,奴才就是奴才,凡事不可偕越。

    王谗倒是无所谓,反正自己当差惯了,见谁不是跪?

    约莫着半刻钟,想着下马威也给了,贤妃便让王谗起身。

    但王谗依然坚持搜庆安宫,连内卧也要搜查。

    “你算什么?还要搜本宫的屋子?”贤妃彻底被激怒,想着一个侍卫长也敢如此冒犯她?

    她忘了一点,王谗不是普通的侍卫,是跟着洛轻铭风里雨里几次出生入死的侍卫,她的脑子里只觉得别人捧高踩低,欺负到她头上来了。

    “臣是按照命令做事,请娘娘莫要为难臣。”王谗继续游说贤妃。

    说来也巧,此时被搜查完的福宁宫一行人已经到了门口,见门内吵闹声响起,连忙快走了几步来看热闹。

    贤妃本来没想怎么对付王谗,看其他人到了,这下子更是拉不下脸,一口回绝。

    正当二人僵持之时,洛轻铭也到了庆安宫,示意孙德荣别出声,往里瞧了一眼情况,然后径直走了进去。

    柳莹眼尖,赶忙蹲下行礼,紧接着其他人纷纷跟着行礼。

    “起来吧!”洛轻铭吩咐众人起身,扫了一眼旁边的情况。

    孙德荣立马看出洛轻铭的意思,他小声询问王谗是怎么回事。

    没等王谗回话,贤妃倒是来了精神,连忙走到洛轻铭身侧喊冤。

    什么奴才欺压她,侍卫对她冷嘲热讽,别提多可怜了。

    柳莹在一旁冷眼看着贤妃,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

    反而是德妃上前打了圆场。

    “此番陛下来了庆安宫,定不会让妹妹受委屈,但妹妹也要体谅才是。”一句话谁都不得罪。

    洛轻铭一边夸赞德妃一边安抚贤妃,然后厉声斥责王谗。

    “是臣的疏忽,臣只顾着查案,臣知罪。”王谗赶忙回话。

    此话一出,洛轻铭既没有安慰贤妃又没有责骂王谗,而是换了个话题。

    “朕在这里护着你,你让他们搜,朕相信你是清白的,刚好事情了了,皆大欢喜。”洛轻铭才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眼下所有人都在,直接来个人赃并获。

    贤妃听了这话哪里还敢拒绝,只得同意。

    反正她没做过,还真能翻出什么不成?

    贤妃坐在洛轻铭身旁等着结果。

    其他人赞了句陛下圣明,也在一旁观察情况。

    王谗得了命令,自然带着手底下的人搜的仔仔细细。

    最终在旧物柜子里发现头发和写着柳莹名字的布偶。

    在床脚旁边发现刻着舒晚樱三个字的玉镯。

    以及在首饰盒发现一对稍微变色的银簪。

    “这……这是有人陷害。”贤妃哪里会想到真的能找到东西,除了那对簪子,其他的还是她连见都没见过的物什。

    洛轻铭的脸色铁青,他没有理会贤妃,而是命进宝去传齐太医。

    贤妃跪在地上,没人替她说话,她也不能起身。

    过了会子,洛轻铭似乎心软,他先是让贤妃起身,紧接着给了她机会要她解释。

    事情发生的猝不及防,贤妃哪里会有什么准备?只得说自己无辜。

    可她无辜什么?布料的花卉是她庆安宫独有的纹样,镯子的玉石其他宫里也没有,甚至变黑的簪子,都是她最喜欢的款式。

    任她说破大天,也无人相信。

    洛轻铭叹了口气,似乎是存了希冀对着贤妃讲了一句:“朕相信蓉仪不是那般阴狠之人。”

