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皓文的眼神落在周淮憬的视线，他眉眼弯弯不过很快又回到了姜其琛脸上，“你自己决定的安排对你来说当然是最好的。”
黎沄低着头什么话都没说，筷子把碗里的米饭戳了个洞。
黎沄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是在不满意姜其琛的不会和他一样大学出国吗？
可是姜其琛又凭什么要和她一样呢……
两个想法没有一种能想通，黎沄低头大口吃着米饭。
谭皓文和陶可乐拦下了洗碗的活，“都别来打扰我俩啊！”谭皓文一脸坏笑地关上厨房的门。
“他俩准备干嘛啊？”周淮憬故意笑着问姜其琛。
他哑然失笑没有回答，“下午要不要去学习？你带的书得发挥用途。”
“可以啊！正好可以和你学学数学物理……哦！还有化学”
姜其琛点点头，神情犹豫了几秒从口袋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包装盒。“我妈妈之前说女孩子吃完饭还有一个甜品胃。”
周淮憬看着他手里的包装盒愣的说不出一句话，是最近广告上新出的糕点，她每天都能在电视上看到。
她的出神被姜其琛尽收眼底，“是我从谭皓文的零食堆里偷的。”他低头看了眼沙发上那一大兜零食在周淮憬耳边悄声说。
“怎么不叫上我啊？我们可以偷更多！”周淮憬捂着嘴回到。
如此回答让姜其琛直接笑出声，不过声音不大，“好，下次我们一起。”
周淮憬笑着接过随即拆开包装，“要不要分你一半？”
姜其琛摇头，“我隔着包装袋摸了一下有些小，要是分给我一半的话，估计你连味道都尝不出来。”
周淮憬本来想说没关系，但姜其琛撂下一句：“谭皓文说要给我看一本书，我过去看看。”就走了。
好吧，那只能她吃独食喽！
黎沄刚好从厕所出来，手上的水还没擦干，周淮憬立马过去问她：“要不要吃点甜的？”
只是看到周淮憬手上的东西，黎沄脸上的笑戛然而止。“周淮憬，这个是哪儿来的？”
周淮憬回头看了看厨房的门，还是闭着，于是直接说了出来：“姜其琛说是他在谭皓文的零食堆里偷的。”
黎沄皱眉，“你信了？”
“不是吗？”周淮憬无辜地拍拍受伤的残渣，将包装纸扔进垃圾桶。
“姜其琛呢？”没在客厅发现他的身影，黎沄立马问到。
“在书房，谭皓文说有本书要推荐给他。”说着周淮憬看了眼墙上挂着五大洲模样的表，快下午两点了，是该准备去学习了。
黎沄抿着嘴看向半掩的书房门，也看了眼墙上的表，“你准备要走了吗？”
周淮憬从书包抬起头，“没有，我还要等等姜其琛。”看到黎沄皱眉疑惑，她解释说：“我们约好了下午一起学习。”
周淮憬好像看到黎沄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松了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你下午要一起…”话还没有说完，黎沄转身走向了书房。
“数学是上帝描述自然的符号…”黎沄打开书房的门，“你认同黑格尔的话吗？”
“一半吧”姜其琛抬头看了眼又继续低头翻书，“毕达哥拉斯也曾说过数学支配着宇宙。”
“所以你认同这句话吗？”
姜其琛点点头，“毕竟现阶段我不认为有上帝。”
黎沄走近了书桌瞟到姜其琛手里的书侧面写着曾经看到过的作者名字，“前几天上网还看到说这个科学家私生活混乱…”
姜其琛看了眼作者名笑笑，“他写的这本书是有价值的，里面阐述的一些科学真理值得读。”他微微叹了口气随即语气和表情都有些认真，“对于这个作者，我只看他对科学以及科学普及的贡献。剩下的，我以另一种角度看。”
“那你怎么看待我前面说的呢？”
“不予评价。”
两人相视一笑。
“找我有什么事吗？”
黎沄微微蹙眉看着姜其琛，盯得他有些疑惑，“那个糕点是你买来给周淮憬的吗？在超市结账的时候我看到了你单独结了这个的钱。”
“哦，是啊。本来就是给她买的。”
心里突然涌现的酸涩感袭遍全身，痛苦得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那你…”
姜其琛认真地等着黎沄接下来的话。
“你喜欢周淮憬吗？”
姜其琛微愣，打开的书慢慢被他扣在桌子上。
他的手微微弯曲轻抵在下巴，脸上的笑黎沄没见过，似乎周淮憬这三个字是他这样情绪的阀门，他的笑或许连自己都未察觉到。
片刻后，姜其琛转过头很认真地看着黎沄点头轻声说：“喜欢。”
