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二十四下

    深夜的山林像一个巨大的黝黑的宇宙黑洞,鼻尖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只有偶尔传来的昆虫的叫声,忽远忽近,让人听不清方位。

    杀人犯!

    范范还没问岑安怎么突然间就躲起来,蔺淮之也还沉浸在岑安香香软软的手里没回过神来时,就听见杀人犯三个字。

    “你们别说话,都听我说,日月湖旁边的月老庙里藏着横市最近正在大肆抓捕的连环杀人犯,我有证据,庙里还可能藏着其他受害者,这次来就是因为我提前算到了今晚会出事,而出事的人就是你和韩胜。”

    岑安用着像是霓虹妹子一样的气声发声技能:嘴巴不张不动声音小声,和蔺淮之两人说了自己的新一轮“算命”结果。

    “你是说笑的吧岑安,这里怎么会有什么杀人犯呢?”

    范范摇头,第一时间就是否定自己所听,但是身体已经开始不自觉的抖动起来,可见她并不像是一点也不信的样子,原本想站起来的动作也僵住,整个人呈现一种十分不自然的状态。

    蔺淮之闻言便警惕的躲在巨石后面,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草丛和石头阻碍着,视野非常受限,但好在从外面也很难发现他们。

    “怎么不提前报警,还不跟我说,你竟然还想以身试险!”

    蔺淮之内心蔓延着一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原来前几天岑安答应和自己来日月湖,却又表现怪异的原因是因为自己根本就不是她的理由,充其量是借口。

    但恼怒过后,随即而来的是无穷无尽的后怕,如果在酒店的时候没有恰好遇上她离开,如果自己没有决定跟上山来,如果岑安说的都是真的,这里真的藏有杀人犯,如果他真的让岑安独自面对这一切…

    “没有确切的查明警察是不会信的。”

    “再说了,我不能无端拉你下水!”一道清亮又细微的声音打破了蔺淮之内心的僵局,他抬起头,一双明亮又充满担心的眼睛看着他。

    “就算让我再选一遍,我也还是不会告诉你的,倒霉蛋。”

    “我就用剪刀,剪掉你的所有倒霉事,让你的未来只有幸运,没有倒霉!”

    两道声音在他的脑海中如混响般重叠,在面前这个23岁岑安的脸上他好像看到了当年那个5岁小女孩的身影。

    蔺淮之怔住了,他后知后觉,从小到大,无论自己的年龄增长多少,无论自己现在长得有多高,无论自己在演艺事业里是否出名,岑安好像都一直在他身边,用着属于她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他,以朋友之名保护着这个永远缺少爱的小倒霉蛋。

    “岑安…”

    “该死的,迟早有一天我要做掉她,让她再继续指使老子试试…”

    一道阴森恐怖的声音掩盖住了三人的动静,他们俯低身子,将身体姿态压到最低。

    三人躲藏的地方正好在日月湖的另一边,左前方是月老庙,右前方是来时的山路,三者微妙的形成一个大三角的状态。

    范范躲在巨石左边,岑安和蔺淮之躲在右边,三人都不由自主的放轻呼吸,靠着石头偷窥着来者。

    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长袍的男人,兜帽挡住了他的脸,左脚好像有些缺陷,正一跛一跛地从月老庙出来,右手好像还拖着一根长棍,木棍划过地面的声音刺啦刺啦的,像恐怖故事里面的催命符。

    “这个时间点,这副打扮,手里还拿着木棍,应该不是闻讯而来的情侣或路人,安全起见,等他走远一点我们再撤。”

    范范已经吓得有些腿软了,只能顺从的听蔺淮之的指令木着点头附和。

    她没想到只是来打卡网络地点,希望快点偶遇爱情,竟然会遇到这种事情!

    “只怕事情没有你想象的这么简单。”

    “什么意思?”

    岑安没有回答,她看向手表的指针,分针正在无情的移动,不随世事纷扰。

    分针转向10,12点10分,事件的另一主人公出现了。

    “什么破庙,还藏得这么深!呸呸呸!”

    还没等黑袍男子跨出月老庙老旧的红门槛,一个男人从山路那边骂骂咧咧地出现了。

    “是韩胜!”范范惊讶的捂住嘴巴,她看向岑安,她又说对了!

    是韩胜没错,只是岑安不明白,为什么韩胜会在这个时候上山,又是因为什么事情,导致黑袍男子要杀他灭口?

    “哟,这破地方真还不止我一个人啊。”此时不在组里,也没有认识的人,韩胜也懒得装了,他从口袋里掏出香烟点燃,猛的吸了一口,像是久旱逢甘露一样,放纵自己沉溺在尼古丁的世界里。

    猩红的微光在他的脸上亮着,随后便转移到手指上,“兄弟,来一根不?”

