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你今天陪我，这是我最近最开心的一天了。”舒妤回家后给霁元发消息。

    “我也是，不用谢我，陪伴是相互的。”他发来抱抱的表情。

    舒妤看到他把拍的那群速滑队小孩的视频放在了社交平台上，就问霁元自己可不可以关注他。

    “当然可以啊！”

    她关注之后没多久，就看到霁元也回关了她。

    如果说舒妤的内心有一个天秤，在最近的一段时间里，一直在陆霁元和林嘉彦之间来回摇摆，那这次见面后，天秤又一次压倒性地偏向了霁元这一边。

    林嘉彦虽然每天都会找各种话题来和舒妤聊天，一聊就聊很久。但或许就是‘人性本贱’，轻易得到的东西就没有那么的珍贵。舒妤虽然觉得林嘉彦聊得来，但他的心理和霁元想比实在太过幼稚，更像是一个聊得来的朋友。

    霁元虽然只比他大了一岁，但为人处事总是圆滑而谨慎，甚至让舒妤都不得不佩服。他会在她想聊天的时候放下游戏陪她打电话聊到半夜，舒妤问他这样是不是打扰你了，他只会笑笑说：没有打扰，你想什么时候打都可以。反正我也无聊，想着你最近忙，所以这几天都是自己出去玩的。

    他会像报备一样跟舒妤分享他的生活，去哪玩都会发照片给她看，他听她吐槽，给她解决问题的建议。

    而林嘉彦还只是嘤嘤嘤的求姐姐帮他解决问题呢。

    她明确的知道，自己开始对陆霁元动了真心。

    舒妤记得之前自己过生日的那天，霁元也说过他的生日，当时想要当老好人的她，习惯性的默默记下每个人的生日。

    正值盛夏，这天是陆霁元的生日。舒妤撑到0点不睡，卡点给他发了祝福。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霁元很惊讶。

    -“之前你说过呀，就记住了。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

    -“不用，平时不怎么过生日，连我自己都忘了，你居然记得我都非常感激了，甚至受宠若惊。”

    舒妤收到回复开心的不行，抱着手机在床上打滚，少女心都快要冒出粉红泡泡了。

    没过几天，舒妤突然被拉近了一个群聊，是楚寻建的，除了她还有另外几个他的下属。

    “月底我要办新作发布会，大家有空来撑撑场子吗？有空的说一声，每人可以带一个好朋友，我给你们发邀请函。”楚寻发了消息。

    群里瞬时沸腾了，撑场子这种话只是楚寻谦虚的说辞，像这样的届时都是大佬的场合，若非举办者发邀请函，其他人根本是别想进的。大家都开心的说要去，舒妤也没见过这种大场面，也很想去看看。

    “那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楚寻跟大家说。

    舒妤看到这句话，脑子里立刻想到了那天在他的车里，临走时他也说了这句话：“别忘了我们的约定。”

    他不会是想提醒我吧，舒妤有点不知所措。何况最近她的生活一团乱麻，处理不了面前复杂情况的自己早就像是一个溺水的人，拼命挣扎着想要寻找一棵可以救命的浮木。

    她思考着到底要怎么处理和楚寻的关系，她得罪不起只能圆滑处理，可事到如今也做不到避而不见了，那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去发布会了。

    想到这里，舒妤脑海里的第一人选就是霁元。哪怕这样的举动无异于去抓住一棵救命稻草，她也似乎没了别的选择。

    在这个无限纠结的夜晚，舒妤鬼使神差地给霁元发去了消息：“emm..没什么事，就是想自言自语一下，你忙的话就当没看见好了。”

    “你说，怎么整的这么神秘？”霁元秒回。

    -“就是...总有事情让人心累，你能回我消息我就可以开心一下了。”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说吧，你不说我怎么知道呢？”

    -“我有时候会感慨，要是身边的事情都能像跟你呆在一起的时候那么简单就好了。”她绕了大半天，还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这把霁元搞得一头雾水：“我先去洗澡了哦，多用点沐浴液冲一下我头上雾水。”

