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实际上，在家人亲戚中，惟有兄长支持张川兰。兄妹俩理解，父母担心乃人之常情终，常言道可怜天下父母心。终究，工作多年的兄长也受过高等教育,理性、睿智，通情达理。他懂得妹妹零距离袒露了记者职责，因此予以支持。随后，兄妹俩一起与父母沟通，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经过两天交流，父母方好不容易才同意女儿及早回《南国日报》采访怪病，尽管仍然放心不小。

    张川兰，决定正月初十一南下。打定主意，迅速上网订妥机票。她向来是行动派，办事果断，速战速决，不拖泥带水。

    出发前一天，她去县城的药店和超市买板绿根带回报社，可是店内卖断货了。她忙问店家何故，对方都说，板绿根都被居民购买寄去在广南省过年的民工。张川兰心头一惊，广南省怪病难道已经泛滥成灾？她不敢想象。幸好店家还有白醋，她买了两瓶。

    明天就要启程出发了，张川兰当晚忍不住上网，查看有没有广南省怪病的新闻报道。意外发现：1月5日，除了自家报社《南国日报》之外的另一家省报《越州晚报》旗下子报《新速报》首先发了一条短消息，那则报道没有给怪病取个正式名字，广南省医疗防疫界专家受访说此病没什么可怕，民众不必担忧。从而，广南省老百姓疏忽了这则短消息，欢天喜地为过春节准备采办年货。她揪问自己，“我作为跑医疗线的记者，怎么没看到同城媒体的这条报道？大意。”

    随后，她查见又一条新闻报道。当天傍晚，《越州晚报》独家刊登了一条封面报道《广南省发现非普通型肺炎病例》。张川兰记者刹那之间瞪大了眼，原来怪病的大名叫非普通性肺炎，简称非普。别小瞧这条报道是短短的简讯，兄弟省报将它发在封面，可见此新闻关系广南省民众健康的重要性。但是，特别遗憾的是，这篇简讯连老百姓非常关注的新闻点都没报道，例如：非普在哪些地方蔓延，非普疾病怎么严重，有多少人感染，有没有人病亡？

    平日里，她很少看华国电视台。那天晚上家人都睡了，她却还没睡意。在慌张中打开电视机，偶然看到晚间新闻节目正在播放关于非普的口播新闻。同样叫人迷惑的是，也和《越州晚报》封面简讯一样没有报道民众迫切关心非普的数个要点。

    这下，张川兰心里有底了。虽然《越州晚报》和华国电视台报道都有缺陷，她凭从业直觉，感到两家传媒在审稿时都因故删掉了这些要点，总之确证了广南省正在传染非普疾病。她更加坚定明日飞回越州市的决定，早日投入非普新闻的重要“战役”。

    终于成行，要南下上班。夜深人静，张川兰可是忐忑不安。她不知道采访怪病将遇到什么风险，只能强作镇定。

    正月十一上午8时，张川兰从老家乘长途大巴一个半小时赶去省城的机场，乘坐下午14：00的航班。抵达省城之前，她知会了常年联络的高中同学黄均。自高中起结交的友谊，纯洁、真挚，太难得。要知道，她每次会老家转道省城，都会见见他。几天前，黄均知悉她将南下便好意劝阻，待她一意决行转而支持。他特意提前到机场，给她送行。张川兰转乘地铁到达机场，远远望见黄均同学提着一个鼓鼓囊囊的袋子，在约定的地方等她。

    “黄均，你不用买东西送我，见外。”

    “老同学，你知道我不随便买东西送人。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买了一些板绿根和2瓶黑醋，给你带去越州，预防怪病。”

    张川兰打趣：“多谢啦！听说白醋才能预防怪病，黑醋无效。同学，你带回家吃醋吃个饱。”

