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遥】

    （接续）依法按照尸检流程，3月17日，孙向强家属和越州市收容救治站协商请法医对孙向强遗体进行尸体解剖，并推荐了华国尸检权威机构之一广南大学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越州市收容救治站的三个主管部门即市公安局、市民政局与市精神病院，一致同意了孙向强家属的迫切请求。

    此前，陈雷记者和孙向强家属沟通好，由于太难突破对越州市收容救治站（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的采访，正好趁着双方协商尸检的契机，先以孙向强家属身份进入现场，伺机表明记者身份，灵机采访。孙向强家属认为陈雷记者想尽了办法却未能采访，同意他跟随进场。

    施展这个最后的招数，陈雷记者孤注一掷，想方设法防备被赶出会场。

    更早前，陈雷记者叫上摄影同事龚明，随孙向强家属到殡仪馆，拍摄了孙遗体的全部伤痕作为采访证据。对于报道社会类尤其卫生、法治新闻的记者来说，出入殡仪馆等特殊场所采访习以为常，并不害怕。

    当天，他随着孙向强的家属、大学同学、朋友与公司同事们，毫无阻力地进到协商会场，就在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的一间大屋子。他感觉，屋子里好像是有很多监视器。说实话，他闻到那个医院里有一股十分难闻的味儿。路过那幢收容救治站的三层小楼，飘出的味道更难闻，而且听见传出来的莫名其妙喊叫。陈雷记者觉得，在那家精神病院分院兼收容救治站做事，心理不好受吧？

    待双方谈妥尸检事项就要散会的时候，陈雷记者忽然表明《南国都城报》记者身份采访，市精神病院及其河村分院的相关负责人一时发愣。刚才，他静静听取回忆，弄清了对方相关人士的身份，包括救治站的负责人与几名医生。

    在孙向强护理记录里，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认为，孙是猝死，死因是脑血管意外，心脏病突发。陈雷记者向2月15日23：30孙向强入院的值班医生发问，为什么登记孙有心脏病？对方回答，孙向强入院时曾说自己有心脏病史，据此推断他死于心脏病。但是，这个说法遭到了孙向强的家属和同学们统一反驳，孙民柏明确表示，从来不知道儿子有心脏病。

    陈雷记者追问对方，你有没有问孙向强说没说实话？对方说，“没有”。他，感到这个值班医生工作不认真。

    即使到了向法医提出尸检委托时，院方的说法仍是“猝死、脑血管意外”。孙向强的家属们坚决反对，并不认可。

    面对河村分院值班医生的理由和孙向强家属们的反对意见，陈雷记者没有表态，偏向任何一方，可是他心中进一步有底。

    那晚的值班医生，在孙向强体检病历“外科情况”栏目记录“无”，“精神检查”栏目记录“未见明显异常，情感适切”，初步印象判断他患有焦虑症或心脏病。

    对此，陈雷记者拿出同事龚明洗出的孙向强遗体带伤痕的部分照片，继续向值班医生发问。“你看，孙向强的背部大面积暗红色肿胀，双肩和双膝上留着可疑的黑点以及肋部明显的红肿。但病历上，你没有任何记录，怎么回事？”

    就此，当晚的值班医生承认，“由于当晚天黑，我没有发现孙向强的外伤。第二天，由于患者穿着衣服，也没有主动说有外伤，我还是没有发现孙向强身上的严重外伤”。

    孙向阳怒不可遏，大声斥责这个值班医生：”你草菅人命！我大哥身上有伤，你作体检竟然没发现。你马虎了事，当的什么医生啊？兄长的命冤枉断送，你居然咬定他心脏病死的，血口喷人!”孙民柏三兄弟和孙向强的朋友、同学与同事们，踊跃怒斥市精神病院及其河村分院和公安分局、救治站的相关负责人，“你们的医生草率体检被收容的人，完全不负责！你们领导，严重失责。”“我儿子白白死了，他究竟怎么死的？还我儿子的命来！”“我同学孙向强不明不白地死了，却被扣上心脏病发作的帽子，冤！”“朋友孙向强要是在王庄派出所被保释出来，就不会莫名奇妙地死去。”“同事孙向强先后被带到收容站和救助站，你们有关单位为何不许我们公司保他？”“他根本不属于依法被收容的人，警察为什么不放他呀？”......

