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灯亮了。”周淮憬被姜其琛的声音拽回现实。
“幸好他们俩离婚了。”两人很快走到对面，又要进更大的商场给方小晓选礼物。
姜其琛沉默了十几秒，大概有让周淮憬感觉到尴尬那么长。
周淮憬刚准备开口问他该给方小晓选什么礼物，姜其琛先一步开口：“现在的阿姨对你怎么样？”
“还好。”周淮憬没有说假话，现在她已经很满足了。
即使曾经在周明澄出生的时候感觉自己被忽略了，不过，或许大人把注意力多给新生命没有错，毕竟他们三个可以凑成一个真正的三口之家…
于法于生物学都合理。
“为什么你们一家没住在一起？”
“因为爷爷奶奶家离初中比较近，然后现在离高中更近了，所以为了早上多睡会儿，我当然住在这边。”
姜其琛微微皱眉嘴巴紧闭成一条线，什么都没说。周淮憬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像是第一次见到他时的表情。
但周淮憬现在急需他知道：“姜其琛，我说这些不是为了让你同情或者怜悯我。毕竟我连我妈离婚时除了不要我以外，家里的一切财产她都带走了，而我爸净身出户只要我这件事都没告诉你。”
周淮憬说这些，心里确实没什么感觉，爷爷奶奶从小就把她照顾得很好，老爸也是，还有后来的妈妈和弟弟对她也还好，周淮憬真的没什么难过的。
人是独立的个体，破碎的婚姻是他们自己的问题，而不是她。
虽然周淮憬确实会在看到别的同学妈妈对他们很好，两个人站在一起母女情深的时候心里会有点羡慕，不过毕竟这些也不是经常看到的…
姜其琛深呼吸一大口，眼睛微微睁大了些，“周淮憬，你真的快乐吗？”
周淮憬歪头想了一会儿，“有时候不是…”
“哪些时候？”她被打断，姜其琛盯着她等回答。
“考不好和学不会的时候…”
还有见不到你的时候。
周淮憬看着他的眼睛。
听到这样的答案姜其琛放松下来失笑道：“这样啊，这两个问题都很好解决。你也可以像方小晓找宁聿那样来找我补课。”
周淮憬愣住看着他伸出手感受了一下伞外面，已经不下雨了。
姜其琛收起伞，周淮憬连忙抓住雨伞，“真的吗？”
姜其琛被她迅速的举动惊到，从口袋里掏出卫生纸，“擦擦手吧，伞还是湿的。”
周淮憬接过纸擦手，姜其琛笑着说：“当然是真的，我说的话都是真的…”好像想到什么他又戛然而止。
“姜其琛，我刚认识你的时候以为你不会笑，特别高冷，除了自己，好像整个世界都不关自己的事。”
听着周淮憬这么说，姜其琛微微一愣，原来一开始自己给人的感觉是这样的？
“那我以后会多笑的，我不是什么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会那稳重…其实有一件事我没对你说真话。”
“什么？”周淮憬不记得有什么事情使她感觉到姜其琛有骗自己
“那次家长会，就是高一寒假的那次。那个来给我开家长会的人不是我妈，是我姑姑，她是我爸的姐姐。”
见到姜其琛开始坦白局，周淮憬接着问他：“那刚开学的时候把你书包从车上扔下来的是谁？”
“是我妈。”
嗯，确实很强势。
转了很久，周淮憬都没挑到要送什么东西给方小晓。
“其实一开始，我看到了很漂亮的一套手账本。我实在想不到什么样的好东西能配上她，如果我有钱我大概会买一个钻石项链给她。”
“她应该不会想其他太多，你送她的她肯定都喜欢。”
“我知道，但我会想。”
会想自己的礼物她会不会喜欢，会不会觉得太廉价，会不会觉得没送到她心上…
“这是心意，遵循你的本心就好了。”姜其琛看周淮憬还有点犹豫，“你不用担心给乐嘉竹的礼物比她的贵，因为方小晓那样的人根本不会在意。”
周淮憬挑眉，“你怎么好像比我还要了解她”
“那次在学校和她们一起吃饭，方小晓说她真的很想去把让你不开心的人暴打一顿，但那个人是你爷爷就算了。”
周淮憬感到脚底开始发烫顺着血液遍布每一寸皮肤，上学这些年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在学校这种圈子里从来没这么被人维护过。
“我想到买什么了！”周淮憬揪着姜其琛的袖子往刚刚路过的一家店跑去，“方小晓冬天的时候手会很冰，我想买一个暖手的送给她。”
等周淮憬把暖手宝拿在手里才发觉到姜其琛的袖子已经被揪出明显的痕迹。
“对不起啊…刚才太着急了光想着赶紧跑来买礼物了…”周淮憬想象一下刚刚比她高一个头的姜其琛被自己揪着一路小跑就觉得滑稽。