    “啊，黑醋没用？我失误了，只好回去吃两年醋了。”黄均自嘲，化解尴尬。他巡视机场店铺，好不容易买到两瓶白醋，进行弥补。他晓得张川兰是个工作狂，干起活来不要命。眼下，广南省怪病猖獗，他叮嘱她采访千万千万要注意自我防护，否则感染怪病挺麻烦，一不明白有没有生命危险，总之提心吊胆；二不能执行采访去住院，眼睁睁瞧着别的记者热火朝天干活，徒羡慕不已。“川兰，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才能风风火火采访怪病。”

    “我晓得，谢谢你提醒。毕竟，记者要想采访报道，前提必须保护好自己。”

    在省城机场，张川兰看见飞往广南省的旅客都带了白醋和板绿根，堆在旅行箱上面。旅客之间没人互相聊侃广南省怪病，早就心知肚明南下要谨慎预防。那一块地方，空气里弥漫着酸酸的醋味。还没飞到广南省，她就感染到关于非普疾病的紧张气氛。

    候机的时候，她收到一条短信，曾供职《南国都城报》好朋友前一天从外地已返回越州发来的：“白醋涨到100元/瓶，板绿根已经脱销，广南省经济前列的越州、深海两市全程恐慌。”

    昨晚，她收到报社卫医部主任的短信，晓得越州市政府将在今天上午举行非普新闻发布会，下午广南省卫生厅也会举行非普新闻发布会。省市两级政府部门同日举行同样主题的新闻发布会非同寻常，因此，张川兰意识到非普疾病传染忒严重。她身为卫生医疗线记者，今天必定紧盯上午新闻发布会，下午那场会自己正在飞机上看不到。

    她一心两用，的确是工作狂。一边候机和黄均同学聊天，一边用手机不停刷新闻。

    到中午12：05，吴铭的跑越州市医疗线的《南国都城报》朋友曾漪记者报道了市卫生局的非普新闻发布会，上报社官网，迅速被各大门户网站转载。会议向市民公开了非普在本市的传播现状，有医务人员被感染幸无人病亡，社会上倒是出现了死亡病例，已经控制住所有感染者的病情，请广大民众安心。新闻法院人称，近日，社会上出现关于该病的各种谣传，有的说是生物袭击，有点说是莫名病毒供给，有的说是鼠疫，这些都已被证实是谣言。政府方面呼吁市民切不要挺行社会上的各种谣传，以免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苦恼与不便。她浏览了这条新闻后，慌张的心并未平静，有点怕非普疾病。

    半个小时后，她接到一个通讯员的电话：“张记者，你赶快去买米买面，最紧要先买盐、大米和矿泉水。”

    她感到奇怪，反问对方：“为什么呀？”

    你先收起记者的发问职业病，早准备早好。现在，越州市的街坊们开始到超市、粮油店抢购这些商品，深海市等省内其它城市也在疯抢。你单身，不储备些，待别人都买光了，怎么熬过当前的病况期啦？

    张川兰坚决不同意，民众抢购白醋和板绿根药情有可原，但疯抢粮油就盲目。就算越州市因为非普疾病出现生活危机，我们华国其它省份绝不会熟视无睹，应该会支援。所以，我的理智告诉自己，我不会随大流去抢购粮油。

    张川兰尽管不赞同抢购粮油等日常物资，但感到广南省老百姓似乎有点慌乱，听风就是雨。况且，她这几天收到手机短信几百条，都在议论非普疾病传染，有的流传死了多少人，数目还不小；越州市民到超市，见到什么都往家里搬，仿佛要遭灾过苦日子，度日如年。

    她愈发想搞清楚，非普究竟是一种怎样的疾病，竟然让人们慌慌张张？到底，应当服用什么药物才能预防啊？何况，她几次收到一条药物预防短信，“最新消息：非普已鉴定为禽流感B-3变异型，特效药为‘达飞’（感染才吃，非卖药，医院有售）。可以吃板绿根药物预防，不必恐慌，近期不要吃鸡肉、到鸡档接触。”先不论这条短信的真假，仅仅按照接收这条短息的频率，张川兰觉得，在华国已经暴风扩地传播了N次，绕华国国境线都飞了好几圈。

