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可均把玩着餐刀,银制的刀具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他垂眸不再多说。

    方苒绣下意识的咬了咬樱花般的唇,眼中闪过一丝懊恼,没想到陈可均这么敏锐…

    洛樱子左看看右看看,最后耸耸肩,一片沉默中,她打了个饱嗝,吃完了这顿诡异的聚餐。

    ““我们先走了。”洛樱子冲景萧鸾和方苒绣点头示意,陈可均起身,跟在她后面。

    方苒绣轻轻笑了声,“萧鸾,看来陈可均对她真是宝贝的紧啊。”

    景萧鸾眸光一沉,撇了她一眼,轻哼一声,语气有些不屑,“方苒绣,酒吧里是你怂恿黄晓任的对吧,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愚蠢没头脑呢,现在才反应过来,方苒绣笑眼弯弯,“没有你的态度,我怎么敢呢?”

    “没有下次。”景萧鸾唰的起身,把方苒绣甩在身后。

    砰砰—

    晚上十点,两声不紧不慢的敲门声惊醒了昏昏欲睡的洛樱子。

    “来了来了。”洛樱子从书桌前站起身,揉着迷离的眼睛,慢吞吞走过去开门。

    真奇怪,这个时间了,会是谁呢?

    门一开,陈可均端着托盘走进来,他换了一身灰色的居家服,褪去了白天西装革履的清冷感,在灯光下莫名有种很居家的感觉。

    洛樱子眨巴眨巴眼,下意识以为自己眼花了。

    陈可均自然的走进来,视线扫过整间卧室,最后停在洛樱子身上。

    洛樱子的卧室是客房改装的,临窗的柜子上还放着几本一点都没有拆封的大头书,装修只能算中规中矩。洛樱子住进来后,不知为何也没有改造一番,除了稍显凌乱的书桌,整间卧室依旧维持一种商品房风格。

    陈可均拉开书桌前的椅子,示意洛樱子坐在一旁。

    “哥哥,有什么事吗?”洛樱子忍不住打了个哈欠,她困得难受,整个人懵懵懂懂的,看上去呆的可爱。

    两人相隔一个拳头的距离,陈可均清晰的闻见她身上沐浴露的香气,洛樱子穿着一身松松垮垮的睡衣,无可避免的露出大片娇嫩的肌肤,陈可均甚至可以看清那肌肤下搏动的青色血管…

    陈可均轻咳一声,没有移开目光,“喝点驱寒的汤药吧,你似乎有些感冒的征兆。”

    卧室空调冷风开的很足,陈可均拿起桌上的遥控器,咔咔上调了两个温度。

    “这样吗?怪不得今天老是打喷嚏。”洛樱子接过水杯,拿起感冒胶囊就着水咽下去。

    胶囊挺大一个,洛樱子不得不仰起头,纤长的脖颈暴露在灯光下,她喝的很急,一些水珠顺着下巴滑下来,在她雪白肌肤的映衬下越发晶莹剔透,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洛樱子脖颈间一凉,陈可均已收回手,他的指尖上,一小片水珠很快蒸发在空气中。

    “有水落下来。”陈可均感到指尖发麻,那种柔腻的触感一瞬而逝,梦幻的不真实,他尽量若无其事的说。

    我知道有水珠啊,可是你在干什么?洛樱子差点被噎到,咳咳两声,狐疑的打量着陈可均,除了耳垂有些红,她哥看着很正常。

    纤长的脖颈、雪白的肌肤…陈可均拿起桌上的试卷,强迫自己分散注意力。

    “这是今天的作业吗?怎么剩了这么多?”

    洛樱子瘪嘴,“我缺了好多课,跟不上进度,剩下的都是不会做的。”

    “…”陈可均沉默,“那不会做的还挺多,可我怎么记得,你保证过不需要家教?”

    “我是说不要家教,又没说都会啊。”洛樱子颇为理直气壮,“再说了,江容会给我讲的。”

    “他毕竟只是同学,怎么好意思一直麻烦他。”陈可均有些不舒服,“我的英文水平还行,这样吧,明天我来教你。”

    “啊?哥哥你不是很忙吗?”洛樱子问。

    “辅导你的时间还是有的。”陈可均道。

    “好吧,”洛樱子不想老是麻烦江容,主要是她的问题太智障了,虽然江容很有耐心,她却没那么厚的脸皮。“不过明天的话…江容要搬家,作为答谢他的报酬,我要过去帮忙。”

    胡闹,就你这小胳膊小腿,能帮什么?陈可均硬生生忍住这句话,装作无意问道,“樱子这么热心肠,班里的同学是不是都很喜欢你呢?”

