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毕竟姜军师的预测题真的蛮准。”写理综合卷以及数学卷子的时候周淮憬甚至怀疑姜其琛是不是看过题，还是说…就是他出的题？考的都是他圈过的题型，“写的时候我甚至怀疑自己算不算作弊。”
“不算，只能证明你复习到了。毕竟每次出题的模型都是高考的样子，只是老师一开始都没告诉大家。”
“就算我去了别的班我也会下课来找你的。”
刚下过雨的凉风从窗户吹了进来，教室里有点潮，外面有点冷。
“要多和聪明的人呆在一起，才会更聪明。我这样的资源，你不想继续利用吗？”
“肯定想啊！对了，你的高联呢？怎么样？”周淮憬有些激动地追问。
“预赛大概率是过了，暑假要培训准备决赛。”
汉莱作为高考考场之一，学生们拥有了两天假期。
那天下着小雨，端午节和高考重叠在一起。
因为高考，周淮憬在校门口文具店经常买的笔都贵了一块钱，走出文具店还在心里抱怨怎么能坑单纯的学生啊！
早上和爷爷奶奶一起去买菜路过汉莱，看到门口很多等待着孩子的家长，每个孩子的身上都有父母殷切的盼望和家人的期望。
周淮憬想到忘了在哪里看到的话——窗外人间惊鸿，窗内梦想角逐。
艺术节当天果然还是有很多高考完的高三学生回来了。
学校里提前保送燕都和盛华大学的一位学长和一位学姐在开始前被请上讲台演讲。
“真好啊，保送，这个词这辈子都落不到我头上。”周淮憬和乐嘉竹站在幕后羡慕地看着讲台上发光的两个人。
“像我这种人就只能在高三发了疯去学，然后考个还行的大学，以后都不敢告诉别人我高中也有考去燕都和盛华的。”乐嘉竹眼里，语气里的羡慕也在周淮憬身上如数体现。
汉莱前面除了站在顶端的工大附中，还有五个家长口中的“冲刺盛华和燕都的后花园”。今天演讲的两位保送生无疑在学生心里是汉莱百年难遇，就算是高考，汉莱也是几年才出那么几个盛华或者燕都。
“但是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知道他俩曾为了竞赛有多么努力才能在那么多顶尖高中的选手中脱颖而出拿到保送名额吗？如果每个人都一样的话，这个世界就不叫世界了，而是某一个人的复刻。你现在拥有的一切也是个‘摸具’，你想想多没意思啊。”周淮憬拉着乐嘉竹去换装。
“你吃书了周淮憬？说的还怪有道理的…”她听见乐嘉竹越来越小的嘀咕声。
其实很多次周淮憬都在心里想，不要看到别人获得的成绩而焦虑，她有自己要走的路，有自己的选择，而不是望着别人的“参数”焦急自己的“公式”没有结果。
但她跟任何人都没有说过，因为很多时候看到别人拥有她想要的也会在心里掀起巨浪，所以周淮憬没有资格告诉别人要专注自我。
坚定本心不受任何干扰或许真的是每个人的终身必修课。
换好衣服出来，赵伊涵再次在化妆间强调了一遍接下来将近一个小时的舞台剧顺序
“虽然有人是第一次参演，但我希望大家都不要出乱子，相信自己就好！拿出最佳状态！”说到最后她转过脸来，笑着上下打量着周淮憬，“打扮后还不错嘛，好好演啊！”赵伊涵拍拍她的肩膀，一瞬间周淮憬受宠若惊地连忙点头。
等她左顾右盼找到姜其琛的时候他刚化完妆。
妆台一圈暖色的灯光照在他脸上，姜其琛微侧过脸望向周淮憬，“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
周淮憬没有说话，他浅笑着，周围站了很多还在看剧本的同学。
她走到姜其琛身边，走得很快，好像那些人都不存在。
“什么时候去培训？”她问道。
“七月中旬到八月中旬。”姜其琛站起来低头看着周淮憬，“…脸上有点痒，化妆确实挺麻烦…不过，看到更帅的自己确实心情很好。”周淮憬看着他站在镜子前拨弄了下头发，脸上虽然没有笑得很开心，但他的声音确实雀跃。
“一直都很好看。”
姜其琛失笑道“谢谢，你也是。”姜其琛戴上青衿帽子，回过头他看了看周淮憬又低头看看自己，“我们穿的一样啊！”
“因为第一幕就是在一起读书呀。”周淮憬笑着回答，赵伊涵来通知下一个节目就是他们，所有人一起向舞台走去。
快走到幕帘时姜其琛胳膊微弯，眼神示意周淮憬挽上去，“一起走吧，毕竟是梁祝。”周淮憬很意外地脸红，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挽着他的胳膊。
“梁兄呀，做文章要专心。”眼前的幕帘掀开之时周淮憬低声笑着对他说了句台词。
