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倪

    “什么?!”

    坐着的几人不可置信。

    什么?!

    楚云潇心中大震,难道魔族现在就已经开始出现?那么前世也是这样?

    坐着的几人立刻站起身来,神色凝重地看着圆本大师,怀瑾忍不住上前一步:

    “大师,你可看清楚了?真是魔气?”

    圆本郑重点头:“那缕魔气就藏在内丹之中,妖物被我杀掉之后,那魔气还企图逃逸,它所到之地,水汽干涸、百草凋零。”

    “魔族已在大陆上销声匿迹一万年,怎会……”那穿金色衣服的开口,他的声音浑厚低沉,与长相极为相符。他似乎仍有迟疑,提出一个假设:“会不会是其他力量?据记载,能够使草木凋零的不只是魔气,混沌之气也可以。”

    混沌之气与魔气非常相似,会弄混也不足为奇。

    这话一出,另外几人也有点忐忑。

    “慕容长老莫急。”圆本知道如此大事决不能儿戏,于是将禅杖一挥,一个巴掌大的透明玉净瓶出现在桌上,瓶口被灵力封住,几人清清楚楚地瞧见里面一股手指粗的浓黑雾气。

    那雾气见到有人,似乎感到不妙,拧成一束便往瓶身上撞,然而净瓶被下了禁制,它撞上去就被弹回瓶中,凝实的黑色也隐隐淡了些许。

    几人迅速上前观察这缕黑气,各个眉头紧皱。

    圆本大师道:“这便是那魔气,只如此不足看出它的真身,”他看向怀瑾,“还请宗主给这大殿设置结界。”

    怀瑾大概知道他想做什么,二话不说,抬手结了一个复杂的手印,转瞬间整间大殿被一层厚厚的蓝色灵力所笼罩。

    圆本大师见已准备好,他施法解开瓶口的禁制,那黑气瞬间冲出玉净瓶想要往外面跑,然而被结界拦住,那黑气顿时如发狂的野兽般在殿内四处飞舞,像是要找到一个细小的破绽好逃出去。

    在黑气出来的一瞬间,所有人便知道为何圆本大师如此信誓旦旦说它是魔气了。

    楚云潇拧了拧眉,此刻她的脑海中抑制不住地感到烦躁,她看了看几位长老,也都是紧皱眉头,看来是跟她差不多的感受。

    几人此刻还有什么不懂的,这世上黑气很多,可是能够引发人的恶念的,只有魔气。

    他们顿时心中大骇,不可置信地紧紧盯着那四散的魔气。

    “真是魔气!”

    “不会错了,《天衍录》记载,唯魔气能乱人心魄。”

    “难道万年过去了,魔族要再现吗?”

    圆本大师见众人心里有数,便要将魔气收回玉净瓶中,然而那魔气似是知道自己逃不掉,竟散成一片朦胧雾气朝几人扑过来。

    不待其他人出手,那慕容长老立刻站上前,国字脸上尽是狠厉,他将宽大的袖袍往前一挥,顿时一阵金光撞上黑雾,并以摧枯拉朽之势将其吞没。

    楚云潇只觉两眼被这光芒刺得生疼,她反射性地闭眼,再睁开时,那黑雾已经消失不见,金光被慕容长老收回,只剩下微微晃动的衣角证明他刚才动了手。

    他很强。

    慕容长老抱拳道:“我莽撞了,还请各位恕罪,只是那腌臜妖魔竟敢对我等动手,在下实在不能忍。”

    圆本将桌上的玉净瓶收到储物袋中:“长老是性情中人。”

    崆山阁的长老也哈哈一笑:“慕容老哥这修为是又精进了?”

    怀尘摸了摸并不存在的胡须:“少说也是合体期了。”

    慕容笑眯眯并不回答。

    怀瑾:“魔气再现,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万年过去,恐怕人们已经忘记了魔族是什么样子了,”圆本的声音有些苍老,“老衲我此次前来,正是想跟各位商讨应对之策。”

    “这天下,要不太平了。”

    ……

    楚云潇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住处的,脑海里面圆本大师说的话和前世的记忆相互交织,让她脑袋发闷。

    不过各大宗门除了隐世不出的明月岛,都要开始商讨应对的办法,魔族重现是必然的事情,他们没有其他选择,有什么可烦恼的?

    想到圆本大师给了自己一本心经,她打开一看,书上的字符飘到空中,洋洋洒洒的字散发金色光芒:无名心经者,无推山倒海之能,无锻体强经之效,盖全人神之分,补魂之碎体而已。

    楚云潇读完后大喜,这竟是修补神魂的要术!

    难道圆本大师知道自己要为人修补神魂?

