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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7 章

    “殿下,咱们到了。”陆林撩起半边帘子,轻声道。

    李梓申睁开眼睛从缝隙间向外看去,剑眉微微皱起,“怎么停这儿了?”

    马车停在公主府的后门处,放眼望去除了苏嘉欣坐的那辆马车以外,就只有他们了。

    陆林有些为难的靠近马车,“殿下,前面人来人往,看到您与枳实姑娘从同一辆马车上下来,不妥啊。所以属下这才斗胆,自作主张停在了这里,想着......”

    他的声音渐低了些,瞥了眼躺在李梓申怀中的枳实,抿了抿嘴,“属下想着还是让枳实姑娘到苏良娣的马车上,之后咱们再绕回前门才好。”

    今日来的全是贵人,一双双眼睛一旦看到些什么风吹草动,明日朝堂之上,街道之外又会流言四起,草木皆兵。再者如今正值用人之际,有些事该瞒还是要瞒着的。

    陆林的打算无外乎是最合适的,只不过做起来就让人觉得心中不是那么舒服了。

    枳实叹息一声,从他身上坐了起来,其实在陆林说话的那一刻她就醒了,如今的睡眠似乎没有从前好了,一旦有些声响就会被吵醒。

    也不知道是该庆幸变得警觉了些好呢,还是该无奈什么时候也这样精神萎靡了。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下去。”

    枳实稍微舒展了一下,睡了一觉非但没觉得轻松,反而因为睡姿不佳浑身筋骨都像要错位了般。

    李梓申静默了片刻,为她理了理头发,贴到她的耳边轻轻道:“今天安分些,别闹事。”

    若不是长姐再三叮嘱一定要让她过来,他一定不会在这个时间点上带她到这里。

    “哧。”枳实舔了舔嘴唇,自下而上的睨了他一眼,“太高看我了吧,我哪有这种本事。”

    按在肩膀上的力道重了些,枳实移开那只手,冲他扯了扯嘴角,快速的下了车,方才马车内的岁月静好仿佛不过是黄粱一梦。

    “阿枳,快上来呀!”

    见她站在下面久久未动,而殿下的马车已经动身,苏嘉欣忍不住探出头催促着枳实。

    枳实看着远去的马车,神色黯淡下来,轻声道了句“嗯”后就上了马车,公主府很大,从后门到大门的路程都用了不少的时间。

    进府后,一路上都有丫鬟在前面带路,倒没什么人注意到枳实。比起谢逸琪的次次针对,也许这才是常态,一个偏远山间冒出来的女子,哪里会嫌弃多大的风浪呢。

    丫鬟一路几人带到了地方,苏嘉欣将枳实拉到了一个座位处,低声在她耳边说道:“谢逸琪被禁足,今日我得跟在殿下身边,你就坐在此处,会有专人伺候的。喂,阿枳坐在边上,你可得多照顾些啊。”

    她说着按着枳实坐下,坐在另一侧的是赵婕,她面露浅笑,今日略施粉黛却也遮不住僵硬的脸色,苏嘉欣后面那句话明显是对她说的。

    同为良娣,什么时候轮到她来使唤自己了。赵婕紧攥着手中的手帕,用力地撕扯着。

    “苏姐姐放心,大家都是姐妹,我当然会照顾的。”她努力做到心平气和,心中再怎么有气她也不敢发泄。

    苏嘉欣撇了撇嘴,心中有些不屑,入府这么些年也没见你叫声姐姐,怎的这到了外人前就演起了姐妹情深的戏码了。

    哼,最烦这种装腔的人了!

    又不放心地叮嘱了几句后,苏嘉欣才小跑着到李梓申身边坐下。

    “想不到枳实姑娘与苏姐姐的关系这般好,妹妹真是羡慕。”赵婕接过小露端过来的茶盏,轻抿了一口,抬眸看向枳实。

    枳实挡住了小露想要倒茶的动作,身后公主府安排的婢子立即上前在她的杯子中倒上茶水。

    宴会上的人慢慢到齐,相较于谢逸琪的生辰,今日公主府来的人明显要多上许多。再看才发现不同之处在于今日宴会上多了许多年轻的男男女女,气氛也比那日要和缓许多。

    原来如此,谢逸琪的生日宴不过是一场将较量之人聚在一起的一个理由罢了,她那样一个骄傲的人居然也甘愿如此,看来李梓申信任她不是无迹可寻的。

    迟迟等不到回应,赵婕握杯子的手收拢,面露不悦,苏嘉欣就算了,现在就是这个不明不白的女人都能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但她还是压制住了怒火,笑吟吟地继续说道:“唉,枳实姑娘真是好命,殿下喜欢你,苏姐姐也喜欢你,若妹妹我也能讨得苏姐姐欢心,这些年也不至于......”