    贤妃没有讲话,她低着头,时不时的能听到她吸气的声音。

    她大概是不希望让死对头看见,自己落泪时的表情。

    可惜这一切都在齐太医说了结论后,被打得粉碎。

    齐太医到了之后,洛轻铭免了他的礼,让他尽快查看。

    只见他拿起一方棉布,从簪子上刮了些粉末下来,加入两滴褐色的药汁,棉布开始冒起锈色的泡沫,紧接着起了一股花香。

    味道十分清淡,但是所有人都闻得出,这是香料的味道。

    “就是这个味道!”应青芜突然喊了一声,自觉失礼连忙跪下认罚。

    此时王谗将慈洁带上来,慈洁也说是这个味道。

    贤妃没有说话,她在等洛轻铭的意思。

    现在被冤枉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看洛轻铭如何决断。

    她们铁了心要害她,她百口莫辩,说了也是白说。

    经过齐太医的证实,德妃和舒嫔中毒跟贤妃有关,簪子变黑就是证据。

    因为特定的草药会使簪子变黑,而她们中的毒,里面就有这种草药。

    随后洛轻铭又问了慈洁几个问题,王谗带了更多的证人指证贤妃。

    “嫔妾冤枉!求陛下做主!”哪怕是贤妃,见洛轻铭迟迟不语最终还是替自己辩解。

    她不说话还好,话音刚落便挨了洛轻铭一巴掌。

    这一巴掌他用了六成的力气,贤妃被打倒在地,抬头看着洛轻铭。

    她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眼泪顺着脸颊流淌而下,在脸上留下痕迹,像极了旁边用来诅咒柳莹的布偶。

    刹那之间,她转忧为笑,抹去脸上多余的泪水,想说的话统统咽了下去。

    不止是洛轻铭打了她这一个原因,是她抬头的瞬间才看清楚洛轻铭。

    看清楚他直达眼底的情绪。

    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不是突如其来的情绪,不是心灰意冷之后的愤怒,更像是从很久之前就对她厌恶至极,但如今不用忍耐的真实。

    是刻进眼底但一直被隐藏,如今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一并赐予她的解脱。

    更是忍耐已久如今得见光明的厌恶。

    让她无法动弹,一时间忘了自己该做什么。

    “明儿将贤妃收押,两日后问审。”洛轻铭说完这话,拂袖离去。

    其他人作鸟兽散,各自回宫。

    王谗带人复命,也离开了庆安宫。

    除了几个侍卫之外,只剩下桃香和张德海。

    贤妃依然坐在地上,手捂着脸,不知在想些什么。

    “主子……”桃香心疼贤妃,但只是轻声唤了一句,不敢多说什么。

    怕贤妃心里难过。

    贤妃像是没有听见一般,深吸了几口气,每吸一口气就扯一下嘴角。

    她想笑得好看,不让桃香担心,可越是勉强,她越觉得丑陋。

    最后眼泪不受控制的涌了出来。

    大颗大颗的眼泪落入口中。

    很苦,真的很苦。

    “主子!”桃香看到贤妃这般模样再也绷不住了,她上前抱住贤妃,一声声的安慰贤妃。

    “这儿那有什么主子?只有一个将死之人罢了,桃香,你说我是不是很傻,我竟然真的以为他是喜欢我的。”贤妃说着,拍了拍桃香的背,示意她自己没事。

    “不是的,陛下只是没有证据,若是有了证据一定会替主子说话。”桃香扶着贤妃坐在一旁的石桌上。

    听着贤妃声音有些沙哑,她转身去厅堂拿了茶壶过来,恭恭敬敬的给贤妃斟茶。

    “您先润润嗓子。”桃香斟了茶,随机退到一旁。

    贤妃看着茶水里自己的倒影,被打的左脸十分红肿,看起来倒是符合她夜叉的名号了。

    她有些委屈,凭什么只有自己如跳梁小丑一般任人摆弄?

    从小便是这样,为了所谓的家族荣誉,天刚蒙蒙亮就要读书,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还要学习医理和规矩。

    美其名曰讨个好夫婿,她心里明镜儿似的,什么好夫婿?不过是交易。

    她明白的,可除了把她送进宫里之外,父亲和兄长从未苛待过她。

    这也是她进宫之后依然为他们筹谋的原因之一。

    洛轻铭待她不错,她甚至感谢他们将她送了进来。

    可没人告诉她,宫里凶险万分,凭她之前学的诗书,根本无用武之地。

    她的第一个孩子也因为疏于防备还未出世便死于算计,此后再无所出。

    好在洛轻铭疼她,倒是没有传谁有喜讯的消息。

    说是这么说,实际上却是她靠着早年的学识以及自己这双手,为自己铺路而已。

    究竟是故意为之还是心疼她,现在追究这些毫无意义。

    “哪里还会翻案?明明是他们提前设计好的。”贤妃小声叹了句,觉得自己实在是可笑。

    这一巴掌打醒了贤妃,她对洛轻铭的爱意在他挥手的瞬间烟消云散。

    可这么多年的情分,岂是说散就散的?

    说白了,她心里还是惦记着洛轻铭的,不然也不会如此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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