    当天中午13；45，她用手机查找越州市各家媒体官网，看见《南国都城报》发了一则当天早晨的新闻《广南省发现传染性非普病，抗病毒药食醋口罩价格飙涨》。在文中，越州市物价局价格监督检查分局局长吕波表态，该局今天将组织专项检查，及时查处乘机乱涨价的违法商家。本报欢迎读者投诉抗病毒类药物乱涨价行径，打击无良商贩。接到读者举报投诉，本报将转交给有关部门处理；对于一些典型事例，本报将配合有关部门调查核实病予以曝光。

    显而易见，广南省会越州市确实冒出抢购粮油、白醋和板绿根药物等风潮，处于非普传染的重灾区。推断到此，张川兰的心砰砰直跳，担心回去采访非普疾病。她本想向黄均同学倾吐担忧，转念还是忍着吧，人家不是垃圾桶，啥东东都能给你装下。既然自己坚定要会报社采访非普，在做好自我防护的情形下，就承担一切风险呀。她一向豁达乐观，相信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到钟了，张川兰去办理登记手续，黄均同学挥手话别。过安检的时候，她才晓得旅客被规定只允许携带两瓶醋，多余的也不能托运。和安检人员百般解释也无法通融，她无奈只能放弃同学送的两瓶醋，可惜了同学的一片好意。

    机舱内，无旅客戴口罩。张川兰觉得，广南省外的华国人对非普病情一无所知，所以没有保持警惕，依然像往常一样自由地商旅出行。飞在空中约莫两个钟，她一直惴惴不安，无法预感落地后将会目睹怎样的越州市况？

    一落省会高天机场，张川兰完全显露记者本色，立马打开手机上网，在等摆渡车的间歇搜索广南省卫生厅的非普新闻发布会。很快，吴铭的跑省一级医疗线的《南国都城报》朋友刘乐记者的报道《全省6城非普病情得到控制，学校将如期开学》，跃入她的眼帘。发布会公开了广南省的非普病况，越州城内收治非普病人的医院，并介绍了一些预防举措。

    在导语部分，省卫生厅厅长介绍非普蔓延的最新情况，此病具有发散型、家族性等特点。六座城市出现病例，其中三个城市已无新病例。从去年11月17日至今年2月8日下午，全省共发现05例非普病例，104位医务工作者救治病人而感染，越州市和禅山市各病故一人。

    华国工程院院士、著名呼吸科专家赵南杉表示，经过对全省目前发现的305个非普病例研究显示，市民到公共场所进行正常的活动是不会被传染，因此广大市民在日常生活中不必过分恐惧。他解释说，非普疾病目前还没找到确切的病源，但从临床角度看，该病可能由病毒引起，也可能是病毒的亚型或变种引起的。从发病情况看，该病不同于以往感冒病毒引起的疾病，会引起肺炎的机会较大。如果不认真注意，感染的比例会比较大，因此一定要保持环境的通风，这是最重要的。目前，对于非普病人的治疗都采用对症下药的方法。

    分管非普防治工作的副厅长冯毓翔表示，现在市面上很多市民都在抢购白醋、板绿根，其实板绿根、抗病毒口服液等药物只能起到部分作用，目前还没有哪一种药物吃了以后就不生病，建议大家没必要抢购药物。至于醋熏到底有多大的预防作用，关键在于通风，因为即使醋熏过的房间，也不能办时时保持效果。

    据了解，全省大、中、小学将会如期开学，有关部门将做好相应的防治措施。

    在会场，刘乐记者私信吴铭，所有的记者在省卫生厅新闻发布会后没有立刻离开，而是穷追不舍询问有关负责人和各位专家。因为医疗线记者们还不明白忽然暴发的非普疾病到底怎么一回事，更不扯普罗大众。记者是公众的耳目，必须搞清楚，才能写出清楚的解释性报道，为人们释疑解惑。