    她的话戛然而止,眼中也闪出晶莹的泪花,就好似是被欺负了却不知如何诉说,委屈至极。

    她哭啼啼的低吟声听得枳实心生烦躁,她并非看不起赵婕,而是单纯的不想与她搭腔。这倒不是因为李梓申马车上的那一番话,而是因为看见方才在听到苏嘉欣话语时她指尖泛白的隐忍。

    能忍,是憋的住大事,但枳实不是能忍的性子,索性就不想搭理她,却不料人家不愿意了。

    “我是家中独子。”

    “啊?”赵婕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弄得有些莫名其妙,眼中的眼泪也随着惊愕停止掉落。呆滞了好一会才弄清她是在反驳“妹妹”二字,一时间脸上的颜色变幻不定,有难堪,有尴尬,精彩纷呈。

    不过她毕竟是良娣,这么点儿素质还是有的,很快便恢复了镇静。

    “枳实姑娘真是爱开玩笑,我也不过是想拉近你我二人间的关系罢了。”

    枳实冷冷的扫了她一眼,“赵良娣这样哭哭啼啼不太好吧。”她平日里本就冷淡淡的,此刻这么冰冷的盯视下,更让赵婕浑身不舒服,她强自挤出一丝微笑“啊”了一声。

    “今日是公主生辰,是大喜的日子,你非但没送上一句祝福,还在这里放哀音,究竟是何居心。”枳实故意拖长音调,似笑非笑地看着赵婕。

    赵婕的笑容僵在脸上,愣了一会儿后将手绢掩在嘴边猛烈的咳了几声,多亏今日人来的多,无人在意此处,否则她这几声不知又得引来多少人呢。

    “枳实姑娘,我不过是句玩笑话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为何她们总爱在自讨没趣后,再反咬一口是旁人的狭隘呢。是想找补回丢失的面子,还是单纯不思过失呢?她不是个爱惹是生非的人,但也绝非甘愿忍气吞声受着欺负的人,可莫非几句正当的反驳,回击,到了她的眼中就成了寻衅不成?

    枳实没兴趣去探究她的心思,只淡漠的“嗯”了一声,算是敷衍了。抬眸却撞上一双戏谑的黑眸——是谢逸良!也是,这样的场合他又如何会不在呢,难怪李梓申会警告自己。

    谢逸良微微一笑,对她举了举杯,看来是目睹了方才那场好戏的全程。枳实抬起下颚,举杯在空中与他虚碰了一下,算是打了个招呼。

    李梓申见此情景,心中有股怒意翻滚。他太了解枳实了,她看似一块寒冰难以付出真心,却是最好懂的一个人。那日她的逃跑太过突然,就好似有人故意向她提过。即便她曾有过这样的想法,如果没人推波助澜的这一把,绝不会如此。他保证,那个人一定就是谢逸良。

    “殿下,你怎么了?”苏嘉欣见他脸色阴沉,疑惑的问道。

    李梓申摇头,端起酒壶给自己添满酒,仰首灌下一大杯。辛辣的液体从咽喉划过,刺激的味蕾更加敏感,他皱紧眉头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眸中已经是一片清明。

    宴席很快开始,先上的酒菜都是城内特色美食,色香味俱全的佳肴,配以酒菜,倒是别有一番滋味。

    长公主府没那么多的规矩,一阵客气的祝福语寒暄之后,各位小姐公子也都纷纷举杯畅饮。

    高台上的人坐的太远,看得不甚真切,却也依稀看得出彼此推杯换盏间的试探与暗示,不知今日的宴会他又打算如何利用。

    而坐在正中间的女子衣着素雅,脸上挂着恬静温和的笑意,面对座下的歌词笑弯了眼。

    竟像那高堂间挂着的菩萨相。

    这是枳实恍惚着看见长公主时的第一印象。

    “怎么,这样的好酒不喝上一杯吗?”

    谢逸良不知何时到了面前,端着一杯酒,含笑望着她。

    距离上次见面已是半月前,随着谢逸琪被禁足,他也没了理由再日日往太子府跑。更何况经由上回一事,李梓申虽拎得清并未与他说道什么,可毕竟事情摆在那里,他也不好再过多纠缠,若是殿下一时错想,真疑心自己对枳实有什么非分之想,那可就不好办了,这才安分了半月之久。

    枳实看着眼前的酒杯微微皱眉,她可不想在众人面前烂醉如泥。这若放在从前还好,即便喝的不知东南西北也能摸回家去,可如今喝醉了,可就没人帮得了自己了。

    她移开酒杯,重新倒了一杯茶水,话中略带嘲讽,“酒好不好,我品不出来,倒是品出小将军心情大好,自在的很啊,就不怕被太子妃看到你与我走的那么近心生不满吗?”