    孙向强一方群情激昂，各种各样的怀疑、质问，络绎不绝抛向对方。孙向强的父亲、弟弟和叔叔们说着喊着，又一次哭泣，令人动容。

    让陈雷记者特别奇怪的是，对方三家单位人马这下不吭声，没有任何反驳，任由孙向强一方人员怒骂与拷问。他起疑，对方莫非知情理亏？

    终究，协商会谈定第二天孙向强遗体尸检，以查明死因。通过尸检，来确证他是不是真的猝死于心脏病？

    3月18日，广南大学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实施孙向强尸体解剖分析。为了避免孙民柏父子受到忒剧烈的视觉与心理冲击而悲恸难耐，孙向强家属委派两个叔叔到场目睹法医解剖过程。

    事后过三天，孙向强的两个叔叔主动打电话接受陈雷记者采访时，详谈了观感。他们都说，法医开头看到孙向强的内伤，都感到伤得无法想象，瞬间停下了解剖。一个悲伤地说：“尸体上没穿衣服，因此伤痕特别明显。侄子向强受苦了 ，唉！”“翻开肌肉，里面都是一砣一砣的血块。惨不忍睹！”法医从背部切下第一刀，随着手术刀划动，一条黑线显现出来；下第二刀的时候，显现出一砣砣的黑血块。

    另一个叔叔回忆：侄子向强双肩，各有两个直径约1.6厘米的黑色圆印。双膝，也有七八个同样的黑印。这些黑印，好像“滴到白墙上的黑油漆那样明显”。解剖的法医说，“这肯定是火烫的”。“从法医判断这些伤痕，我估计向强明显不是心脏病猝死，而是遭虐杀，可怜的娃。”

    第一个叔叔补充说：在侄子向强的左肋部，有一团拳头大小的红肿。背部的伤甚至把负责尸检的法医“吓了一跳”，“从肩到臀部，全是暗红色，还有很多条长条状伤痕。”

    此外，法医接受陈雷记者采访时，讲了一个不容易发现的严重症状。孙向强遗体表面上虽然看不出致命伤痕，但在切开腰背部以后，他的皮下组织出现了厚达3.6厘米的出血，范围更是大到61×50厘米。”小伙子孙向强生前是身高1.75米、肩宽背阔，这么大范围出血，表明他整个背部差不多全都是出血区。”

    法医着重强调，死者孙向强的其它内脏器官没问题，“未见致死性病理改变”。从这句断言，陈雷记者确定了孙向强不是死于心脏病。

    在等待尸检结果的一周多，陈雷记者缜密地梳理了关于孙向强被收容死亡的采访资料，还隔一天打一次打电话到越州时公安局新闻科，催问接不接受采访，但对方不知可否，态度依旧模糊。

    孙向强只少了一张暂住证，该被收容吗？

    陈雷记者查阅广南省有关收容遣送管理条例，并征询专业人员以后，发现孙向强并不属于应该被收容的对象。

    在广南省议会于去年2月22日通过并已于同年4月1日实施的《广南省收容遣送管理规定》中，明确规定，“在本省城市中流浪乞讨、生活无着人员的收容遣送管理工作适用本规定”。

    在填写关于孙向强的审查人意见时，王庄派出所一名侦查员落笔：“根据《广南省收容遣送管理规定》第九条第6款的规定，建议收容遣送。”但是，这一款规定是：第九条有下列情形之一的人员，应当予以收容：……（六）无合法证件且无正常居所、无正当生活来源而流落街头的；《规定》还明确规定：“有合法证件、正常居所、正当生活来源，但未随身携带证件的，经本人说明情况并查证属实，收容部门不得收容”。

