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坐下，高明已经滔滔不绝地讲了许多。

    实在是蒋澄的成绩没啥好分析的，但高明看过蒋澄的试卷。

    无论哪个科目，他都只写了几道选择题。

    空白的试卷不只是显示着主人的毫不在乎，在高明看来，这还意味着：学生的希望。

    有时候学不会比不想学恐怖多了，两者始终有着天壤之别。

    高明刚放下手中的纸张，转头一看，只见蒋澄十分随意的半躺靠在沙发上，手中不经意的玩弄着一串手链，似乎是全然没有听进高明的滔滔不绝。

    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高明并不像其他不耐心的老师一样，看到学生丝毫不在意的样子，只会恨铁不成钢，觉得学生没救了，便不在过问。

    他还是十分耐心的拿起自己买的另一份职业大全，递给蒋澄。

    “蒋澄啊，你看看，有什么自己感兴趣的、喜欢的没有。”说着，往后翻了翻手上的书页。

    高明那般诚恳的、期望的眼神望着蒋澄，想不在意却似乎没有办法不在意。

    他可以给自己构筑起高墙保护自己，却没法挡住强烈到想穿透屏障进来的阳光。

    无奈，蒋澄只好接过高明递给自己的书，随意翻了翻。

    兀的，他看着书中有关建筑师一职的介绍，手停了下来，整个人明显的顿了顿。

    以为蒋澄是看到自己喜欢的职业的高明顺着他的视线望去。

    刚一看到建筑师三个字便说道：“哎呀，建筑师好啊，你是对这个感兴趣吗？我跟你说啊……”

    蒋澄涣散的瞳孔显得他有些失神。

    显而易见，他并未细听高明的话，甚至可以说是自动忽略了高明的话。

    说了一大堆，甚至还给蒋澄画了个饼的高明终于停了下来。无他，高明发现蒋澄一句话都没回自己。

    指着建筑师介绍的手也收了回来，口干舌燥的开了自己放桌上的那瓶饮料。

    “蒋澄……蒋澄？”说着，高明在蒋澄眼前挥了挥自己的手，想让他回过神来。

    仿若如梦初醒的蒋澄回过神来，却也只是掩饰自己内心波动般刻意散漫地说道；“怎么了？”

    “没事，你刚刚在想什么？是不是已经被老师给你绘就的宏伟蓝图吸引了，脑海中是不是有了自己广阔未来的美好图景啊！”高明打着哈哈，说的自己都热血沸腾，面上那是一片向往。

    只是双手一举，做画圆状，又或是直线出击的模样，看得出来是有着宏伟气质。

    不过是差一点便要扬上蒋澄的脸，好在蒋澄身子及时后移，躲过了一劫。

    没有暴击，但离脸不到一拳的距离还是让蒋澄一贯冷峻的脸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怎么比一个高中生还有激情呢？

    蒋澄从没想过自己未来的发展方向，或许早在那场意外，他对未来的憧憬也留在了那。

    建筑师吗？

    之前可能他会考虑吧……

    “老师，快中午了，您不用回家吃饭吗？”不想再听老高激情四射的废话，蒋澄佯装不经意瞥了眼手表说道。

    蒋澄的话恰到时机的提醒了高明。

    没听出蒋澄话外之音的高明恍然大悟，又是一拍脑袋：“你看我，你肯定饿了吧，你想吃什么，中午老师请你啊。”

    蒋澄实在好奇，高明脑袋不痛吗？但显然，这是不能问的，还是要给自己老师留点面子的啦。

    无奈，拒绝一个人的邀请其实是容易的，但拒绝高明的邀请太难。

    若是拒绝，高明一定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才导致自己的学生不喜欢自己。当然，他的联想能力是惊人的，劝人同意的本领也是令人发指的，锲而不舍地精神在他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蒋澄为何知道？

    那当然是此前为了让蒋澄上他的课不睡觉，每次有机会就与蒋澄谈心，谈着谈着，都快PTSD了。

    家门口看到高明，蒋澄顿的那几秒很难说没有这个原因在。

    拿到菜单的第一秒，蒋澄的目光不自觉地被招牌菜--土豆炖牛腩的图片吸引。

    回忆起上次在季晴外婆家的那顿晚饭，蒋澄只想再尝尝这道菜。但这次，不知道是人的原因还是环境影响，他只觉得没有上次深刻。

    高明却觉着这菜是真真好吃啊，不只是色、香、味俱全，还是他又自顾自的觉着蒋澄是知道自己的喜好才点的，心中满满慰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