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房间内，两个穿着相同衣服的女孩，面对面站着。其中一个靠近一些，另一个就往后挪。再靠近些，就往后退得更多。
顾谙捏着存折无奈了，大晚上的，她们在这面面相觑，玩你追我赶的游戏真的很显得傻气啊。
她将东西往茶几上一扔，窝进了沙发，“我不是不要，而是太少了。”
田萧萧：“！！！”
她噌地一下窜到了茶几前，抓起存折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点了起来。确认她没拿错后，她气鼓鼓地跺脚，“哪儿少了！都七位数了！”
顾谙点着头，“嗯，确实太少了，再攒攒吧。”
她神情太自然，语气太肯定，反而让田萧萧产生了自我怀疑。她看看顾谙，又看看存折上的数字，精致的眉毛拧得要打结了。
顾谙看着她难以置信又自我怀疑的模样，忍不住笑，“这个存折你先收好，等我失业了，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来养活了。”
田萧萧狐疑地看着她，想了想问道：“我就随便问问，你一个月工资多少啊。”
“三千吧。”顾谙极为坦率地道。
田萧萧：“……”
所以，是她的七位数被四位数给打败了吗？
田萧萧一言难尽地看着顾谙，“一定要工作？”
“嗯。”
“那我给你一份工作好不好，你陪我一起去二中读书，学费生活费住宿费全包，一个月还给你三千，最重要的是可以每天看见超级可爱美丽的我！怎么样，有没有诱惑力。”
顾谙失笑，“确实很有诱惑力。”
田萧萧一听有戏，顿时眼睛更亮了一些。
“可是，我真的不想再读书了。”顾谙与她解释，“不是说读书不好，而是这条路我已经走过一遍了。而且走得还不错，一路顺风顺水的985、考研再留校，所以在这条路上，没有什么我要弥补的遗憾。萧萧，你能理解我吗？”
“可是，可是那是之前的事情啊，我爸常说，没有文凭的人在社会上会更加艰难的。”
“嗯，你爸爸说得没错，所以你得好好读书。”
田萧萧似是没有想到这话还能拐到她身上来，顿时有些自闭地闭上了嘴。
顾谙继续道：“而且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如果我重来一回，还重新坐在课堂上，学习已经学过的知识，那才是在浪费时间。当然，要是以后实在找不到工作的话……”
她点了点那张存折，“那就没办法了，只能靠你养了。”
田萧萧猛地抓紧了存折，走两步丢进了书桌的抽屉里，然后抬头挺胸叉腰，“你想得美，我田某人的东西是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的吗？！”
她转转眼珠子，“不过你今晚不许走，以后也要时不时来陪我睡觉，那我就考虑考虑。”
顾谙这才明白田萧萧真正担心的是什么，她哭笑不得地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了上去，“你放心，我不走。今晚的暖床服务正式启动。”
田萧萧欢快地跳上床，像一条活泼的小鱼一样扭动着身体，一点一点挪到了顾谙身边，并八爪章鱼似的紧紧扒拉住她。
顾谙抬手关灯，偌大的房间内，就只剩下了床头的两盏昏黄的小壁灯，散发着温馨的光芒。
田萧萧蹭了蹭顾谙的胳膊，自从她妈妈去世，她已经很久没有和人一起睡觉了，她排斥保姆，也不喜欢和爸爸一起睡。只有在雷雨交加的夜晚，她才会因为害怕而让爸爸陪着身边，但是自从她上了小学，就一直是一个人睡，而且也早就习惯了。
但是今天，她非但没有不适应，反而还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温暖与怀念。
然而对于顾谙来说，这却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们两家父母年轻时就是朋友，她和田萧萧是从小玩到大的。在她母亲去世后，她几乎夜夜与她睡在一处，那段时间顾家就是她的家。日子久了，她爸爸索性给田爸爸也整理出来了个常住的客房。
见身旁的小姑娘安安静静的，顾谙就悄然关了壁灯，房间内陷入黑暗。
过了好一会儿，田萧萧轻声嘟囔着，“以后要是姐夫惹你不高兴了，你就还来我家住，好不好。”
黑暗中，顾谙的声音含着笑意，“看出来了？”
“当然啦，你不是都故意夜不归宿了吗？我爸说了，对女人生气的男人都是没品的男人，必须得先治治，治不好就直接果断扔了吧。”
顾谙揉揉她的头发，笑着哄她：“嗯，你爸说得对。”
田萧萧感受到她的包容与抚慰，开心地又蹭了蹭她，也不知过了多久，当她半睡半醒间，突然感受到身旁的人坐了起来。
