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许礼九月份刚开学没多久就有教资考试,把店铺的事情教给了骆徊清,自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学习,在考完试的那一天也算是一项工作暂时结束。

    接下来就是准备十二月份的四级考试,专业课的课程很满,再加上许礼是中途转专业,作业堆积更多,许礼忙的脚不沾地,连睡觉的时间都是挤海绵似的。

    骆徊清心疼她,又想每周都见到她,所以只能自己每周带着没有处理完的工作到城北,周一上午再回去,而每每这个时候的许礼都是极需要补充能量的时候,多数情况下都是颓废的躺在沙发上,等着骆徊清做饭。

    终于在十一月份前店铺的事情差不多结束时,她有了短暂的休息时间,迎接着她的生日,忙碌了几个月忽然空闲下来有些不太习惯,宅在家里不知道干什么。

    十一月份好像走的很快,许礼的生日正好在中旬的时间,当她真正意识到自己生日来了时,十一月已经悄无声息的走到了中旬初。

    ……

    天完全黑下来时,路两边的灯光照射下来会显得异常孤单,每隔大约十米的距离会有一盏路灯,但是那一盏路灯的照射面没有这么广,于是就形成一段一段的亮光与黑夜交叠。

    骆徊清找到许礼的时候,她就在她四月份刚搬过来没多久就一个人去的那家烧烤摊上吃着东西,与上次不一样的是,这一次她的面前不再是可乐,是啤酒。

    进入冬季的禹城在今天刚下过雨,温度又跟着降了些。

    许礼打开的礼物盒就放在那里,平静的心好似没有掀起任何波澜,反倒是不慌不忙的吃了午饭,在下午的时间里出门逛了逛,一直到天黑,随意找了条长椅休息。

    骆徊清大约在一周前就跟她商量过,俞阿姨想在她生日的时候过来看看她,会提前给她送礼物,她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只是在收到礼物的时候冲击还是很大。

    骆徊清往那里一坐,许礼笑着动作熟练的开了瓶酒递给他“我不会喝很多的”

    “喝吧,醉了我带你回去”骆徊清这一次没拦着她。

    许礼笑笑,昂头喝了小半杯“我原本是相等你到了再喝的,但是我没忍住,而且这不太好喝”

    “嗯,我尝尝”

    “这家店的老板是不是换人了?怎么感觉没我上次吃的好吃了?”

    “嗯,上次的你吃完了,没给我留”

    “那还怪不好意思嘞”许礼呵呵傻笑“欸,我上次和你在那家店里吃东西,后来发现我一个人跑这里坐着,是不是有种想打我冲动?”

    “嗯,有”

    “你还真有?”许礼哼一声。

    “是啊,我发现我女朋友和我吃饭的时候不仅点了小份,还吃完不等我一个人跑这里吃独食”骆徊清叹口气,抱怨着。

    “哪有啊,我明明是看你那么不想理我的样子,我才不想和你一块吃的!”许礼理不直但气壮。

    “是吗?你从那里看出来的?”

    “我刚到这的时候,小叔邀请我们去他那吃饭的那次,你满脸都是写着不想搭理我!”

    翻旧账。

    “我那是看你好像又严重了点,我那里有写不想理你了?”骆徊清觉得好笑。

    “你分明就是有好吧?”

    “怎么可能,你看错了”骆徊清也不是很在意的拿着烤串就吃,忙了一天确实饿了。

    “我怎么可能看错了!我看你就是心虚了”许礼冷哼一声。

    但许礼明显注意力也不在这上,烧烤倒是没吃多少,但是酒没少喝,她酒量一直不算好,加上心情烦躁的叠加buff,醉的更快,和骆徊清辩论的那些早就抛到脑后了。

    四月份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处于低气压中,只是没有表现出来,她还在不断自我消化情绪中,那个时候的骆徊清有段时间没见到她,再次见面就是在禹北大学的校门口。