“这是我与梁山伯唯一的共同点。”姜其琛轻声笑着。
“什么？”幕帘掀开，周淮憬眼前诺大的礼堂只剩下舞台上最亮的光。
这次光要打在我身上了。
“我也做不到。”周淮憬听见姜其琛最后一声这样说。
主持人报幕后，所有人一起鞠躬，两人一起跪坐在桌前翻开了书。
“墨香书卷，情字里行间。寒窗数载，意难绝，难逃媒妁言。
…
愿，十指紧扣共霜雪，并肩看天地浩大；
愿，凤凰于飞效梁祝，任风吹散指间沙。
醒时，沏茶看桃花；醉了，携手梦天涯。
青山归来化鹤，看月光抚过你长发，
云鬓如雾，影如画。”
…
祝英台跪在梁山伯墓前痛哭，天闪雷鸣后梁山伯从裂开的墓碑里走出来带着心爱的女孩一起离开。
从此人们传说“梁祝化蝶”，永生永世都在一起。
周淮憬看不清姜其琛脸上的景色，幸好袖子很长，她拉着他的指尖演完最后一幕走进幕后就立刻放开。
她听着台下雷鸣般不绝的掌声“成功了我们！”周淮憬激动地抓着身边的姜其琛跑到幕前和大家一起鼓掌，乐嘉竹也笑着站在她身边，两人笑着看着彼此。
礼仪队的人上来送花，方小晓在队伍的中间，唯独她的手里捧着两捧花。
“我给你俩颁奖啦！”方小晓化了妆后格外抓眼，三个人在暗处偷偷拉手，咯咯笑着。
“两个手实在抱不下花了姜其琛，只能让外班人给你了。”她转过头看着姜其琛“委屈”地说。
“好说，我找宁聿要。”姜其琛难得打趣道。
艺术节结束赵伊涵组织大家一起出去庆祝。
那天放学时的黄昏是粉色的，整个天空都是粉色。
周淮憬用乐嘉竹的手机给爷爷奶奶打过晚上不回去吃饭的电话，一路上拿着她的手机一直在拍黄昏记录着。
六月初的风吹在脸上带着些许燥热，周淮憬脱下校服外套张开手，风从她的指缝流过，周淮憬突然想到还有两个月自己的15岁就要结束了。
好好享受吧。
“要不是今天艺术节，谁敢带手机进学校啊，不是上课突袭金属探测仪检查就是课间突袭。”乐嘉竹拿出卫生纸擦亮屏幕。
“这东西在学校比答案高贵哈哈哈。”
包间里参加演出的十几位同学都围着桌子站着说笑，周淮憬拉着乐嘉竹选了个背后靠窗的位置，“你怎么不等姜其琛来了坐他旁边啊？”
“这么多人都不熟悉…在窗户跟前可以透气。”
“你确定吗？”乐嘉竹裹紧校服，“这里空调温度可不高啊。”
周淮憬没有说话，她只是单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
人多的地方总是让她不自在。
身边的人开始入座，姜其琛还是没有出现。
赵伊涵坐在周淮憬的身边，她的身上有淡淡的橘子香。赵伊涵翻着菜单让大家都别客气今天她请客，趁着大家欢呼周淮憬凑近她，“社长，我想问一下，姜其琛还来吗？”
赵伊涵转过来眼里满是暧昧的笑让周淮憬有些不知所措，“来呀！他怎么敢不来呢！”
周淮憬点点头又靠着椅子，“你无不无聊？”低声问乐嘉竹。
“有点。”
“那要不写数学题？”周淮憬笑道。
“你明天去看看脑子吧周淮憬。”乐嘉竹翻了个白眼。
“姜其琛可是说过‘用空隙时间写数学的人很聪明呢’。”
“你天天就姜其琛姜其琛，还说不喜欢…”消息提示的声音打断乐嘉竹的揶揄，她打开手机，周淮憬瞟到了柴准两个字。
“我看看少爷都说什么了？”周淮憬立马坐起来凑过去。
乐嘉竹把手机推到她眼前，“烦死了，他每周都给我发他们学校的周测，说要看我的理科成绩，你跟他说说呗，我本来就比不上工大附中的人，他老这么比我，打击我…”
周淮憬看着柴准发来的一张张试卷照片笑着说：“我还没见过少爷这么关心一个人。”关心两个字故意被她咬的很重。
乐嘉竹的脸泛起微微红晕，“这，这哪里是关心啊，这就是打击好不好！”她拿过手机发了个炸毛小兔的表情包。
【烦死了！】。
“对了，你为什么叫他少爷啊？”
“哦，中考完我们一起去给家属院一个开超市的阿姨帮忙，他干了三天就给我说‘不干了，明天和朋友出去旅游’。只有少爷才会这么潇洒，说不上班就不上了。”
乐嘉竹听到此捧腹大笑，“太逗了，少爷哈哈哈…”
“有忌口吗？”
“不吃黄花。”周淮憬很自然地回答。
“嗯，给你点了紫菜蛋花汤。”
男声？
周淮憬猛然转过来才看到坐在身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成了姜其琛。
“你什么时候来的？”周淮憬立刻坐正了问他。
“在你说少爷称呼由来的时候。”姜其琛摘下蓝牙耳机，“兼职没有很累吧？”
周淮憬说不出话连忙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