黎沄有些出神，她感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放大，连同其他感官也是，因为她听得很清楚，即使姜其琛的声音那样轻，那种语气的感觉让她小腿发软。
“多久了？”黎沄脸上佯装的笑似乎她是对八卦好奇的人。
姜其琛垂眸想了想，“大概有…时间有些长了吧，一开始比较朦胧，到现在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确认的了。”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站在社团前在心里跟自己赌她一定会因为他赶来？
还是在她抽签的时候有意的对视？
确定的代表事件呢？
可能是分班考试前偷偷给她勾的那些题，也可能是军训的时候偷偷溜出队伍给她买的那些面包…
或许是那天晚上翻了好几遍她那只有一首歌的朋友圈，想要感受她的过去，又或者是偷偷把透明雨伞放进礼品袋的私心…
应该是看到她和柴准走在一起，默声在后面跟了一路心里占有欲的涌动，以及今天故意在黎沄面前炫耀和周淮憬戴着同样的耳机…
姜其琛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第一次细细回想这些，原来有这么多的瞬间都足以求证。
黎沄深呼吸着点点头，攥紧的手放松下来，“我记得…九月的月考吧，我和她开玩笑，她说自己和你不是一类人，她怎么做都不可能考到年级第一。”她自嘲地笑，“我那时候还挺开心，觉得她要是能一直这么认为，或许以后你们真的不会走到一起，即使你努力靠近她，她也会退缩。”
对上姜其琛有些情绪不明的眼神，黎沄好笑道：“我居然从参加高联考试一直到刚刚，都认为我们之间在一起的概率比你和她之间的可能性要大。因为我们有共同的话题，我们都有数学，我们的成绩旗鼓相当，怎么看我们都该是同行的人。”
姜其琛没有说话，他静静地看着黎沄。
黎沄靠在墙上双手环胸，仰头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幸好你今天说出了这些，比培训的时候模糊的回答更让我轻松。”
“那时候我也确认我的感情，给你造成困扰了，抱歉…”
黎沄连连摆手，“你可别道歉，又没欠我什么，也没给我你喜欢我的错觉。而且我们以后在学校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高三肯定会分进一班。”黎沄的眼神温柔下来，“我们一直做好朋友以及…对手吧。”
姜其琛站起来走到黎沄面前，“当然。”他倒吸一口气，“周淮憬不用和我成为一类人，她自己就很好，她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一直在前进努力不让自己失望…”
姜其琛低头看了眼手表上的时间坚定地说：“周淮憬不会退缩的。”
正准备出门的姜其琛被黎沄抓住袖子，她的声音有些暗哑，“姜其琛，能不能让我先离开…我不想看着你的背影…”
我不想看着你的背影走向别人的身边。
姜其琛轻轻点头往后退了一小步，长袖之下是黎沄指节发白攥紧的手。
在他空出那点位置的时候她迅速转身走了出去，没有回头更没有慢一步。
谭皓文细心地用纸擦完陶可乐的手，又接着用这张纸擦自己的手，嘴上还不忘唠叨：“你快去抹护手霜，我都说了你别把手套摘下来…黎沄你现在就要走吗？”
周淮憬循声抬起头，黎沄拿过搭在椅背的外套正准备穿上，“是啊，我下午还得陪我妈去逛街。”
黎沄随口想了个理由，说出来的时候大脑压根没思考全跟着嘴走了，明明妈妈和爸爸国庆节第一天就去大哥那边帮忙照顾孩子了。
姜其琛也刚好从书房出来，“那本书看得怎么样了？”谭皓文兴冲冲地问。
“能借走吗？”
“随便！随便拿！”
周淮憬这才看见姜其琛手里驼色封面的书，不过她只看到了一个“数”字。
下一秒，姜其琛的手指在背后勾了勾，就像月考那次一样，周淮憬一瞬间上钩。
起身快步走到他身边，听见姜其琛对谭皓文和陶可乐说：“我们也准备走了，下午还要学习。”
谭皓文眼里闪过一丝狡黠，“行行行…那我们…”他转过脸对身边的人要说的“下午过二人世界”还没说出口就被陶可乐打断：“我的作业也还没写。”
“我走啦！再见谭皓文还有可乐…”半个身子探出去的黎沄视线又看向周淮憬和姜其琛，叹了口气说：“再见周淮憬，再见姜其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