    她赶紧翻看经卷内容,然而越看脸上的笑容就越小。

    这确实是修补神魂的术法,可是仍然是要先找到破碎的神魂,可她现在根本不知道秦修丢失的魂魄在哪里。

    楚云潇摇摇脑袋,有了这个好歹可以保证能修复完成,也是好事,先练着吧,秦修的神魂一定呢找到!

    另一边,楚云潇离开之后,秦修就自己跟着外门弟子练剑去了。凌风根本没找到时间跟师妹说话,只能先离开,其他几人也各回住处。

    是夜,不名居内,柳青衣正更衣欲睡,却看到自己腰间挂着的青玉佩。

    这块青玉佩从师姐送给自己那天起,就一直带在身上,就连睡觉都是放在枕边,可是她想到白天的事,想了想,赌气似的把青玉佩扔在了桌子上。

    月上柳梢,睡着的柳青衣眉间的黑气开始试探着往外溢出,没发现异常后开始在她眉心翻滚。

    柳青衣眉头越来越皱,大约一刻钟后猛然惊醒。

    又跟那晚一样。

    她闭了闭眼,想起梦中火光冲天的景象,一个庞大的怪物在火焰中肆虐,几百口人挣扎着、奔跑者,但是要么被妖怪吃掉,要么葬身火海。她母亲拼死将她送出柳家,可是很快便被妖怪追上。

    母亲将自己藏在一个石洞里,她刚爬进去,身后却传来血肉破碎的声音,后背溅上了湿热的液体。

    她不用看就知道是什么,她用尽全力捂住嘴才没让自己叫出来。

    妖怪,都是那该死的妖怪!

    柳青衣心中涌出浓浓怒火,若不是那妖怪,柳家怎么会消失?若不是妖怪,她怎么会成为一个没有父母的孩子?!

    都怪妖物!

    她心底缓缓出现一个模糊的声音,它说:

    “没错,都是因为妖怪,你才会成为现在这个样子。”

    “妖怪没一个好东西。”

    妖怪没一个好东西!

    它说:

    “妖怪都该死。”

    柳青衣猛然睁眼:“妖怪都该死!”

    外间桌面上,青玉佩微微发出荧光,然后瞬间熄灭,好似无事发生。

    第二天早课,楚云潇发现柳青衣没有带青玉佩,不过她并不在意,凌风本想跟她说话,可是过了一夜,想说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凌文和凌熹两人顶着这样诡异的气氛过了几日,开始凌熹还能没话找话说两句,后来直接闭嘴。

    楚云潇最近除了修炼剑道,还要练心经,偶尔要教秦修剑法,只感觉分身乏术,没空理会师兄弟们的异常。

    ……

    中午,后山竹林。

    楚云潇静静感受着体内充沛的灵力,运行完一个小周天后,感觉自己耳聪目明,拿起剑练完一套剑法,之前觉得很流畅的招式,不知为什么今天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她停下来,靠在大石上回想刚才的招式,那是挽月峰的剑法,她前世已经练到炉火纯青的程度,哪怕后来几年没有使用,也不应是这种感觉。

    正午的山林没有鸟叫,没有虫鸣,这种寂静让她能够深入冥想,却终究想不到其中关窍。

    等等!

    谁说山中只有寂静?

    她再凝神细听,听到了溪流远去,听到风吹竹林。

    再远一点,再细一点——

    她听到草木正在生长,听到虫豸破土,听到了——

    万物复苏的声音。

    那种声音看似寂静,可是只要给它一点时间,便可震耳欲聋。它能让溪流汇成大海,能让荒地绿树成荫。

    虽静而动,似死而生。

    楚云潇睁开眼睛,她明白了,她的剑里缺了什么?是生命的力量。

    她拿起剑,再次练起来,而这一次的剑招与刚才的有所相似,细看却又截然不同。此剑式大开大合,时快时慢,有时如山风过冈,轻柔缓慢;有时若溪流奔海,雷霆万钧。

    一套下来,虽然还有些生涩,可是酣畅淋漓,实在是绝无仅有的体验。

    她忍不住泛起笑意,看着手中的剑,自言自语道:

    “叫什么好呢?不如就叫——破生。”

    她正要再练一遍,却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周围多了个别人的气息。

    “谁?”她收剑背在身侧。

    “哈哈哈哈哈嗝,好一招‘破生’!”

