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冲进房间后林零赶紧锁上门,才稍微松了口气。顾不得还滚烫的脸,她看了看自己身上还在滴水的衣服,快步走进了卫生间。

    匆匆忙忙冲洗一番后,她才躺在床上长舒一口气。

    今天着实耗费了太多心神,林零基本上脑袋一挨到枕头就陷入了黑甜乡。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跟郁渊待了一下午,加上晚上的温泉惊吓让林零心有余悸,晚上她就做起了噩梦。

    梦境最初始于一个密闭房间。这个房间看起来很像她家那栋别墅的装潢,但没有窗户,且房门紧闭。

    房间里不止林零一个人,还有好几个陌生的女孩也被关在这里,她们看起来很悲伤,脸上几乎都挂着泪痕。

    她尝试去掰动门把手,但门已从外面锁上,里面的人再努力也无济于事。

    “没用的,他们不会开门的。”女孩的声音在梦境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林零听懂了她语气中的绝望意味。

    梦中的她正想反驳什么,门外突然响起了开锁的声音,女孩们听到这个声音反而挤得更紧,就像遇到危险的鸵鸟把头埋在沙子里一样,不愿面对现实。

    林零把视线转回门口,发现推门进来的赫然是曾在酒店里参与抓捕她的那个年长男人!

    他进门先打量了林零一眼,随即把她推到一边,走到那堆女孩子面前,伸手抓了一个短发女孩出来后就推搡着她往门外走。女孩爆发出哭声和尖叫,拼命踢打挣扎,但却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很快就被控制住拖了出去。

    林零觉得他的动作就像从兔子堆里抓起一只无辜又无力反抗的兔子,送到磨刀霍霍的屠宰人手里宰杀。

    其他女孩子见此情景也并没有要帮忙的意思,而是麻木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梦中的林零似乎是被这个场景吓到了,在她反应过来去拉扯女孩手时已经来不及,被甩翻在地。

    门重重关上,又被重新锁住。林零也从地上爬起来蹲到墙边,她努力与旁边的女孩们交流,想要获得更多信息,良久才终于有个精神状况看起来很糟糕的长发女孩理会林零。

    从她口中林零得知,这些女孩大部分竟都是被自己的亲生父母送来的,或是求财,或是求权,女孩们成为了能割舍牺牲掉,换取他们眼里更大化利益的工具。

    她们不知道被送到这里后会发生什么,也完全不知道那些被拉走的女孩子都去了哪里,她们都没再回来过。

    听完女孩的话,林零忽然想起了一段模糊记忆,她好像曾哭着恳求她的父母,不要将她送去什么地方,但他们不为所动,反而用厌恶的眼神看着她,嘴里说了些什么她已记不清。

    ……原来她也和这些女孩一样,因为要交换什么而被送到了这里?

    她无力地靠在墙边,身旁的女孩子被一个个拉了出去,悄无声息消失在黑暗中,渐渐的,房间里只剩下林零一个人。

    锁住的门再一次打开,这次男人的脚步朝着林零走来,不费什么力气就把她拎了起来,压着她走出了房门。

    出门是一条长长的通往黑暗的走廊,虽然是在梦里,但林零依稀能闻到走廊里那股带着奇怪腥味的熏香。梦境中的场景画面模糊,但林零知道,梦中的她即将要去的地方就是那个神秘的地下房间。

    被推动着往前走,林零来到了那个曾经见过的双开大门前,这次的门直接对她敞开,踉踉跄跄被推进去后,她才发现这个房间原来是一个巨大的洞窟,阴冷异常,石壁上还有湿漉漉的水珠。

    这个洞窟大半部分都隐藏在黑暗之中,唯有中间被一圈密密麻麻的烛火点亮,同时还有一些熏香的烟雾打着圈缓缓散开。林零转头,仿佛看见黑暗深处有一堆白色的东西堆叠在一起,隐隐反射着烛光,那白色看着有些眼熟,与刚才和她搭话的长发女孩身穿的裙子有几分相似。

    还来不及细看,她的头就被走到她面前的人强制摆正。

    林零眼前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人,他遮挡住了面孔上半部分,只露出了线条优美的下半张脸。

    他双手用力捧住林零的脸,额头与她相抵,一股冰冷感从相触的地方逐渐蔓延至她的全身,令她僵硬无比。她想挣扎摆脱控制,才发现竟已丧失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

    林零只能死死盯住他的眼睛,那是一双看不清原本颜色的眼睛,在昏暗环境和烛光的映照下隐隐变换成紫色。

    她被强制摆放在一个巨大暗红色液体绘制的阵法中心,面对着一个古怪的雕像,它看起来像是一块熔化了一半的陨石,在烛光下泛着灰白的金属光泽,形状如同一个正拼命挣扎的触手,让人看着心生不适。

    林零盯着这块雕像,逐渐开始觉得眩晕,同时还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恐惧源源不断从心底涌现出来。

    围在阵法周围的一圈人开始用林零听不懂的语言吟唱,似乎是在歌颂召唤什么。随着声音越来越大,慢慢回荡充盈在这个黑暗空间中,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仿佛看到他们所吟唱的字符具象化出现在了眼前,围着她一圈圈旋转,直至将她密不透风像木乃伊一样包裹起来,狠狠勒住她。