    舒妤看了哈哈大笑起来，心一横，说就说吧！

    “我先提前说一声哦，你听了别尴尬，尴尬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她捂脸

    “快说！”霁元迫不及待地发了三遍。

    -“就是...我被人问到有没有男朋友，我也想不通对方为什么这么问...”她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但是...被问到这个问题的时候，我满脑子都在想的是：我好像更喜欢你一点。”她赶紧又补了一串哈哈哈来掩饰尴尬。不知道怎么面对的她，借口去洗澡想要赶紧开溜。

    -“你说的这个人，是爱上你了吧？”半晌，他回了这么一句。

    -“应该不是吧，是个有女朋友的人，问我这个，很奇怪。”

    -“那更喜欢你是什么意思？”他好像没听懂她的意思，理解成了另一个思路，这让舒妤开始尴尬了起来。

    -“我是说我，我更喜欢你一点。”她解释着，尴尬到脚趾要扣出三室一厅。

    -“你是说你更喜欢他？”过了一会他又问，明显还是没理解正确，舒妤一整个大破防，她啊啊啊啊的叫起来，气急败坏又哭笑不得，好像解释也说不清，不解释更说不清了。

    -“不是不是”，她选择放弃解释，“我只是被一个有女友的人试探，搞不懂他在想什么，而且我也不喜欢他，只是不太知道这样的事要怎么应对才好。”她赶紧给自己找个台阶下。

    -“那你说的更喜欢谁，是喜欢谁？有两个人？逻辑有点乱。”霁元这回复，又给她绕了回去，还真是不给个台阶让她下啊，她是真的哭也不是笑也不是，她甚至怀疑霁元是不是在故意装听不懂。

    -“没事不用管啦～就吐个槽，是谁不重要啦～没搞懂挺好的，搞懂了更尴尬。”屏幕这端的她汗都快流下来了。

    -“所以你是喜欢两个人，一个比较喜欢，一个更喜欢是吗？我有点晕，我不认识你说的这些人，也没理清楚这几个人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依旧不依不饶地想把事情搞清楚。

    舒妤人都快崩了，心想我告白没成功也就算了，现在怎么连事情都搞得越来越乱了，你别乱误解啊喂！！！

    -“我是不是说的比较乱，让你没搞清楚我到底跟谁说了什么？需要我重新解释一遍吗？”

    -“要不你把聊天记录从头到尾看一遍”，霁元发来一个委屈的表情，“你想说的话可以说。”

    舒妤想了想，怕再说不清让他误会，就说：“有机会再说吧，容易把你搞晕，睡啦睡啦～”

    “行”，他好像憋着气回复，“等你理清楚人物关系了再给我说吧，我都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个男的。而且你喜欢好几个是吗？有一般喜欢的，还有更喜欢的。”

    舒妤本来都放下手机打算放弃挣扎了，被他这一番话搞得也上了头：“嘿～我不给你解释清楚你还上劲了！怎么就这么给我扣上脚踏几条船的渣女帽子了？”

    为了避免文字的弊端，她开始给他发语音条：

    -“不是有多少个男的！天呐好尴尬！”她深吸一口气继续说：“是那个人问我有没有男朋友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脑子里想到的人，是你啊！

    我喜欢的！是你！”这话一说出口，她就破防了。

    “啊啊啊！这话说出来好尴尬啊！如果你觉得尴尬的话，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吧。”松手发出去的那一刻，她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着，一方面是尴尬，一方面是她不得不亲口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是这些话是说给我的，不是说给他的是吗？”他确认着。

    -“对呀！”

    -“那你是喜欢他还是喜欢我呢？”他又一次确认。

    -“你啊！”

    -“比起喜欢他，喜欢我多一点，可以这样理解吗？那更喜欢是什么意思呢？”他确认了第三遍。

    -“没有说更喜欢啦！就是对方问我这个问题的时候呢，我脑子想到的人是你哎！”

    -“啊？那怎么办？”

    他似乎是想听她亲口说出具体的答案？想听她告诉他‘要不要做我男朋友？’还是别的什么？

    可舒妤好像没get到他的点，也许是被刚刚的尴尬打乱了阵脚，也许是她本来也知道自己的这一时冲动行事或许不会得到如意的结果，她继续自顾自地解释着：

    “就是虽然我现在是没有男朋友，但是如果有的话我更希望那个人是你啊。比起被卷进一些乱七八糟的感情里面，还是觉得单纯的喜欢是更好的。

    当然这是我的习惯，喜欢谁就会说出来。也会被拒绝，拒绝也没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所以你听一下就好了，不用当成什么负担，觉得尴尬的话以后不联系都没问题的。”

