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主任一到教室就把所有人赶到走廊等着排座位。

    乐嘉竹拉着周淮憬往后走，“你不想坐在前面吗？”周淮憬疑惑道，乐嘉竹笑着没有说话，抬头看到姜其琛的瞬间，周淮憬瞬间明白她的心思。

    站在他身边没几秒，乐嘉竹转过来低声说：“周淮憬，你说一个男生怎么皮肤那么好啊…”

    周淮憬笑笑让乐嘉竹去问姜其琛用什么洗脸，没想到下一秒乐嘉竹真就脱口而出：“姜同学你好，我朋友有点好奇你用的什么洁面皮肤会这么好。”

    周淮憬的笑瞬间消失，立马转过去想解释。

    “我妈妈在屈臣氏买的，封面是小黄人。不过健康作息以及多喝水多吃蔬菜水果应该才是主要原因。”姜其琛从手里的书中抬起头看着周淮憬简短地回答后又低下头看书。

    原来不用反光，他本来就挺白的…

    周淮憬没想到她和姜其琛的第二次对视就这么发生了。

    “你这看的什么书啊？”旁边一个跟他差不多高的男生凑了过来。

    “开普勒第一定律……这，这是物理？是马上要学的吗？”

    “不是，是下学期的。”姜其琛还是那样平静地说完然后低头，周围的人顿时安静了。

    “还没开始上课就开始偷学了是吧！”后门蹦出一个有些矮的身影，“哟，哥几个怎么不说话了？别冷场啊，我这刚排完座位趁教室乱，来后面找兄弟几个聊聊天，怎么都不说话了？”

    他夺过姜其琛手里的书，“哎呀姜同学，这才刚开学，你不要给大家制造学习焦虑！”

    乐嘉竹低声说这人怎么这么自来熟，周淮憬也正纳闷的时候姜其琛开口了：“我初三第二学期没去学校，你怎么没考上工大附中？”

    “小影子”有些尴尬，“这不中考那天闹肚子嘛！你不也没选工大，舍不得哥们来陪我的是吧！我就知道其哥舍不得我！”看到姜其琛伸过来的手“小影子”把书还了回去，扭头看了眼教室，“先不说了兄弟们，俺叫张哲，回聊！”

    “你们以前认识啊?”乐嘉竹问姜其琛。

    他点点头，“初中一个班的。”

    九点钟的阳光洒在周淮憬的新课桌上，她用食指描摹那一块明亮三角形的三条边。

    乐嘉竹坐在她的后面如愿和姜其琛成了同桌。

    其实前面有个同学比周淮憬高，如果他坐直会影响她看黑板，但是已经陪乐嘉竹了，周淮憬这样想，有些出神。

    一阵栀子花香猛地窜进她的鼻尖，周淮憬瞬间清醒了很多。

    “同学你好，我叫方小晓。”旁边空着的座位突然站了一个女孩，她的脸上没有周淮憬脸上时不时出现的痘痘，她又瘦又高站在周淮憬的眼前。

    周淮憬一眼就认出她是昨天那朵“白荷”。

    自我介绍之余周淮憬瞥向方小晓细长笔直的腿，那时候她真的很羡慕方小晓。

    方小晓坐下从口袋拿出两个轻松熊挂件递给周淮憬和乐嘉竹，“这是我昨天在商场抓到的，送给你们。怎么样，我娃娃机玩的不错吧？”

    方小晓一脸得意，周淮憬和乐嘉竹都笑着说谢谢“接了就是我的朋友了哦”

    乐嘉竹也立马从包里拿出两个彩色纸包装得很好看的棒棒糖递给方小晓和周淮憬，“你们接过也是我的朋友了哦”方小晓没有犹豫立马拿过。

    只剩下周淮憬没有礼物了，“我没带什么好玩的好吃的…”说着她有些尴尬。

    “这有什么，还有三年那么长呢！记得下次请我们吃门口那家麻辣烫哦！”方小晓一脸“警告”。

    乐嘉竹两眼放光，“哪儿？哪儿有麻辣烫啊！”

    “就是对面左拐的小巷子里！我提前打听了”方小晓很懂地笑着，“不好意思咯，只给美丽的小姐们准备了礼物，没有给这位被搁浅的男士。”她转过头对身后坐着的姜其琛一脸抱歉。

    “能最后参与到美丽的小姐们的早茶会是鄙人的荣幸。”姜其琛脸上弯弯眉眼，言语间是轻快的意味。

    “你小子前途无量。”周淮憬打趣道，几个人凑在一起低笑出声。

    那时候一切刚刚开始，周淮憬真的认为高中三年像方小晓说的那样，很长…很长。

    方小晓有着比乐嘉竹还要长一些的高马尾，坐在她身边的时候周淮憬总是会偷偷看她，她心里不止一次感叹：“方小晓真的好漂亮”。

    上课神游的时候周淮憬只要每次偷偷向左边看去，就会看到方小晓身后的姜其琛，他一直都那么认真。

    第一节课是数学，老师下来“巡视”走到姜其琛身边停下“这位同学，为什么大家都在练习的时候你却坐在这里不写呢？”