田萧萧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
还真的看到顾谙站立在床边，哑声问道：“怎么了？”
顾谙见她醒了，顺手打开了壁灯，往另一侧的衣柜走去。
田萧萧闭了闭眼，适应好突然亮起的灯光后，才看见顾谙一脸的凝重。
她心里咯噔了下，也跟着下了床，惴惴地又问了一遍：“怎么了？”
顾谙直接在睡衣外面套了一件羽绒服，干脆利落地将羽绒服的拉链一拉到底，道：“我得去趟保安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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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夜寒风凛冽，夜空中的星星若隐若现，月亮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投出朦胧的光辉。小区的路灯散发着温暖的黄色光芒，为夜行的人提供指引。
两个女孩紧紧裹着厚实的羽绒服，仿佛是两个移动的小山丘。她们穿着厚实的棉拖鞋，轻薄的睡裤从羽绒服下摆露出，与羽绒服的厚重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没一会儿，她们便来到了小区大门的保安室。保安室内部透出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玻璃门能够看到里面的保安正坐在桌边，仰着头靠在椅背上打盹。
听到敲门声，保安立刻从椅子上站起来。
顾谙走进保安室，“不好意思，打扰了。我们是6幢的业主，想要查看下八点半左右的监控。”
保安和田萧萧听到这个请求，皆是愣了下。
调查监控并不是一件随意的事情，保安先是谨慎核实了她们的身份，才询问查看监控的理由。
顾谙早有准备，她从口袋里掏出了她自己的那枚戒指，“我们在家门口捡到了这枚戒指，晚上才想起来，我们八点多回来的时候，在门口遇到了个人。这个戒指看着不便宜，想着丢了的人也着急，所以才大晚上的来打扰了。”
原来是乐于助人。
保安看她们的眼神更友善了一些，他拿出对讲机将事情汇报给了值班的队长。
值班队长接到消息后，很快就赶来了协助她们查看监控。
他先是调出了6幢门口的监控画面，但是由于角度和光线的问题，画面并不清楚，无法辨认出具体的人脸。
顾谙道：“要不再看看大门口，我看她离开的方向是朝着大门的。”
值班队长觉得有道理，而且大门口处的照明条件更好，监控的画面也会更清晰。
他熟练地操作着监控系统，不停地暂停、回放，寻找着可能的线索。顾谙和田萧萧也紧紧盯着屏幕，终于她们的视线中出现了那抹黑色的，略带着惊慌的身影。
顾谙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那人，她虚指着屏幕，肯定道：“就是她。”
值班队长迅速按下了暂停键，并将画面放大。
屏幕上的面孔依稀有着顾谙记忆中的模样，只不过此刻显得更加朴素平凡。那个总是一身名牌堆叠的形象被此刻这幅紧张不安的模样所替代。
她的神情看起来非常害怕，哪怕隔着屏幕，都给人一种胆小和拘谨的气质，仿佛是被突如其来的情况给吓到了。
但她的目光却一直看着前方，好像在找什么人似的。顾谙想了想让值班队长换到了一个面向马路的摄像画面。
从这个角度，他们能看到那个人一走出小区门口，紧接着，一名女子从附近角落出现，迅速向她靠近。两人简短而急切地交谈了几句后，就一起上了一辆停在路边等待乘客的出租车。
从那个女人出现在监控画面的那一刻起，田萧萧的整个状态都变得异常。她死死咬着唇，身体微微颤抖，呼吸也变得急促，显然是受到了某种冲击。
顾谙早就做了准备，第一时间紧紧握住她的手，用一个制止的眼神让她保持冷静。
随后，顾谙转向值班队长，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您好，不知道是否能让我用手机拍摄一下这段视频？我们对这个人没什么印象，到时候可以向其他邻居打听看看，说不定有人会认识。”
值班队长考虑了一番后，同意了顾谙的请求，他操作设备回放监控，让她完整地拍下了三个监控的画面。
顾谙拍完后还不忘查看了一遍，确保每个细节都没有遗漏后，才向两位保安表示了感谢，并道别。
她们匆匆离开，步伐极快的拐过一个弯，确认已经离开保安的视线范围后，田萧萧的情绪也终于达到了临界点，她凭借着最后一丝自控力，压抑着声音，低吼道：“就是她，就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