    参考上述条款规定，孙向强有工作单位，不是“无正当生活来源”；住在朋友家中，不是“无正常居所”；有身份证，也不是“无合法证件”。因此，他依法不应该被越州市江海区王庄派出所收容。

    但是，怪诞事冒出。在王庄派出所的询问笔录中，清楚记录了孙向强的身份证号码，可是，在派出所填写的表格中，却变成了孙向强是“无固定住所，无生活来源，无有效证件”的三无人员。这是个未解之谜，让人惊奇。

    对此，越州市民政局谢处长也感到很困惑，“孙向强是大学生毕业生，智商不低，怎么会说自己是三无人员呢？”

    因而，孙向强怪异地变成“三无”人员，王庄派出所负责人签名“同意收容遣送”，江海区公安分局、越州市公安局先后也同意收容审查。于是，孙向强给奇怪地被收容，最后奇怪地死去。

    另外，在离开市收容站前往收容救治站的时，孙向强填写了一张《离站征询意见表》：满意！感谢！感谢！外人已经无从知晓他当时的心情，也不晓得他为何连写两个“感谢”，是感谢自己被收容吗？这又是另一个未知数，谁能解得开？

    实际上，孙向强仅仅缺一张暂住证。可是，陈雷记者翻阅华国政务院颁布的收容条例，没查到“缺了暂住证就要收容”规定。为此，他电话采访广南省议会办公室，得到了明确答复：公民仅缺暂住证，警方不能收容。并且，能够按越州市关于“三无”流浪乞讨人员管理规定处理的对象，只是不按规定申领流动人员临时登记证，或者流动人员临时登记证过期后“未就业仍在本市暂住的”人员。

    到了三月底，陈雷记者采访到关于孙向强死亡一事的许多素材，他构想并思索如何下笔。从何切入？怎样谋篇布局？文本风格，零度情感还是偏向煽情？出于孙向强死亡题材的震撼性，他与王盟编辑时常沟通怎么写好稿子？

    另外，娄梅言主任问起陈雷记者，采访到什么地步？他如是回答，并请教主任如何写好这篇稿子？娄主任，非常乐意给他提供了成文思路。

    接近半个月后的4月3日早上，孙向强尸检结果正式出炉，究竟如何？

    孙民柏打电话通知陈雷记者，激动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小儿子孙向阳夺过手机，压抑亢奋的心情，仍微颤的声音清晰底说：“陈记者，我哥哥不是心脏病猝死的。”一听到这句话，陈雷记者也兴奋，不负将近一个月的付出。接着松了口气，果然不出所料，“你们快过来，我还在集团大门口等候。立即，他致电紧盯这条新闻采访的副总编杨怀，汇报孙向强被殴打致死的尸检结果。同时，他问了一句话，“杨副总编，这条重磅新闻，咱们报社确定能够报道骂？”杨怀副总编果断说，“能，明天见报！”还反复叮嘱，你一定要采写非常扎实，完全以事实说话。

    孙向强的家属和岳礼生、刘海晓等同学朋友们将近20人从不同的地方陆续抵达，随陈雷记者再次上《南国都城报》深度新闻部小会议室。他看到如此明确的证据——尸检鉴定结果，的确震惊。明白孙向强背部的巨大出血区，他不由得浑身发凉：凶手，下手忒狠！

    不出意料，孙向强尸检鉴定结果推翻了越州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市收容救治站）的诊断结论。4月3日，在广南大学医学院法医鉴定中心出具的检验鉴定书中，“分析说明”指出，孙向强的身体表面有多处挫擦伤，背部明显看到条形皮下出血，除了腰背部大面积出血以外，肋间肌肉也能看到大面积出血。总之，尸检结果表明，孙向强死因就是背部大面积内伤。

