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午间的操场上，人群逐渐熙熙攘攘，阳光透过树梢的缝隙，洒在悠闲散步的学生身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学生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沿着操场的跑道一圈又一圈地绕着，边走边凑在一起叽叽喳喳地交谈着。一个寒假的分别让他们重逢后仿佛有着说不完的话，彼此间的分享和笑声充满了整个操场。
男生们则更多地聚集在篮球场上，他们或是练习投篮，或是进行着小型的对抗赛。篮球与篮筐的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清脆的声响，偶尔的得分便会换来周围人的一阵欢呼。
在这片热闹之中，反倒显得裴延所处的篮球场格外怪异。
裴延注意到有几个抱着篮球的男生在场外踌躇，他没有多言，只是向张可润示意，两人便开始收拾起自己的物品。
他的目光坚定，步伐从容，当他经过樊天华时，没有多余的眼神交流，只是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话：“别做多余的事。”
这句话虽轻，可落在樊天华的耳朵里却仿佛一记重拳。
樊天华能明显感觉到，裴延对待他的态度似乎又回到了上个学期的冷淡与距离。
他的心缓缓沉了下去。
他其实没有那个意思，他只是，只是……
樊天华沉着脸，盯着裴延与张可润逐渐远离的背影。
眼神中既有不甘，也有一丝迷茫。
这时，走进场内的几个男生已经脱了外套，并热完身了，见樊天华仍旧站在场内一动不动的，不免有些奇怪。
其中一个男生靠近，“同学，你要一起打球吗？”
樊天华红着眼狠狠瞪了他一眼，才用力地将手中的球砸向地面。篮球撞击地面后高高弹起，发出一声巨响。樊天华没有去接球，而是插着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球场。
被吓了一跳的男生蒙了一瞬，刚想上前去理论，却被身边的几个男生给拉住，其中一人劝道：“算了算了，你不知道他是谁吗？”
“是谁也不能这样啊！差点就打到我的鼻子了！”
“你想啥呢，他姓樊啊！”另一个男生低声说。
那个男生一愣，结结巴巴道：“高，高二那个？”
“嗯！”拉着他的几个男生压低了声音，“别看了别看了，得亏他今天心情好，不然还不知道怎么闹呢。而且事情闹大了，找老师也没用，人家爹厉害着呢，怎么都能解决。”
“算了算了，别说了，抓紧时间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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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不管篮球场这边的风波，裴延和张可润离场后就去了食堂。此时的食堂已经过了用餐高峰，里面只剩下零星几个学生和工作人员。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洒进来，形成一道道光束，尘埃在光束中轻轻舞动。
食堂的工作人员已经开始了清理工作，几位阿姨在窗口后忙碌着，他们轻车熟路地走到其中一个窗口，里面的食堂阿姨见到他们不由笑了，“你们怎么又是这么晚来吃饭？”
“大小伙子的，不饿啊。”
张可润笑着回应：“阿姨诶，这食堂人也太多了，我们不耐烦挤。”说着他探着头看了看，“还有什么好吃的呀。”
打菜的阿姨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熟练地为他们打上饭菜，“既然来晚了，那就别管有什么吃的了，有的吃就行。”
阿姨的手法很娴熟，很快就给他们打了满满一餐盘。
两人端着餐盘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操场一角。
窗外，树木的枝丫光秃秃地伸向天空，它们没有了叶子的装饰，却展现出一种冬日特有的苍劲与坚韧。阳光明媚地洒在大地上，不同于夏日的炽热，冬日的阳光温柔而和煦。
这个点了，再加上又运动了一会儿，两个小伙子着实饿了，埋着头就是一阵苦吃。
裴延从小就不挑食，好养活得很。
张可润倒是自从跟裴延玩上后才改掉了挑食这个坏毛病。就因为这件事情，张家妈妈可别提有多高兴了。
“哦对了，裴哥，我爸说让你空了到家去一趟。”
裴延拿着纸巾擦了擦嘴，“有说是什么事情吗？”
张可润端起汤碗呼啦呼啦地喝了个大半，“没说什么呀，哦，到时候田叔也会来。”
“行。”
张可润喝完了最后半碗汤，满足地抚着肚子靠在椅背上，“裴哥你上午的考试考得怎么样啊，这学校真的太变态了，哪有刚开学就考试，猝不及防一个下马威。”