    可能连她自己也没意识到，她下意识说出的这番话，其实已经给自己定好了结局。虽然她还没有得到结果，但是已经默认了霁元会拒绝她，所以处处给自己留了台阶下。

    霁元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回消息。

    舒妤仰头靠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盯着天花板。此时她的大脑里承载了太多的东西了，像是一台同时运行了多个高负荷程序的电脑，不知该先处理哪一个，最后变成哪个都处理不了，干脆崩溃宕机。

    消息提示声再响起来的时候，舒妤已经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在椅子上睡着了。她醒来擦了擦自己的口水，看到时间已经是接近凌晨两点了，过了这半个小时霁元才回消息，想必是经过了一番思考。

    -“舒妤，感谢你的喜欢。不过我现在工作也不稳定，以后有可能去其他地方，不一定一直在北京，所以我们在一起也不会有结果的。”他说。

    “嗯，知道的。”对这样的结果舒妤早有心理准备，所以并不意外，她长舒一口气，“我其实就是把想说的说了，也没觉得可能会有什么结果。大概也能猜到会这样啦，其实上面那一堆只不过是想找个理由说这句话而已。”她发了几个哈哈哈试图掩饰尴尬，“那就这样啦～以后不打扰啦～拜拜”

    “不是打扰”，霁元只发来简单的几个字，舒妤猜不出他的语气和情绪。

    “就算不是打扰，再相处也会很奇怪的啦。所以你不用担心，肯定不会来烦你的哈哈，拜拜啦。”告白失败就消失，是舒妤默认地规则。

    “嗯，我们只做工作上的朋友，同学。但是现在以我的状态，我们还没法做情侣或是爱人。”不知是否是霁元天性温柔惯了，他并没有直接让她消失在自己的世界，“不是烦我，以后有什么其他事，我们可以像以往一样继续沟通交流。”

    “嗯。其实也是我最近过的一直都很迷，生活中也没有什么东西是很确定的。低谷的时候会把一些被善待的事情看的比较重要，但是我也觉得应该是自己想多了。乱找了个由头问其实也是一时冲动，肯定还是否定，得到一个确定的信息，对我来说其实反而更好。就是很抱歉会搞得你比较尴尬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我还是不会再联系你什么的啦，以我现在的状态，也一样什么都没有办法确定。”舒妤一股脑地说了好长的一串话，

    “但是超感谢你的好好回复呢！”她夸他，总比那些不好好处理问题，二话不说就跑的人好。

    “我最近也比较迷茫，我们在一起的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对你负责，我现在甚至没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可能等我状态更好一些，我才会考虑恋爱什么的吧，感谢你的喜欢。”他的每一句话都温柔，舒妤的心隐隐作痛。

    “怎么说呢，我以前总想着希望所有的事情都是稳定的，但是现实总不会如此。所以这一次，我没去管什么稳定不稳定，只单纯顺着心意走了，听你这么一说，好像这样贸然跟你告白也不太负责。感谢你这段时间的帮忙，我也状态不好，先去把自己做好吧。抱歉啦，给你带来困扰。”

    -“是我的问题，你很好，不要胡思乱想。只是现在的我不太适合谈恋爱，没别的原因。”

    -“没谁好谁不好的，只不过我是那种比较容易会误解别人好意的人，所以不清楚的就会想问清楚，这方面也有点..太直来直去了。”

    他们两个你一句我一句，开始了循环道歉模式。

    -“没必要总说自己不好来让我少点难受，总会有一天会遇到想让你恋爱的人的～”舒妤说。

    霁元回了个头疼的表情，说：“看情况吧。”

    -“肯定会有的！一生时间还有很多呢！”，就像我曾经被别人伤过心，现在也会为你心动一样啊，舒妤在心里说。“总之今天有点冲动，感觉没处理好，希望没吓到你。如果你哪天需要把我删掉什么也没事～那...拜拜啦～”她还是有些不安，又道了一次歉。

    -“不会的，晚安。”

    结局虽然惨烈，对话却在温柔的互道晚安中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