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假?

    估计周昑韵心心念念的只有方曲尘,所以关于南施遥这个名字,她想了很久,才点头回答。

    “可知此人如今踪迹?”

    赵景程对自己关心南施遥的心态有些不耻,但又觉得自己是在替哑巴问出心中不可吐之言,于是发问的声音带了些理直气壮。

    一旁的哑巴细细盯着说话的女人,不敢让自己放过一个字,一个表情。

    “…南公子,我竟让一介男子…”

    听到她的问题,周昑韵恨不得把自己的头钻到地底,随后抽了口气,声音带着强烈的生无可恋:“我与其他人分开独自逃亡后,只听闻方绅士与南公子等人皆被送入了牢狱之中。

    今日,我龟缩在巷内某处,等待出城机会时,见到许多押运少男的马车。其中一辆马车我记得清楚,是关押我们的监狱专门使用的。以南公子的姿貌,极有可能被强押进其中,现在…”

    周昑韵不愿再说,她的内心受不了这样的煎熬。

    她身为一个女人,临阵脱逃也罢,护不住周遭人的性命也罢。

    可到了有机会挽回的时候,仍贪生怕死,竟甘让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男子遭此大辱。

    见周昑韵声音哽咽说不出话来,哑巴着急的望向赵景程。

    赵景程意会。

    既然有机会,她肯定会和哑巴一道救回南施遥。

    没有顾及周昑韵的情绪,她继续追问道:“还记得他们离开的方向吗?”

    “如今就有一个挽回事态的机会,姑娘何必如此自责,腼颜人世呢。”姜泽安出声安抚道。

    如若过于严厉地去斥责,说不定这人就不愿意将完整的事件全盘托出了。

    赵景程赞同的看向姜泽安,不然地上的女人沉浸在愧天怍人的情绪无法自拔,也不能立刻让她得到想要的消息。

    这句安抚让周昑韵缓了缓情绪,她也想尽快将自己所知的消息告知身旁众人,只是受情绪所累。

    所以被积压的情绪稍微松懈,能勉强开口后,她立刻回复道:“我有意跟踪…”

    只是始终没有胆子舍命共赴生死…

    接了一声意义不明的苦笑,周昑韵继续说道:“竟意外发现了良储通往昭阳的另一条道路,想来是私开的道路,人口的交易想必是从此道进行的

    我还记得此路居于何处,恳请让我为诸位带路,寻回南公子。只求诸位在救下车上民众与南公子后,赐在下一死。”

    众人对视不知作何言语,随后出言安抚道:“女郎何必如此介怀,能活着出来便是幸事,尚且你又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多有用的消息,怎么能总想着寻死呢。”

    “不,还是请诸位赐在下一死,恳求诸位了。”周吟韵坚定道。

    赵景程不想耽搁时间,于是应道:“届时便由我送姑娘上路吧。”随后将人用双手搀扶起来。

    周吟韵深吸了一口气,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她立刻带众人骑马绕路去往良储通往昭阳的私路。

    虽然当时与运送丝绸的那波兵进行的最后一战中自家马匹皆四散逃逸走了,但还是在周遭找到了许多未被碎石砸死的马匹。

    除却回去通报的武人,其余四十五人,皆跟着周昑韵一同前往买卖少男的私路,并在沿途做下记号。

    路途中,能看出周昑韵的表情也并不轻松,似乎武人们方才的安慰并未减轻女人心头的负担。

    周昑韵一味的带着人往前赶路,沉默不语。

    到底是没见过这般求死心切的人,既对自己的形事作风有极高要求,却又能做出苟且偷生的行为,实在是矛盾。

    赵景程的目光忍不住在这人身上逗留了许久。

    她们快马加鞭,在天明之际追上了周吟韵口中说的买卖少男的马车。

    等到身后的队伍跟上来后,赵景程直接施令对这些马车发起进攻。

    有林丞相的庇护,这条私路向来安全,押送买卖男子的女人们押送了好几年,从未有过危险。

    今天还是头一回被劫。

    马车上的人没有想到此路忽然会来一波兵马,见她们来势汹汹,那眼神姿态与身上着装的痕迹,一看就不久才杀过人,轻松惬意惯了的她们根本没见过这样的架势,没有做过多反抗,立刻跪地求饶。

    赵景程派人将这些女人看住,随即带着其他人,将马车内关着的男人一个个松绑放了出来。

    哑巴首先冲上了周吟韵描述的可能载有南施遥的马车,赵景程也随之跟了上去。

    回头看时,带她们过来的周昑韵眼中有暗光闪动。

    没有过多在意,她掀开马车帘子,紧跟在哑巴身后走了进去。

    在各色或清雅或倔强的脸中去寻找南施遥…搜寻无果。

    哑巴愣愣的跪立在马车内,紧紧握着腰间剑柄,没有离开,也没有做其他举动,只是木木的呆在那里。

    赵景程解开了马车内束缚住少男的绳索,车内的人渐渐离去,一名少年忽然去而复返,咬着牙提醒了她们一句:“马车杌子下方的箱子里还关着一个人,自己去找找吧。”

    得到了提示,她立刻去摸杌子下方的箱子,将箱子拖出后拿剑撬开。

    此时惜刃与郑浅浅也过来寻她们,箱子撬开后,郑浅浅在一旁惊喜地叫了声:“方绅士!”

    耳中听到的是这个名字,哑巴立刻逃也似的出了马车。

    赵景程凑近去查看方曲尘的状况,箱内的方曲尘虚弱不堪,甚至没有气力睁开眼睛。

    散在饱满胸口处的白衫透着鲜红,苍白的手努力地往前伸了伸,最后虚虚的扶在木箱的边缘上。

    “陆…小姐。”箱内的女人努力提起眼皮,声音微弱。

    她凑上去侧耳倾听。

    方曲尘的手轻轻伏在了她的肩膀上,气若游丝道:“去…去城内抚春坊,救南公子,此处就离…你我相识宅院后十五里处。”

    勉强把话说完,方曲尘嘴唇微张,急促的喘着气。

    她点点头,嘱咐了郑浅浅看照方曲尘后,她离开了马车去找哑巴。

    告知了哑巴情况,哑巴依旧固执的继续搜查着马车。眼看没被搜查的马车越来越少,哑巴已经汗水淋漓。

    直到搜进了最后一辆马车,哑巴手里紧紧握着剑,呆滞在原处。

    赵景程正想再跟哑巴说几句话,惜刃走上前询问要如何安置马车上的少年。

    赵景程回头看去,少年们挨挨挤挤在一块,脸上无不是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全然不见获救的喜悦。

    姜泽安向她走了过来,面上笑得无奈:“不知将这些少年如何安置才好,良储暂时不知道是什么情况,送回去如同再入虎口。

    良储周围又鲜有村庄,总不能让这些少年跟着我们这些女人风餐露宿。

    有武人前去问话,这些孩子也不说话,嘶…”

    姜泽安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装扮,赵景程也跟着看向了自己身上的衣裳。

    此时的她们灰头土脸,身上裹挟着泥泞血渍,面部尽显凶相与疲惫。

    那些少年莫不是把她们当做了劫马车的强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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