他看了眼裴延，撇了撇嘴，“算了你别说了，你肯定是没啥问题。”
裴延抬眸看他，“你考得不行？”
看着张可润一脸心虚的模样，“里面80%的题目，都是寒假发的那几套卷子里的，只要你认真写了作业，这次考试绝对没有问题。”
张可润的视线左飘右移的，过了好一会儿才无力地反驳：“萧萧的作业真的太多了，我实在是没有精力去写……”他的声音在裴延不赞同的目光下越来越小。
“找谁给你写的作业？”
“我自己写的！”张可润这回回答得可利索了，可触碰到裴延的视线后，身子又矮了一截下去，“就，就，就小嫂子看我实在是没法子了，就，就帮我偷得。”
后面几个字直接含在了嘴里，可裴延不用听也知道，他无奈地抬着手揉了揉眉间。
“你最好祈求你这次的考试，如果能和上学期期中考试一个排名。”裴延的话语中带着一丝严肃，提醒着张可润。
至于为什么不是和期末一个排名，是因为张可润期末数学直接被数学老师打了个零分，不光是他还有樊天华。
想起这件事，他就忍不住骂，“裴哥，你说樊天华那小子是不是有毛病，而且我看他那个样子，是想要赖上咱啊。”
裴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他站起身，开始收拾桌上的餐盘，准备离开。
他们刚走出餐厅，就遇到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生，显然是急匆匆地跑来的。那个男生一见到张可润，焦急的神情中露出一丝放松：“张可润，你怎么在这里啊，我找了你半天！”
张可润好笑地替他拍了拍后背，“怎么了？这么急地找我。”
男生喘着粗气，显然刚才的奔跑让他还没缓过气来：“是...是老师，数学老师找你，好像有急事。”
张可润原本笑盈盈的脸瞬间垮了下来。
“找，找我干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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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可润这一走，就直到下午第二节的体育课都没有回来。
男生和女生的体育老师似乎因为新学期的开始而格外兴奋，一上课就安排了男生跑一千米、女生跑八百米作为热身活动。
刚一宣布，操场上顿时响起了一片叫苦连天的声音。
体育老师见状，提高了嗓门，用一种既鼓励又略带诱惑的语气说道：“好了好了，别叫苦了。只要你们能够取得满分，这堂课剩下的时间就都归你们自由支配了。”
“好了，男生先来，给姑娘们打个样。”
体育老师挥了挥手，示意男生们站到起跑线上。
一众男生不情不愿地挪到了跑道上，嘴里还不停地抱怨着。
裴延并没有加入其他男生的抱怨之中，他平静地跟随体育老师的指示进行热身运动。随着体育老师清脆的哨声响起，即便是那些刚刚还在噘嘴抱怨的男生们，也都像离弦之箭一般冲向了前方。竞争的本能和对自由时间的向往激发了他们的斗志，让他们迅速投入到了跑步中。
操场上的气氛瞬间热烈起来，男生们争先恐后，全力以赴地奔跑着。同班的女生们聚集在跑道一侧，为男生们加油鼓劲。
这些声音让男生鼓足了劲，怎么都不肯屈居人后。
体育老师站在跑道旁，一边计时一边关注着学生们的状态，不时提醒他们注意调整呼吸和保持节奏。
终于，在一阵紧张而激烈的角逐后，男生们陆续冲过了终点线。尽管大家都有些喘不过气来，但脸上都洋溢着满足和自豪的笑容。
“干得不错，小伙子们，有一半的同学都得到了满分的好成绩。”体育老师笑眯眯地看着秒表，随后又补充道，“还有一半没有满分的小伙子，等下就来接受老师给你们准备的‘爱的练习’吧。”
一时间，操场上便响起了一阵哀嚎声。
那些满分的同学们也不去刺激哀嚎的人，得了便宜就悄悄退出了操场。
裴延成绩好，长得帅，平时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在男生圈子里的人气颇高，当下便有好几个男生簇拥着他往小卖部走去。
其中一个男生嘴甜得很，对着小卖部的老板娘就叫姐姐，“姐啊，姐啊，我的姐啊，快给几瓶水吧，渴死啦。”
老板娘被逗笑了，假装嗔怪地将水放在柜台上。几个男生拿到水后，立刻仰头咕噜咕噜地喝下大半瓶。
“对了，阿润去哪儿了？”
另一个男生闻言嘿嘿笑了起来，“听说在勇哥那儿写试卷呢，刚刚大壮去勇哥办公室送作业，看见阿润正抓耳挠腮地。”他模仿张可润焦急的样子，引得其他人也笑了起来。
裴延轻轻笑了笑，他仰起头，准备将剩余的矿泉水一饮而尽。就在这时，他的余光捕捉到了一个熟悉身影。
他微微一怔，迅速转过头去的时候，那个地方却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