“没关系，”姜其琛抚平袖口，“有点末日逃亡的感觉，好像就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
“其实每次体育课跑步我都在后面追你的背影。”
“是吗？”姜其琛挑眉，“我的背影帅吗？”
周淮憬一下从粉色泡泡里出来翻了个白眼，“逊毙了！”
付完钱出周淮憬提着袋子眼睛痛心地闭了闭，幸好她没有什么太花钱的爱好…
不知道哪里来的好奇心周淮憬凑近姜其琛，“你现在能联系上宁聿吗？”
姜其琛不明所以地点点头。
“我想知道他给方小晓准备了什么礼物。”
姜其琛掏出手机，周淮憬看到他给宁聿发了条微信：【你给方小晓准备了什么生日礼物？】
没有立马回复，周淮憬和姜其琛走在商场里，“你早上吃饭了吗？”
“没有，我一起来就去你家楼下了。”
怎么回事？！
“我说了我着急见到你。”姜其琛看了周淮憬一眼，嘴角弯弯地说：“昨天晚上我失眠了很久，因为有首歌我听了二十多遍。”
周淮憬因为那句着急见到她，脸上的温度慢慢上升，“什么歌？”
“Linkin Park的One More Light。”
“为什么晚上听？”
“因为上次年华鸣送你的那张唱片。我没听过，所以昨天晚上在你朋友圈我翻到了徐腾飞说的你分享的链接就一直在听。我在想你当时听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经历了什么事情。”
被他这么一说，周淮憬想起来，“是初三的时候…中考的前一天，那天晚上爷爷说让我再看看公式，我好像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虽然还没考。”这首歌并没有很摇滚的感觉，但查斯特的声音仍然让她热血沸腾，“虽然前奏很舒缓但我还是觉得不适合晚上睡觉听…”
姜其琛轻笑，“我听的原因是你，我想感受那段时间的你。”
他说感受。
周淮憬感觉心里好像突然就树木郁郁葱葱起来，连小溪都是哗啦啦的流淌。
“那你听这首歌的时候想到了什么？”
姜其琛思忖片刻，“你上英语课被老师点起来、暑假去培训、高联考试，你写不出物理咬手指的样子。”最后一点姜其琛笑出声，“我就在你旁边你居然都没有问我。”
周淮憬抬头看着他，姜其琛弯弯的眼睛里倒映着她的脸，他还在笑着沉浸在刚刚的那点回忆里。
周淮憬蓦然想到之前在书上看到的一句话：“这个脚步停在这里，然后门响了。”
消息的声音打破了她鼓起勇气想要问出的话。
【平安符。】
“平安符？”一瞬间周淮憬脑子里想到的是平安节，“那好麻烦的…”话还没有说完，姜其琛戳戳她的胳膊肘，周淮憬抬起头，宁聿就拿着手机站在两人面前。
他另一个手提着两个包装袋，周淮憬看到他一脸错愕以及…他穿着的灰色卫衣
今天是捅了“卫衣窝”了吗…
“你们俩？”宁聿嘴角止不住想笑地指着周淮憬和姜其琛，感觉他下一秒就要起哄。
“那个，我出来给方小晓挑生日礼物，然后让姜其琛帮我参考…”周淮憬感觉自己有些结巴，好像干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被抓到一样。
宁聿挑眉看着姜其琛，“他一个男生给女生选礼物，能有什么眼光？”
没等姜其琛开口反驳，宁聿扑哧得笑了一声，叹了口气摇摇头看着姜其琛的眼神里全是揶揄，“这么好的机会…”
“什么？”周淮憬有点没听清，瞥到宁聿的右手食指和中指都贴着创可贴。
这才刚放假，宁聿干什么了？
“没什么，宁聿急着给方小晓准备礼物这里不太清醒。”姜其琛笑着指指宁聿又指指太阳穴。
“这个围巾我觉得特别舒服，我又折回去买下来了，回去给你爸爸…”女人抬头看了眼宁聿，“宝贝，你觉得怎么样…”顺着宁聿的视线他看到了两人。
“这是你的同学吧？你们好呀，我是宁聿的妈妈。”宁聿的妈妈热情地打招呼。
而周淮憬和姜其琛似乎还愣在那声“宝贝”里，虽然没什么不合乎情理，但是也确实没想到宁聿这么大了还被叫宝贝。
“阿姨好”两人回过神一起说到。
“我是姜其琛。”
“我是周淮憬，我们都和宁聿一个班。”
此时的宁聿脸上显然有些红，一脸不好意思低头对妈妈说：“哎呀妈，你别在外面叫我宝贝，我同学真的会笑…”
“好好好，以后妈注意…”宁妈妈侧过脸应付儿子又看向周淮憬，她犹豫了一两秒走过来低声说：“周同学啊，我想问你个事情。”
周淮憬连忙点点头，她回头看了眼皱眉疑惑的宁聿，压低声音道：“你认识方小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