    楚云潇听到这醉酒似的声音,便确认了来人,她拱手向竹林道:

    “源灯长老。”

    她一喊完,一道黑影从竹林中“掉落”下来,在触地的一瞬间手脚并用才没让脸着地,着实有点狼狈。

    但是楚云潇知道,刚才控制身体没有倒下的那一瞬用了多么恐怖的力量——他那一下可没有使用灵力。

    那人影站好之后,拍了怕身上的叶子和灰尘,从地上捡起一根粗木棍,将酒壶挂在木棍上,晃晃悠悠向楚云潇走来。

    “乐声嘲哳难听,剑法倒是,嗝,精而知变。”说话慢吞吞,偶尔还口齿不清。等他终于从竹林中走出来,因醉酒而变得通红的鼻子在阳光下亮得反光。

    正是藏书阁的源灯。

    听到长老的这句话,楚云潇便知道上次自己吹叶子的时候,源灯长老应该也在,或者说,这里也可能是他常来之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现罢了。

    果然,带着酒气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老头子好不容易找到个清净之处,嗝,你这女娃又是练剑又是吹曲的,让这,这片林子也不安静。”

    楚云潇没话说,但还是要说:“弟子习惯在此处练剑,不知长老在此……休息,如有打扰,还请长老莫怪。”

    “嘿嘿,女娃娃还会说老头子了。”源灯拿起酒壶再喝了一口,“可是你之前使的剑法,剑法……实在俗而不巧。”

    喝完他面色有一瞬不自然,这酒实在难喝!但是小辈在前,他强行咽下去,装作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

    楚云潇不敢还嘴,不过若是师傅知道自己教的剑法被人这样评价不知会作何想法,她还挺想知道的。

    源灯用半眯着的眼睛觑了一下楚云潇,竟没有在她脸上看出不高兴的神色,当即一乐,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女娃,果真有意思,你之前的剑法虽然一般,可刚才使的那段,还算变而有形,有了些自己的剑意。”

    说完,将木棍往楚云潇身旁一拄,下一刻便往她收在身侧的灵剑挑去,漫不经心,随意至极。

    楚云潇一开始还不知其意,直到木棍挨近灵剑的时候,她顿时感到一股强悍的力量裹住自己握剑的手,她用力想要松开灵剑,却纹丝不动,她心中骇然:

    “长老这是何意?”

    “哼!”源灯打开酒壶,正想喝一口,然后又将酒壶盖上,“打扰老头子睡觉,实在不知礼数!”

    说完他将木棍往前一推,楚云潇只觉的那股力量拉扯着自己往后退,两步之后力量又一变,带着她的手和灵剑往右拉扯。

    源灯像是真被楚云潇的动静弄得恼住了,抓着木棍的一端压着她不停东劈西砍,一开始楚云潇还有点懵,被那力量带着走,反应不及时,但是走了几招之后她便发现这不就是自己刚刚悟出的剑式吗?

    源灯继续带着楚云潇划出招式,却发现对方很快便能跟上自己的动作,不禁点点头。

    剑招使到一半,源灯突然变换章法,楚云潇一愣,但迅速反应过来,跟着他的方向把剑一点,再接后面的招式竟觉得顺畅许多。

    一套“破生”练完,楚云潇眼神发亮,她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于是向源灯行了个大礼:

    “多谢前辈指点!”

    源灯摸了摸酒壶,虚着眼睛:“嘿,现在叫我‘前辈’了?”

    他走到大石头上侧身躺着,单手撑着脑袋:

    “凌清女娃,你快练好,练好就别来打扰我,嗝我睡觉。”

    楚云潇心中一乐,道“是”,然后拿剑刚起势,手腕便被一粒石子打中。

    “把灵力收回去。”

    楚云潇依言收回灵力,再练了一遍。

    有了刚才源灯的指点,这一次的招式非常连贯,只是因为没有使用灵力,练完之后便气喘吁吁。

    这还是在她经常锻体的情况下。

    源灯闭着的眼睛又睁开一条缝:“年轻人力气还行,但是还不够哦!”

    楚云潇眼神坚毅:“弟子明白!”

    剑道一途,悟性、功法、锻体,缺一不可,但是很多修士只关心前两个,对于锻体并不注重。

    楚云潇不会犯这种错误,更有现代的习惯激励着她不停锻炼,所以自己的身体素质相较于其他同门很强悍,但是对上比她境界高的人便不能看了。

    源灯见她没有反驳,显然心里有数,便不再多言,挥手赶楚云潇:

    “你既然练完了就赶紧走,别打扰老头子睡觉。”

    也不管人家走没走,手一放,下一瞬就响起如雷鼾声。

    楚

    云潇闻言,看了看他的酒葫芦,狡黠一笑:“前辈指点之恩,凌清不能不报,下次我一定请前辈喝酒!”

    说完,源灯没有回答,但是楚云潇明显听到对方的鼾声停了一息。她心下一笑,自顾道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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