    从停机坪步入候机大楼，张川兰问道浓烈的醋酸味和消毒水味道。高田机场，似乎洗了个白醋浴，每一寸空间都散发着酸味。五湖四海的旅客，绝大多数都携带着白醋和板绿根。一箱箱地随着行李运输带送出来。果然，百闻不如一见，她懂得自己正进入非普疫情的风暴眼，将展开新闻搏杀战。

    手机接收短信，提示音响个不听。“紧急通告！越州市出现传染病，口罩奇缺，专家建议可用女士乳罩代替使用。从中间剪开，拴上线档口罩用。请选择适合自己嘴巴大小的罩杯，如果不够厚，可家胸垫。”“今年情人节，最时尚服装：口罩装；最浓情饮料：白醋；最疯狂约会点：广南三院呼吸科病房。”

    这时，她方才意识到，西方情人节快来了。处于非普重灾区的越州市民流传这类短信，纯粹是苦中作乐，放松绷紧的神经。城中的情侣们，将过一个被吃醋的浓酸包裹的情人节，别有情趣。

    打的进城，一路上经过的街道空荡荡，不见多少行人。仅仅过个年，越州市容陡变，叫她几乎都认不出这座千年商都的繁华面貌。省会成了一个酸溜溜的大都会，市区的空气里也洋溢着一丝醋酸味儿......

    广南省会越州，莫非将进入一个酸味十足的春天？

    傍晚，《越州晚报》及其官网发表了相关报道《记者十问非普疾病，广南省卫生厅正面回应》。记者们围绕着老百姓迫不及待想了解的谜团发问，详细如下——

    （1）1月初，江源市上报省卫生厅有关非普感染病例，政府部门为什么到现在才对外发布疫情报告？今后，在传染病的预警方面会完善机制，避免再引起民众恐慌吗？

    （2）非普病情已经再全省民众中引起恐慌，如何消除不佳影响?

    （3）当前，有没有发现非普病因？预防治疗的药物准备情形，怎么样？

    （4）如果找不到飞瀑病原体，怎么办？

    （5）越州市的医院，如今安全吗？哪些医院的医务人员，被传染非普？

    （6）当前，非普疾病在全省蔓延的情况如何？那个地方，最严重？

    （7）越州市病例一百多，与外地病人转来省会治疗关系大不大？

    （8）明天举行的两国足球友谊赛，会停办吗?

    （9）毗邻的濠港自治区，有必要限制广南省人入境么？

    （10）非普疾病发展，对广南省经济有何影响？

    张川兰看着广南省媒体的非普报道，感觉两级政府机构召开新闻发布会，宗旨在□□民众对非普传染病的恐慌情绪。尤其瞧见全省学校如期开学，她预感这个细节透着蹊跷。

    匆匆回到住处的张川兰，还没进屋就问道走廊上飘着的消毒水味道。放下行李，她急忙开窗通风，紧接着熏醋消毒，小心预防非普传染病。

    当晚，简单泡方便面充饥。张川兰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灼，开始致电同行们，想要了解越州城内的抢购米油盐酱油生活物资等民生情况。大家纷纷反馈，的确看见部分超市和粮油店排长龙抢购商品的现象，但不知道市民们为何抢购？她莫名起疑，连消息灵通的记者都不知道抢购缘故，平头百姓那只有随大流狂买备用啊。

    除此之外，张川兰更想知道，非普传染病究竟怎么传到省会？为何市民恐惧异常？心底仍存疑窦，她需要找一家医护人员遭感染的医院开解。到底去哪家医院采访呢？此时，她想起，在回住处的路上，打电话给报社部门领导，得知广南二院的医务工作者最早被感染，人数也最多。于是，她立马致电广南二院通讯员，预约第三天上午前往采访怪病疫情。翌日，她要做好镇定不乱的心理建设准备

    去广南二院，张川兰记者将看见怎样的院内情况？她会受惊吗？（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