    林零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正在被这些字符挤压出身体,她拼命挣扎,换来的却是更紧的束缚,在最后一丝空气被挤出肺之前,她陷入了昏迷。

    但梦还在继续,林零觉得自己的身体变得轻盈起来,一道白光闪过,她睁开双眼,才发现正从空中俯瞰自己的身体,一个繁复的血色图案被她的身躯遮挡了部分,而那个神秘的雕像已消失无踪。这时她才注意到,大阵边缘的字符与捆绑在她身上的字符非常相似。

    她还看到原本围绕在大阵附近的人群都已匍匐在地,只有之前与她抵额相对的那个神秘人小心翼翼跪坐在她身旁,似是在查看她的状态。

    林零浮在半空中注视着这一幕,忽然觉得以她身体为中心的空气出现了波动涟漪,一圈圈震荡开来。她发现大阵周围的人群似乎因为这一变化激动起来,他们发出虔诚的赞美之音,甚至有个男人激动到满脸通红喘不上气。

    她正想接近那人看个究竟,却倏地感受到一股极为强大的拉力,瞬间将她拉回到自己的身体上方,与自己的脸相对。正疑惑间,林零好似听到了一股空灵的迷离之音,她又一次陷入了一种意识不清的状态。

    迷蒙间,她看见自己身体的眼睛骤然张开,这是一双全黑的幽深之眼,宇宙奥秘仿佛深藏于其中,与之注视的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扭曲的万物化为乌有……

    就在她沉迷于那双漆黑之眼的时候,一阵剧烈的头痛蓦地袭来,好似能瞬间粉碎她的灵魂,她不得不极力控制自己闭上双眼,直至一股巨大吸力瞬间夺走了她的意识。

    ……

    倒吸一口凉气,林零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触碰到了水面,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她浑身冷汗淋漓,床单都被她的汗印出了一个人形。

    她摸着自己的喉咙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用力到差点呕出来。

    ……刚才梦里看到的是什么?

    这个梦无比真实,真实到完全能感同身受,她甚至觉得身上还留有躺在洞窟地上那种湿冷石粒摩擦皮肤的感觉,她有些分不清虚实了。

    林零扶住自己冷汗岑岑的脑门,不敢再回忆,她只要稍微一回想起那双眼睛,就觉得头痛欲裂。

    她强撑着从床上爬起来,脚步虚浮地走进了卫生间。扶着洗手池缓了半天,才用双手颤抖着接了一捧水洗了把脸。

    冰冷的水泼洒在脸上也唤回了她的意识。她立起身,按开了镜前灯,才看到自己面色苍白,湿漉漉的水珠从脸颊划过,几缕湿发黏在额头上,活似水鬼。

    她踮起脚尖贴近镜子,仔细观察起自己的眼睛。与梦里那双漆黑无比没有眼白的眼睛相比,她此刻的眼睛看起来很正常,湿漉漉的眼珠正随着她的观察而移动,眼白部分虽然布满了红血丝,但也能称得上是黑白分明。

    她稍微松了口气,拿了条干净的毛巾把脸上的水擦干。她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身上因为冷汗而黏腻不已,只好又重新洗了遍澡。温热的水流经全身,稍稍安抚了她紧绷的神经。她吐出一口浊气,擦干自己换上新找的T恤,避开汗渍,再次躺回到了柔软的床上。

    她在床上侧过身子,将视线放在了睡前未完全拉拢窗帘的窗户上。今晚的月光似乎格外明亮,窗外的雪山顶在月光照耀下散发着银色的迷人光芒。外面风似乎有些大,林零能看到松树林正随着风吹的方向不停摆动,好似一波波绿色的海浪。

    她在这幅静谧的景色中逐渐开始昏昏欲睡。

    皎洁月光逐渐被云遮挡。恍惚间,她又感受到了那股来源于森林深处的召唤之力。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又再度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

    在飘忽迷茫的状态下,她看着自己的身体离开了温暖的床,打开了房间的门,瞬间就闪现到了森林之中。

    沐浴在月光下,她好像一点都感受不到寒冷。

    她着迷般穿越树林,来到了林间一大片空地前,赤脚踩在草地上,还能感受到脚底的碎石和散落的松果。此时一阵风起,带走了遮挡月光的乌云,一个与林零梦中所见相似的巨大法阵逐渐显现在她脚下。

    “……”,耳边开始淅淅索索响起一阵阵低语,冥冥之间开始蛊惑她走向阵法中心。她不由自主地抬腿前行,每走一步,隐藏在草地间的法阵似乎都要微微亮一瞬。

    行走在其中,林零觉得好像有一股强大的力量正从大地升起,顺着她赤/裸的双脚涌入身体深处。

    似是突然感受到什么,她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林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郁渊正踏着月色而来。

    他缓慢而恭敬地走上前来,单膝跪立在林零面前,执起她一只手,狂热虔诚地将吻印在她的手背。纵使已经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林零还是战栗了一瞬。

    随着这一吻落下,她彻底失去了意识,她模糊间觉得自己最后好像倒在了一个冰冷坚硬的怀抱之中……

新书推荐: 决战梦境矿工之巅 树林里最后一株鸢尾是为你盛开的 谁说我只会追星? 飞升必须谈恋爱[娱乐圈] 爱上美艳牛魔王 湖底来电 雁过风有声 梨涡陷阱 芙洛故事集 【ENHYPEN】选秀归来多了七个好大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