    尸检鉴定书，明确断定：“综合分析，孙向强符合大面积软组织损伤致创伤性休克死亡”。换成通俗的话翻译，孙向强是被打死的。在死前几天内，他曾遭毒打并导致死亡。

    孙向强年近花甲的父亲孙民柏问陈雷记者，“我下越州市的时候，向身体不好的老婆撒了个谎，说向强得了非普需要人照顾。如今，他冤死了，苦命的崽。白发人送黑发人，我怎么给老伴说实话呀？”陈雷不晓得如何答复，无言以对。其他人解围，纷纷劝慰伤痛的陈民柏。

    “向强是我们家乡出的第一个大学生。”孙民柏喃喃自语，“现在，我后悔供他读大学了。如果没有读过书，不认死理，也许他也就不会死……”

    这句感伤之言，一刹那触动孙向阳等家属的伤心处。他们哽咽着，泪水默默哦难涌出，宛如断线的珠子直落。其它人亦不胜悲伤，小会议室内啜泣声起。

    下午2点，陈雷记者送走孙向强的家属等一行人，接着采访余下的信息。譬如，针对尸检结果，采访其他的法医和外科医生进一步佐证。继续电话催问越州市公安局新闻处接不接受采访？可是到傍晚下班，他也没等到对方任何答复。上门采访王庄派出所，欲弄清楚孙向强为何变成了三无人员？

    对于孙向强尸检结果，陈雷记者采访了广南省一名在业界有影响力、宁愿匿名的法医。按孙向强尸检案法医的说法，孙体内大出血是被钝物打击的结果，不止一次。这位不愿透露姓名的法医同意这个判断，“一次打击解释不了如此大面积的出血”。他推断，从尸检结果看，孙向强在死前几天内被人殴打并最终导致死亡已经是不争的事实。

    上述法医提醒陈雷记者注意，孙向强表面的伤痕不多，但皮下组织有大面积软组织创伤，通常，只有在冬季穿厚衣服的情况下被打，才会出现这种情况。然而，2月14—17日的气象资料显示，越州市温度在15℃—27℃。这种天气，孙向强不可能“穿得像冬天一样”。

    奇不奇怪？

    此外，就孙向强尸检结果的些许症状，陈雷记者咨询了一名越州市中心医院外科医生。他分析说，“从软组织大面积损伤到死亡，这个过程一般发生在72小时内。”并予以解释：软组织损伤导致细胞坏死出血，由于出血发生在体内，所以眼睛看不见，情况严重会导致广泛性血管内融血，这一症状也被称作DIC。DIC是治疗的转折点，一旦发生，患者一般会迅速死亡，极难救治。所以类似的治疗，早期都以止血、抗休克为主，目的是阻止病情进入DIC阶段，没有发生DIC，患者生还希望极大。

    “（护理记录中）所谓的睡眠，很可能其实是休克”他继续分析，“由于内脏出血，血压下降，患者会出现创伤性休克，这是发生DIC症状的前兆之一，应该立即采取抢救措施。”但是，护理记录对此却注明“（患者）本班睡眠”。

    至此，孙向强的死因是被人不止一次殴打致死。

    尸检结果铁证，反转了越州市收容救治站（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的心脏病猝死诊断结论，不容质疑。错误的诊断结论，说明市收容救治站医务人员造假。陈雷记者搞不懂，他们为什么造假？动机何在？

    到了最后一件采访事，采访王庄派出所。下午4点，陈雷记者打的去到王庄派出所。向有关接待的警员表明来意，但对方立刻说领导不会接受采访。这里是孙向强被收容的第一个地方，陈雷记者决心要得到一个回复，无论具体内容怎样。于是，硬着着头皮坐等在大厅。可是，这家派出所警察进进出出，无人理睬陈雷记者，对他熟视无睹。坐等到傍晚6点无人受访，陈雷记者尽力了。此时，他知道报社已经在开第二次编前会，确定明天见报的选题，记者们一般在20点截稿线前陆续交稿。于是，他打的回报社赶稿。