    黑袍男子没说话,只是微微侧头,兜帽下露出一截苍白的下颌角,“呵。”

    “不用了。”说着他掉转脚步,朝月老庙后方的另一条小路走去,手里的木棍击打在草丛里的碎石子上,异常清脆。

    见黑袍男子不买账,韩胜也不再自讨没趣,他双脚叉开蹲在地上,大声问:“我说,你来的时候有在这里看到一个长发女人吗?她应该就在这附近啊。”

    长发。

    范范是时下最流行的锁骨短发,为了好看的层次,剪了这个发型之后每天都会早起半个小时用来卷头发,保持完美弧度。

    岑安才是长发,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可是她从小就开始保养起来的,雷打不动凡洗头后必涂护发精油,蔺淮之每次像摸小狗一样摸她的头顶时总喜欢将她柔顺的头发弄成被静电炸过的样子。

    “难不成,韩胜来这里的理由是因为我?”岑安暗自想到,此从他帮自己捡到钱夹后,岑安确实留意到韩胜总是若有若无的出现在自己面前,像是想要结识自己。

    “不应该啊。”

    “怎么不应该。”回答她的是一旁的蔺淮之,原来岑安无意之间将心里所想念了出来。蔺淮之也听到了韩胜的话,那天在洗手间里他就注意到韩胜,听到长发两个字后马上就将其与岑安联系起来。

    岑安偷偷转动身体,刚想问他为什么这样说的时候,突然一道惊恐的女声吸引住了全场人的注意力。

    时间回到2分钟前,月老庙内。

    “小璇,我怕,万一路上遇到那个男人,那可怎么办啊!”

    原本被红布盖着的供台此刻被一双血迹斑斑的小手给掀开,露出一张充满恐惧但是又渴望自由的小脸,衣衫褴褛的女孩从桌下的地洞里爬出来,她伸出手去想要拉出洞内的其他人。

    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楚璇一样勇敢,加上她,地洞内一共有6名女生,她们全都未满18岁,最小的只有10岁。

    “快跟我走,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楚璇今年才17岁,十天前的晚上跟同学们聚会完后,正走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就被人从身后用一块涂抹了迷魂药的布给迷晕了,等她睁开眼,就已经和其他同样被绑来的女生一起困在这个阴森潮湿的地洞里。

    她们身上都是被人拷打过的痕迹,听她们说都是一个陌生男子将她们绑在这里,隔天就会穿着一身黑袍,带着半脸面具,到洞里打人,在楚璇来之前,听说还有几个女生被他给带了出去,再也没有了消息。

    女生们心里都清楚,恐怕是已经凶多吉少了,个个都做好了最坏的准备,遭受完虐打之后除了哭还是哭,像只小兽一样独自舔着伤口,但是楚璇没有。

    “没用的,逃不出去的。”

    “我们试过了,怎么呼救也没有人,有几次还白遭了一顿毒打。”

    “小璇,我们真的要死了…”

    “我才不会死,我还要回家,我不会坐以待毙的!”每每听到她们丧气的声音,女孩都会蹲坐在角落,双手紧紧的环抱着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在这阴冷的洞里汲取一丝温暖。

    终于,在被抓到地洞的第十天,楚璇等来了机会。

    晚上,黑袍男子循例来到地洞,抓住了一个名叫小钰的女生和楚璇,用挂在墙上的皮鞭将两人打的皮开肉绽,洞内顿时哀嚎四起,她们硬生生扛了一个小时。

    “呼…舒服了,老子在工作上受的气,凭什么就得自己憋着!你们也别怪我,谁让这么不凑巧,偏偏在我最烦躁的时候遇上你们一个人走夜路!”

    黑袍男子平常很少说话,估计是有些松懈了,这次虐打之后才开口透露一些关于自己的细节。

    砰!

    地洞的出口再一次被关上,一直蜷缩在角落的4个女生这才朝两人扑过去。

    “嘶…我还好,小钰,你没事吧?”楚璇体魄还算健壮,又是后来的人,身体机能比其他人都要好一点,很快便从全身的剧痛中缓过神来。

    一个年纪稍微小一点的女生佳佳正抱着小钰的头,灰扑扑的脸上全是泪水,没比旁边的女生多几块好皮,“她晕过去了,再这么下去她会死的!”

    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楚璇挣脱开其他人的手,拖着脚步走到小钰身边,轻轻晃了晃,小钰因缺水而干裂的嘴唇上下动了动,“妈妈…我想回家…”

    楚璇忍住恐惧与泪水,攀上那座仅仅只有十几级台阶,却怎么也逃不出的楼梯。

    “如果上天有灵,请帮帮我们…”她心中默念,右手紧紧握住胸前那块小玉牌,是爸爸妈妈今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预祝着她身体健康,平安快乐。

    就这样想着,右手握拳用力一推,她再一次试图敲击眼前的木板。

    这一次,门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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