    “还成吧,除了江容,不怎么和他们聊天。”洛樱子道,“他们觉得我年纪小,什么都不懂,以前也这样,但是现在有江容。”她提起来江容,眉眼弯弯,笑的可爱。

    陈可均心里一阵烦闷,江容江容江容…他有什么好的,三句不离江容,一个有点聪明和姿色的人罢了,这样的人贵德到处都是,缺他一个江容吗?

    有些凉飕飕的,哥哥刚才不是调了温度了吗?洛樱子搓搓胳膊,不解。

    “江容同学…你也知道他的情况,他挺忙的,不能老是耽误人家。他既然成绩很好,哥哥把他请来做你的家教怎么样?课时费用你来定,绝不会亏待他。”陈可均扯起嘴角,笑意不达眼底,“明天你要去就去吧,跟朋友约好的事情,哥哥支持你。”

    洛樱子瞅了瞅他的神色,总觉得怪怪的,但看不出他和之前有什么差别。

    是我多想了吧,洛樱子摇摇头,不再留意这件小事。

    “再说吧…我们真挚的友情,不能让金钱玷污…”

    …

    第二天洛樱子在陈可均灼灼的注视下,硬生生吃完一顿硬核的早餐,陈可均执意让司机送她过去,

    “让李叔跟着你,搬家也方便些。”

    洛樱子打了个饱嗝,嗯嗯两声匆忙出去。

    陈可均满意的看着她空荡的餐盘,逐渐摸索出对付洛樱子的办法,洛樱子典型的吃软不吃硬的犟骨头,对付她只能以柔克刚。

    江容母亲住进疗养院后,江容肩上的负担大大减轻,老屋离学校太远,来回上学很不方便,江容在学校附近租了个房间,洛樱子无意中知道,撒泼打滚要来帮他搬家暖窝,江容实在扛不住她的撒娇,只好答应她。

    笨重的物品早就让江容提前搬走了,老旧的屋子骤然变的十分空荡,洛樱子进屋时,江容正拿着扫帚扫地。

    “江容江容,我要做什么?”洛樱子兴致勃勃的冲上来。

    江容给她拿了个口罩,“戴上,老屋灰尘多。”

    洛樱子今天短袖短裤十分麻利,一头长发绑了个马尾披在身后,发丝纠缠在一起,打了几个乱糟糟的结。

    江容拧眉,“等一下,我先给你梳头吧。”

    洛樱子摸摸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她的头发长了,自己懒得收拾,“那好吧,它太长了,我不会打理,正准备剪短一些。”

    江容示意她坐在椅子上,他站在椅背后,梳子都带过去了,江容也不在意,他极其耐心的解开纠缠的黑发,用手一遍遍梳理,知道所有的头发都顺滑的垂下来。

    “麻花辫还是鱼骨辫?”江容问道。

    洛樱子惊讶,“你怎么还会这个?”

    “小时候学过,很久不练了手有些生。”江容道。

    “那你编一个擅长的发型吧。”洛樱子想了想说。

    江容修长的手指插在发丝里,他时不时触碰到洛樱子的头皮。

    洛樱子发现江容很谦虚,哪里有什么手生,他分明编的很快,不一会儿就到耳后。

    微凉的手指时不时擦过洛樱子耳后的皮肤,又痒又…麻,洛樱子忍不住动了动,轻轻战栗。

    “不要动啊。”江容语气无奈而温柔,洛樱子的发丝在他指间流动,那样丝滑的触感令他心中一片宁静。

    “有些歪了。”江容惋惜的说。

    洛樱子听见丝丝缕缕的声响,江容的手指更加频繁的触碰她,洛樱子强忍着不动,心脏跳动的剧烈,空调难道在吹热风吗?洛樱子忍不住怀疑,燥热逐渐蔓延全身,洛樱子不用想就知道此时她的脸颊一定绯红一片。

    终于编好了,江容放下手,长长的发辫垂到腰侧,洛樱子转过身,怔怔的看向江容。

    老屋本身采光不好,灰尘颗粒在空中悬浮,江容的面容有些朦胧,洛樱子只能看清他含笑的眼神。

    温柔的像一条静谧的河流,潺潺不息的环绕她,直到将她溺毙。

    “我…我去整理东西。”洛樱子落荒而逃,连桌子上的口罩都没戴。

    江容低下头,看着自己布满薄茧的一双手,一声轻轻地叹息散落在尘埃里,无人在意。

    洛樱子看都没看,随意跑进最近的一个房间。心脏以震颤的声音跳动直到这种震颤平息下来,洛樱子靠在门上,微微颤抖的喘息,才有空打量这个房间。

    窗边放着一个老式衣柜,靠墙一张梳妆台,地上杂七杂八堆着数十个纸箱子,洛樱子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江容的声音远远传来,

    “地上的箱子不用管,可以帮我看一下柜子里有什么遗留的物品吗?”