    数学老师是个女老师，她的声音有点尖。

    “这章我已经掌握了，这是我的答案。”姜其琛递上自己的草稿纸，脸上没有任何得意或者高傲的表情，说这话的时候抬头看着老师。

    数学老师瞥了一眼，“哟，暑假预科班学过了是吧？这刚开学就这么不受教了。”

    姜其琛抿着嘴没有回答。

    “就你特殊，大家都动笔写题，一开学你就整得跟另类一样……”数学老师继续输出，丝毫没有停下的意思，但姜其琛不为所动。

    “老师，他中考前拒绝了保送工大附中。”

    教室里不知道哪一角响了一声。

    “姜其琛是汉莱初中部的，您可以去查查”周淮憬这才找到声音源头，原来是张哲。

    周淮憬回头惊诧地看了姜其琛一眼，他看着黑板没什么表情。教室里早已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可是整个省最好的高中啊！每年燕都和盛华两个大学在这所学校录取率一直很高，考上就很厉害了，保送更是“人上人”的级别。

    即使张哲站出来“声援”他，姜其琛盯着黑板什么都没说。

    周淮憬也看着黑板，除了几个圆与集合符号，她不明白那上面到底有什么让他如此出神的地方。

    张哲的几句话倒是让老师停了下来，或许为了脸上挂得住，她对其他同学呵斥了声：“闭嘴！”后快速向讲台走去，几步的距离还不忘吐槽：“才高一就这么趾高气昂…”

    姜其琛终于低头写下什么，周淮憬刚想转过去看看就听到乐嘉竹低呼：“我去…你这写的什么啊？”

    “导数。”

    终于等到下午放学方小晓凑过来问周淮憬这些天觉得宁聿怎么样。

    周淮憬一愣，“宁聿？谁是宁聿？”她转过头去问乐嘉竹。

    乐嘉竹也摇了摇头但立马想到了一个人，“就那个！”

    顺着她的食指看去，讲台上一个个子高高看着文文静静的男孩正在擦黑板。

    “就那个，方小晓下课经常找他说话，他好像中考分数特别高进来的，因为没能去工大最好的班才选了汉莱。”

    “什么？工大和汉莱差这么远，汉莱前面还有那几个好学校呢！他为什么选汉莱啊！”周淮憬一脸难以置信。

    方小晓咳嗽两声，“有没有这种可能，他是为了我选的汉莱！”

    周淮憬和乐嘉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她，方小晓“噗”地笑出声，“哎呀，是我追了人家好几年，我能考上汉莱都是因为他，本来暑假还难过他去了工大呢，没想到也来汉莱了。我们以前是十七中的。”

    十七中，是一个周淮憬曾在招生宣传书上一眼瞟过的一个学校，翻到那一页的时候爷爷立马翻走，“这学校烂得很，进去了没前途。”

    “十七中我记得很一般啊，你们俩能考到汉莱真的很厉害。”

    “他之前初中的时候说当初选择十七中完全是因为离家近，我后来喜欢他就想着要好好学习赶上他…”方小晓看着讲台上男孩的背影，宁聿也刚好擦完黑板转过头来，对视一眼后像什么都没发生走了下去。

    只有方小晓一个人慢慢低头还在脸红地沉浸。

    周淮憬确实没想到方小晓这样的漂亮的女孩也会追一个男孩子几年，还因为他那么努力。

    “啧，隔壁三班那伙男生得伤心了，女神早已心有所属。”乐嘉竹故作悲伤，周淮憬看着方小晓，她看宁聿的眼神她没见过，也形容不出来。

    汉莱将周淮憬初中时所在的环境狠狠甩在了后面，作业每天都会写到很晚，每次想要坐在客厅看电视也会被爷爷赶回卧室，“你不多学点？”

    开学这一个月周淮憬感到自己经常想上课打盹，甚至一直拿手的英语课有时候会偷偷低头睡觉，每次都让方小晓帮忙注意老师。

    爷爷总在周淮憬身边念叨汉莱历年高考一本录取率，重点大学录取率，“你要一直保持在前一百才能有更好的未来。”

    前一百的人至少都会去“211”那样的大学，每年也有一半冲到“985”或是更顶尖的学校，不过汉莱很多年没有出过考上盛华和燕京大学的学生。

    高一的时候周淮憬根本不了解这有什么区别，她只有自己心里想做的事情，但是在家里人和学校的灌输下她也快要认同排名越靠前一定越有“出息”。

    每个月给周淮憬打两次电话的老爸也总是问她最近的学习情况

    “我弟呢？他最近怎么样？”周淮憬实在不耐烦地想要换话题，却被爸爸一句：“他好着呢，也在写作业，你可要给他做好榜样啊！”

    周淮憬闭口再也不想说了。

    似乎在家干什么都逃不过学习的“怪圈”。

    如果老爸每次给我打电话能问我在学校过得开不开心就好了，可是他又会觉得我这个年龄除了学习有什么好担心的。

    周淮憬不止一次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