    上周，陈雷记者与王盟编辑、娄梅言主任定好了稿子的谋篇布局以及朴实文风。所以，他已经动笔写了孙向强尸检结果之前的部分稿子。回到报社工位，他急写今日的尸检结果。

    到了晚上9点半之前，编辑王盟、主任娄梅言和副总编杨怀先后关心陈雷记者写稿。陈雷专心且慎重执笔，终于完稿。22：00，他检查了三遍，最终交了7500字稿件，标题为《被收容大学毕业生孙向强的冤魂》。

    迅即，编辑王盟用心编稿，祛除形容词等煽情措辞，使文风平实，用冷静而理性的笔调叙说新闻事实，不错一点纰漏。主任娄梅言在一旁辅助，将标题改为《被收容大学毕业生孙向强殒命》，使报道不显露立场偏向。

    数张配图，是龚明记者拍摄的。主图，选用孙向强的弟弟孙向阳拿着兄长自画相的那张。孙向阳在画相后面露出伤悲且迷茫的双眼逼视前方，叫人心碎，特别能感染大众。

    23：00，图文一起搞定，标题不变。定稿6000字+3张配图+2条广告，美编着手上版，组“深度”栏目第13——15两个半版面。

    同时，评论部编辑焦浪特此撰文《谁，为一个公民的蹊跷死亡负责？》，已经在第2版上版。

    另外，封面二条对这篇深度报道做了导读。

    上版之前，副总编杨怀更改了标题，变成《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本来，大家觉得标题应当突出孙向强的大学毕业生身份，令读者对他冤死更加愤怒激荡。不过，杨怀副总编认定还是凸显被收容者这个广泛而平等的身份为妥，不会无意中暗存大众身份歧视之嫌。因此，他说服了大家，这个简单而有力的标题顺理成章确定。

    粗黑的大字标题“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横贯两个版面，文字再转半版版式冲击强。23：35，版面小样出来，总编陈忠平赶来把关。报社窗外夜深沉，万籁俱静。排版室里热血沸腾，记者陈雷、责编王盟、主任娄梅言、副总编杨怀、总编辑陈忠平、美编曹尚、校对谭强泰，一道在仔仔细细检查深度报道《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又小改了两处标点符号，杜绝任何问题。总编陈忠平认定稿件没问题后，叫美编再打小样后，自己送值班编委张川社长签版。社长签好这篇最后的版面，时值23：58，今天一切采编工作宣告完成。

    明日一大早，数百万的南国都城报读者将会阅读到这篇零度情感的调查报道《被收容者孙向强之死》。此时，报道小样正静静躺在办公桌上。这一刻，陈雷记者晓得，每个人的心里遽然都有点惴惴不安。因为大家不知道，这篇调查报道见报后，南都读者乃至全华国公众将会发生什么？民意，到底炽热如火山般爆发的烈焰，还是激烈如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怒潮？天晓得。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子夜，他打的回到住处，由于写稿太投入，躺在床上，脑子还激愤不已。直到晨曦来临，他才迷迷糊糊睡去。就在入睡的时刻，他为年轻枉死的孙少强的悲惨命运感到悲哀，暗暗祈祷他能早日安息。同时，坚决唾弃收容恶法。

    今天，有一道闪电，即将刺破暗黑的天宇。

    孙向强人生苦旅的最后生涯，2天半白日+3个夜晚。在江海区王庄派出所、越州市收容站和市收容救治站（市精神病院河村分院），他陆续度过。他究竟在哪个环节被人惨烈打死？在生命的最后一息，孙向强是多么绝望与无助。参照尸检鉴定书，他被收容致死的真相，远远不如从王庄派出所到市收容救助站公布的各种表格记录那么平静！他没闭上一只眼睛，说明冤死得狠，死不瞑目......

    越州市民政局认为收容站不可能打人，市收容救治站否认孙向强的外伤发生在住院期间，而王庄派出所拒绝受访。

    孙向强，到底是被谁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