纶音药

    没想到孟鹤南主动提出带她沐浴更衣,赵景程虽有些诧异,但她没有拒绝。

    自己这副又是血又是泥的样子进了抚春坊,肯定会过于引人注目,于她行动不利。

    再者她脱离皇帝之身也不过月余,常常四处劳累奔波,常年养尊处优的身躯如何能适应如今的状态…能重新处理一下伤口,她自然不会拒绝。

    听到孟鹤南这个要求,赵景程立即答应了下来。

    孟鹤南带着她在街上随意找了一家客栈,给她要了个房间,供她梳洗。

    门外,孟鹤南吩咐着抬水的小二,声音依旧傲慢中带着嫌弃。

    “给那个房间的女人多抬几桶水,把她给我弄干净点。

    那副样子…唉!估计八辈子没洗过澡了。”孟鹤南嫌弃的皱了皱鼻子,然后看着提着水移动缓慢的小二,严厉道:“给本小姐抬快点,要是那女人出来还是那副见不得人的样子,小心本小姐把你们给煮了!!”

    浴桶内的水渐渐上涨,赵景程望着眼前那桶冒着白气的热水,把藏在肥厚衣物之下的佩剑倚在木桶边上。

    随后将衣物尽数脱落,双腿踏进木桶之中,搅起一片水声。

    迅速的清理好身体后,她把新递进来的干净内衬撕下几条布块,将身上的伤口包扎好,把剩下的布条将佩剑藏好就出了门。

    孟鹤南心里打了什么主意她不清楚。

    但孟鹤南一直把她看做卑贱之人,却愿意在门前守着…看来所图不浅。

    她自觉孟鹤南要带她进抚春坊安的不是什么好心,但出了门,还是唤了一声孟小姐。

    显然孟鹤南已经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脑袋不耐烦的向她转来,嚷嚷道:“这么急干什么,又没人催你的命!给我洗仔细一点啊,别到时候让本小姐丢人!”

    叫嚷着的女人转过头后,在原地愣了片刻。

    看着孟鹤南眼中闪过几分惊艳之色,她把头往下低了低,轻声唤了句:“孟小姐。”

    “咳…好了好了,总算有了个人样儿,这下就可以去你心心念念着的抚春坊了。”

    说到“抚春坊”三个字时,她在孟鹤南强调的语气中听出了刻薄之意。

    看来是对赌坊有些怨念。

    赵景程没说什么,亦步亦趋的跟在孟鹤南后面。

    只要能进去就行。

    虽然不知道孟鹤南心里在拿她打什么主意,但她并不在乎。抚春坊很大,混进去之后她便可甩掉孟鹤南,来去随意地打探消息。

    很快到了抚春坊,二人从马车下来后便往抚春坊门口走。她特意选在这个时候轻声向孟鹤南发问:“孟小姐,一定要搜身吗。”

    因为担心自己身上藏着的武器被发现,赵景程故意说了这样一句话,语气里带着对孟鹤南身份的疑惑。

    孟鹤南怎么可能受得住这种语气的疑问。

    她一路上被赵景程用言语捧的很高。此时到了抚春坊,又没有给她留多少思考回味的时间,面对赵景程的这句质疑 ,她斜了赵景程一眼,然后直接大手一挥,把身上银两尽数拿出。

    数出了四十两银子后为了不被搜身,她又从身上抠搜出了四五两银子,用于打赏那些下人。

    赵景程看着孟鹤南不舍之中带着悔恨的眼神,又问了句:“孟小姐出手竟如此阔绰,可…可打赏五两银子也太多了,若是意气用事…”

    孟鹤南看着自己的银两被那群谄媚笑着的下人装入了腰包,眼神中尽是留恋不舍。

    但又听见了赵景程对她的质疑,她强撑出一个轻松淡然的表情,回道:“本小姐会缺钱?!小事而已,要走就快点走,别像个土包子一样在这里啰哩啰嗦的!”