    风流倜傥的小将军什么人没见过,难得遇到一个有趣的,新奇的,偶尔逗个趣她不意外。可在被多番冷眼拒绝后还能凑上了的,她可不信自己有这么大的魅力,无非是从了谢逸琪的安排。

    既然如今事没做成,还反赔了一笔,以谢逸琪的聪明必然知道自家哥哥已经暴露,却不想他其实是根本没用心瞒,可终归是不会再愿意她与自己来往了。枳实如是想着,揶揄的看向谢逸良。

    谢逸良故作为难的唉了一声,“你呀你,平时求也求不出你半句搭理的话,这会儿调侃起人来倒是不留余地,让人招架不住啊!”

    “实话实说罢了,何来调侃之意。”

    “既如此,何不乘着良辰美景与美人,共品佳酒?岂不美哉!”

    “谢小将军自己美去吧。”

    “……”

    这人,真是没趣的紧。

    谢逸良没讨得趣,仰头喝尽杯中酒,暗笑枳实时而灵动时而无趣。

    虽说最终也没能如愿喝上酒,两人还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上了,但大多时间还是谢逸良在说,枳实且就听着,听到有意思的地方就赏脸陪个笑。

    可落到李梓申眼中,那就完全变成了另一番滋味的眉来眼去。

    他的眼神愈发危险,仿佛能喷出火花,一眨不眨盯着他们二人。凭什么只接触过这么一段时间,枳实就愿意与他如此谈笑风生,难道就连这个人你也打算接近利用吗?

    该死,真真该死。

    “苏良娣,枳实可否与你提及过谢小将军。”

    正因李梓申怒火中烧的模样而不敢说话的苏嘉欣,忽然被点名,愣了一下,不明白李梓申为何要同自己说这个。

    片刻后,反应过来的苏嘉欣看看谢逸良,再看看一脸不善的李梓申,有些犹豫,这种问题不该由她来回答吧?

    “臣妾愚钝,不知殿下想问些什么?”

    李梓申看着她的眼神更加犀利。

    苏嘉欣心里直发毛,只能咬牙忍着,不敢抬头看他。“阿枳大多时候讲得都是从前的事情,不曾提过谢小将军。”

    见听者的神色并未因从有所改善,苏嘉欣索性破罐子破摔,“这说来阿枳提到最多的就是殿下了,可见一片真心不可负啊。”

    可实际却是,枳实只在一次被缠的无可奈何之下,才提过一嘴当初在凉山的日子。可那显得过于匪夷所思,苏嘉欣无论如何也不愿相信枳实口中的人就是眼前的殿下,见她不信枳实也就没再提过了。

    之后苏嘉欣再怎么想问,枳实都不再讲了。她说她害怕,害怕自己会在一次次的质疑之下,陷入当初自己爱上的人与现在身边人或许真的不是同一个人的漩涡。

    “哼,是吗?”

    一片真心,我看是后悔没在当初就杀死我吧。

    李梓申别扭的想着,可脸上阴沉的模样真切的减轻不少。再看过去时谢逸良已经到别处去了,谢逸琪虽然禁足,可她身后强硬的谢家却是谁也不敢轻视的,如今卫国将军不在,他们自然想从谢逸良身上入手,这样的情景倒是他乐意看到的。

    谢逸良被一群子弟拥簇着离开后,之后又陷入了沉闷,一口一口地喝着杯中的茶出神。

    “枳实姑娘与将军的关系真是亲密,不过也是,太子妃娘娘生辰那日将军一场英雄救美替姑娘挡下流言蜚语,也难怪佳人会倾心。”

    枳实有些烦躁,说出的话并不好听,“赵良娣这么呛,难道是羡慕了。若真是羡慕了,何不去求求太子妃许你去侍奉他。”

    赵婕脸色大变,哪有一女侍二夫的道理?

    “你什么意思,这么取笑我很有趣吗?”

    枳实握杯的手被她按住,力道很大,压的她有些发痛,她抬头看了一眼赵婕,只觉得她脸部的线条极其僵硬,是真的恼了。

    她缓缓抽出手,将茶杯放下,不紧不慢地道:“良娣误解了,反倒是良娣活像那村口嚼舌根的长舌妇,生生惹人厌。”

    她这句话说完,赵婕果然脸红脖子粗起来,气的手直抖。

    “枳实姑娘,到都城这么久还不懂得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吗?”

    她似乎身子是真的不好,一句话说完又是闷咳几声,如此场合又担心失态,也能憋在口中闷沉从齿缝泄出,憋得面色绯红,胸膛微震。

    如此这般了,还不少言少语些,到最后难受的还不是自己吗?

    看她咳得费力,枳实也不由皱眉。从之前的几次见面不难看出赵捷并不是一个爱说闲话的人,怎得今日如此多话,倒向——

    倒向被压迫良久的人,终于寻得报复机会,于称心如意前夕畅快的嘲讽泄愤似的。

    枳实被忽然的念头惊了一下,莫非李梓申的话并不是空穴来风,若真如自己想的那样,恐怕今日赵婕凶多吉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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