    许礼喝的不多,微醺的感觉很快上来,骆徊清买了单回来后就抱着她往回走。

    ……

    禹城的“礼面请”还没有正式营业,而许礼跟着烘焙课程学到不少东西,至少生日蛋糕的步骤她是学会了。

    骆徊清周一上午没课,陪着许礼一早去了“礼面请”但是很不巧,今天的天气不是很美妙。

    从昨夜开始下雨,一早醒来地面上还是湿漉漉的,凛冽的风擦过耳边,许礼拢了拢外套快走几步进了店里。

    岑砚和秦了定了早上的高铁一早分别从不同的地方过来。

    这个店面很大,玻璃柜台大大小小有五个,还空出了一片地放了沙发和桌子。

    还没到试营业就不用那么讲究,许礼喝着热水在屋里子弄来了围炉的工具,往旁边的落地窗那里一放,小椅子一摆,闲散的生活感觉就来了。

    骆徊清把做蛋糕的工具拿过来就看见她歪着头一手撑着脑袋看窗外。

    “怎么了?工具拿过来了,可以动手了许大厨”骆徊清把东西往桌子一放。

    “那今天许大厨就给你们展示一下!”许礼站起身撸撸袖子,准备大展身手。

    骆徊清很自然的拿过围裙给她系上“中午吃什么?”

    “不知道啊,你不定餐厅了吗?”

    “想吃什么?我去定”

    “都可以吧,我其实挺想吃火锅的,但好像这个场合不太好吧?”

    “为什么不好?今天你生日,你最大”骆徊清顺手把她袖子也叠好,给自己也带上了围裙,又加了句“平时也是你最大”

    “诶呦”许礼忽然的娇羞让骆徊清浑身一抖,两人对视一笑。

    最终骆徊清定了一家川菜馆,而这份蛋糕的工作也开始动手。

    许礼作为主力,骆徊清在旁边辅助,随意的聊着天。

    骆徊清随意道“岑砚说,你之前干翻了你某一年的生日蛋糕,还说从那之后你就没再吃过蛋糕了,怎么这一次要自己做了?”

    “哎”许礼幽幽的叹口气。

    骆徊清从这口叹气中精准捕捉到不寻常的意思“叹什么气?我听岑砚说,你从十岁后就没再过过生日”

    “十岁的那场生日会的蛋糕确实是我干翻的,但是”许礼抬起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骆徊清也抬头看过来,就听见她说“那个蛋糕是放在桌子上的,可能是桌子的问题,也可能是别的问题,总之,那个蛋糕是被我碰倒了”

    许礼的脸上写满了“无语”

    “我又不是故意的,当时人那么多,我也不好意思说是我不小心碰倒的呀,那还不如说就是我因为当时的种种情况,掀翻了蛋糕,还可以给自己立一个冷淡人设”许礼哼哼两声,又继续弯腰忙碌“你不知道,蛋糕事情过后确实有好多小朋友不敢接近我的,我的冷漠人设就出来啦”

    骆徊清不可遏制的笑起来,许礼就这么冷眼看他,想阻止又觉得没那必要。

    “我不会说出去的,高冷人设”他嘴角还挂着笑意。

    许礼生气,手上沾染了一点面粉,不怀好意的走过去直接捧起他的脸一捏“还笑?”

    “不笑了”骆徊清无力摇头。

    那大概是在上午十点半左右,俞璇拿着礼物敲响了门,随后推门而进,透过简约柜看见了带着围裙为自己的蛋糕而忙碌的许礼。

    许礼正带着手套从烤箱里取出蛋糕胚,一转眼就看见了俞璇。

    俞璇笑着,穿着高领毛衣和大衣,脖子上还带着围巾,很巧和许礼今天的着装很相似。

    许礼也是特别喜欢毛衣,衣柜里各种款式的毛衣。

    许礼很轻的缓了口气,嘴角露出点笑意,将手上的烤盘抬了抬“蛋糕很快就好了”

    “好”俞璇笑笑“不着急,你慢慢来”

    许礼开始组装蛋糕,奶油蛋糕胚还有水果点缀,自己做的自己吃,用料扎实,最后还放了巧克力,一份完美的草莓巧克力蛋糕很快出炉。

    “很漂亮,很有大厨的风范”俞璇脱口而出的夸奖。

    许礼有一瞬的恍惚,俞璇是很爱夸奖别人的,从小和她生活在一起的许礼大概是接受到她夸奖最多的人,如今一晃十年再次听到,居然有点恍如隔世的感觉。

    倒是显得许礼有点不知所措了,结巴道“谢……谢谢”

    俞璇太久没见到过她了,她十年没有参与过她的生活,不知道现在这个小姑娘长成了什么样,又是个什么样的性格,但总归是个很好很好的小姑娘。

    两人之间没人说话,气氛安静,骆徊清不知道什么时候退了出去,此刻屋子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个。

    俞璇温声道“明阙回去跟我说上次在荞盐的时候见到你们了,你们是去那旅游的吗?怎么样还喜欢荞盐吗?”