    “行,这里交给我了。”洛樱子大声回复。

    她小心翼翼的踩过纸箱,鞋盒子,快递包裹,洛樱子拉开最下面一层抽屉,一堆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黑乎乎破烂染了她一手机油。

    把手在地上的箱子上揩了几下,空气里漂浮的都是机油的气息,洛樱子捏着鼻子,踩着梳妆台打开窗户,梳妆台不知道什么年代的古董,台面油漆斑驳,一踩上去咯吱咯吱响,洛樱子心惊胆战,就怕它突然散架。

    窗户年久失修,洛樱子一只手推不开,她咬咬牙,小心挪开扶着梳妆台的手,实处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推。

    刺啦—

    梳妆台剧烈晃动,洛樱子脚上没站稳,上半身摇摇晃晃,这一下要是摔下去,保证能摔个结结实实。

    “咔擦”

    洛樱子伸手,直接抵在柜子上,柜子被这股冲击力推的晃动几下,一个方方的东西掉下来。

    洛樱子倒抽一口气,额头一瞬间布满冷汗,她的左手扳着窗棂一点点挪动,逐渐把中心移到梳妆台中间。

    吓死人了,洛樱子蹲在梳妆台上,心惊胆战的跳下来,生怕这老古董散了架。

    “什么玩意?”

    洛樱子左脚正好踩上刚才掉下来的东西,方方正正的,至少得有一指厚的灰。

    好脏啊,不会是江容很重要的东西吧?洛樱子有些纠结,半晌捡起来抖掉上面的灰尘。

    藏这么严实,还道是什么稀罕宝贝,原来是一本相册,封皮花花绿绿,洛樱子家就有一本一模一样的。

    她无意窥视他人的隐私,想了想还是放在梳妆台上。

    一张照片从相册里滑出来落到地上,洛樱子蹲下身,照片看得出有些年头,被岁月腐蚀的泛出一种焦黄。

    洛樱子很熟悉这种塑封,小时候父母还没有太忙,爸爸扛着她,妈妈拿着宝贝相机,一家三口到处逛,她家有三大册相册集,全都是这种塑封的。

    捡起照片,洛樱子的手僵在半空中。

    照片上,一个小女孩骑在石狮子上,两手高举双脚乱蹬,小男孩面向镜头,他一双桃花眼微微弯起,笑的有些拘谨,他们背后是一座欧式庄园,几只白鸽绕着洁白的高塔盘旋,灿烂的阳光倾洒在两个小孩子脸上,一派岁月静好。

    洛樱子死死盯着图中的小女孩,那正是她小时候的样子,甚至…甚至她记得家里的相册还有这张照片的一半—去掉小男孩的一半!

    相册哗啦啦掀开,一张接一张,大部分都是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合照,还有一些风景照,是呼市的景观,洛樱子都去过。

    不记得,真的不记得…

    哗啦—

    梳妆台上干涸的化妆品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呼市的冬天落满厚厚的积雪,脚踩到雪堆里像踩在棉花上,家家户户的屋檐上坠着冰锥,呼出的气体在空中凝成雾。

    “故意的对不对?下次再去踩雪坑,我就告诉叔叔阿姨…”小男孩微微蹲下身,轻轻拍去小女孩头顶的雪,孩子火气旺,一些雪已经化了,阴湿了小女孩毛绒绒的脑袋。

    “可是…可是没有泥坑啊,”小女孩奶声奶气。

    “没有泥坑,你也不是佩奇。”

    “不要不要…我要踩雪坑!”小女孩两只手拖着小男孩,屁股下蹲,撒泼赖着不走。

    “起来—”

    “不要—”

    “起来—”

    “我不—”

    圣诞夜的钟声奏响,街道两旁的圣诞树挂着斑斓的彩灯,又是一场雪,飘扬在天地间,远处繁星点点的天空上,梦幻的极光一闪而逝,烟花一个接一个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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