    终于进了坊内,与想象中奢靡浮夸的不同,长廊层层叠叠,幽幽茶香缭绕在鼻尖,入目有错落有致的假山流水。

    带路的下人口齿伶俐,不厌其烦的介绍着抚春坊的方方面面。

    赌场内设有茶室雅间,供人休息,流水走廊连接起各个相互独立的楼阁,将不同需求的人分割开来。

    “我们抚春坊只做让客人开心的生意,只要客人想得到,我们都会尽量满足客人的要求,人活一世不就为了贪慎爱恶欲?此为人性也。”

    带路的女人笑了笑,怂恿道:“如今客官只需卸下些许身外之物,心中欲念皆可实现。且在此处,不受俗世干扰,做完这昙华一梦后,跨出此门,照样还是原先那个清清白白、磊落光明之人。”

    赵景程心中冷笑,此处真是视王法如无物,真如南施遥先前所言,为了一己之贪,人命在此都可作为买卖的资本。

    只是当初说这话的南施遥,也阴差阳错下成了买卖的资本之一。

    她想了想,问道:“若是贪图爱欲,得花多少钱?”

    问这个说不定能打探到南施遥的消息。

    那女人眯眼一笑,道:“说钱未免庸俗,若能满足小姐心中所好,黄金万两又有何不可?”

    一旁听着的孟鹤南呲笑道:“若有黄金万两,还来此处消遣?你这人说话未免太好笑。”

    她对这抚春坊里的人本就心有不满,此时终于找到话头发泄,自然是句句带刺。

    带路的那名下人立刻朝孟鹤南讨好一笑,不紧不慢道:“看两位同进同出,想来情感颇为深厚,何不一同采支香柳共赴抚春宴。”

    看到赵景程的眼神稍有迟疑,她不等下人回复,就粗声粗气地解释说:“就是让你花十两银子买根草,等时间到了就可以去那里…喏,看见了吗,那个阁楼。

    辰时一到,你就可以进那个阁楼再花银子买男人了。”

    此话说完,孟鹤南为了使带路的那名下人更难堪些,又继续补充道:“都是群被下了纶音药的男人,没趣的很…嗯~你说是吧?”

    孟鹤南看向领路的女人,女人面色不佳,但还是继续着笑容多解释了几句:“几位小姐若是不喜欢,也可先入白豪阁挑选,新入坊的男子都安置在那。

    只是偶有性烈的,怕是不好控制…且先行挑选不也失了赌的乐趣么…”

    孟鹤南看到引路的女人说话变得磕磕绊绊,兴致终于回来了,对赵景程说道:“哪有跑到赌场来找男人的?你早说要男人,我随便在路上给你抓几个不就行了。”

    然后又抬眼打量了赵景程几眼,“没碰过男人?还是说要漂亮的?”

    赵景程心里斟酌着要如何答复,按照良储的民情,做寻常答复恐会起疑。

    但片刻的迟疑就已经等于宣布了回答,孟鹤南用奇怪的眼神看她,“良储穷苦人家为了上交孩子,哪个家中不是配有一夫两郎?特别是你们这些又穷又脏的落魄鬼…你怎么会?”

    赵景程只好作出悲痛状,声音低落:“家中男子已尽数饿死。”

    “哦哦…”孟鹤南不太好意思回了两个字,心中升起了强烈的自责与愧疚之情。

    没愧疚多久,孟鹤南立马在心里安慰起自己来。

    反正这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家里人死了,还要跑过来又赌又嫖,有什么值得让她愧疚的?她孟鹤南最讨厌这种赌虫,

    又看了一眼赵景程,心里骂的更厉害。装出这副可怜深情样儿又有什么用?还不是跟着她进了抚春赌坊。

    她看着似乎沉浸在回忆里的赵景程,心中不屑,然后手指向跟在她们身边的下人,道:“你,不用跟着我们了,本小姐跟这个女人自有去处。你最好快些滚开,别在本小姐眼前晃来晃去,免得扰了本小姐的兴致!”

    她早就打算好要把赵景程带去阴阳武场。

    反正这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种人到武场里能以死状博人一笑,顺便补偿她百两银子,都不算是造化一场吗。

    而且她孟鹤南还带这人进抚春坊看了世面,这卖命钱她拿的应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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