    许礼点头“挺喜欢的,哪里蛮舒服的”

    “喜欢就好,后来让明阙和你联系的时候,你们已经回来了,有点可惜,那个时候没见上面”俞璇放在桌下的手控制着不去摸她的脸。

    许礼低下头没敢接话,她当时确实怕再继续待下去又碰见了,她太怂了,想见又不敢见的想法在心里拉扯,最终还是后者占了上风,跑了。

    两人之间再度安静下来,许礼没话说,也不知道这个时候该聊什么。

    俞璇就这么盯着许礼看,良久才轻声问“小哩,我能抱抱你吗?”

    许礼抬起那双茫然的眼睛,缓慢的点了点头,俞璇控制着自己,动作温柔的把人拉过来抱在怀里,忍不住道“抱歉,这十多年委屈你了,让你一个人,还那么小就承受这些”

    许礼沉默。

    俞璇放开她,双手抚摸上她的脸说“上次你在荞盐生病的时候去看过你,但那个时候小骆说你可能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许礼忽然开口“您的病好了吗?”

    “没之前那么严重了,不用担心,小哩,妈妈当时真的是迫不得已,我……”俞璇脸上浮现愧疚的神色。

    许礼内心复杂,甚至有点冷漠,却还是开口道“没关系,我知道,当时的情况您离开是没办法的事情,我理解,我爸那边这几年对我也挺好的”

    “小哩,妈妈……”

    “您当时为了我撑了十年,抑郁症不好过,我知道的”许礼声音很轻,轻轻的回抱住她“确实因为这件事难过了好多年,当时总觉得自己被抛弃了,像个孤儿,但是后来知道您生病后,又觉得您离开挺好的,总不能因为我而做出冲动的事情”

    俞璇闭上眼睛,紧紧抱住许礼,像是要在这一下把这十年抱回来一样。

    许礼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笑着道“您别难过,我其实过得挺好的,真的,你看,了了和岑小砚还和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骆徊清您也见过了,他还不错的,我爸虽然再婚了,但是楚阿姨对我也挺好的,没有那种给我穿小鞋的戏码,爷爷虽然重男轻女,但这些年我很少见他了,奶奶挺好的,外公外婆身体健康,我有经常回去看她们的,所以,她们对我都很好,您不要担心”

    许礼不间断的说了一大串,轻描淡写把这十年的生活与人物关系叙述了一遍,像是以旁观者的角度在描述故事。

    俞璇泣不成声的趴在她的肩膀处。

    许礼还在安慰她“我听明叔叔说了一些关于您的事情,前几年您也不好过,不要觉得愧疚我,相反我挺支持您当初做的决定,至少我还能在十年后见到您”

    俞璇的眼泪像是被开了阀门,好多年情绪没有这么浮动过了,抱着许礼哭了好一会。

    许礼一边轻声笑,一边安慰着她。

    明叔叔说,俞璇刚到荞盐市的时候,病情非常严重,在那短短的一年里,她自杀过两回。

    她的笔记本上写满了许礼的名字,她带着对自己孩子的愧疚过了那一整年,后来接受治疗,花了两年的时间才走出来开始接收父母那边传递过来的关于女儿的消息。

    她在那三年里暴瘦,食欲不振,精神不济,整个人都很萎靡,想女儿,想回去见她,被父母拦着,表明许礼现在已经习惯了,她如果再这么回去一遭,许礼还要重新适应,这对他们都是折磨。

    又花了两年,情况慢慢转好,迎接新生活,她偷偷的回去见过许礼几次,都是挑的她在学校上课的时候,守在校门口等她出来见一面,当是弥补没有接送孩子的遗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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