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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怪物的求爱

    飞驰的骏马在林间勾勒优美剪影,马鞍繁美的金丝花纹托捧娇柔玫瑰,于所经之处留下一抹幽香。

    面容俊逸的金发男子轻握缰绳跟上那缕芬芳,在女子扭首望来时勾起唇角:「妳学得真快,谭亚,果然美丽的女性就连才能都让人羡慕。」接着视线移向佳人身下的坐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匹马也是妳死河的一部份。」

    结实饱满的肌理包覆着高大的骨骼,墨色的毛发油光水亮,健壮的四肢踏出沉稳的步伐,若不是那双腥红眼眸透出令人寒颤的诡谲之色,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是匹贵族特地培育的好马。

    马匹的主人──谭莉维亚一身暗红骑装,鸦羽长丝于脑后盘成精美的发髻,两侧柔顺鬓发披散在女子丰满胸前。

    她没有立刻响应男人,而是行至森林小径尽头的山丘,这才拉紧缰绳停下马儿的脚步,「阿瑟,你的甜言蜜语还是那样手到拈来。」

    面对这句调侃,游走花丛片叶不沾的阿瑟.海尔辛处之泰然地笑了笑,「我所有的话都是发自内心,毫不吝啬向淑女吐露赞美可是绅士之道。」

    从罗马尼亚出差回来后,接踵而至的任务让阿瑟马不停蹄地忙碌数日,直到今天才空出时间好好与谭莉维亚.伊努斯里交流。

    虽说经过阿尔卡特的引荐,以及谭莉维亚本人也表现得出奇温驯,阿瑟便将她纳入麾下,纵使能够利用契约控制谭莉维亚,但他仍未完全了解对方。

    出生以来便与非人怪物们打交道的阿瑟深知个中风险,尤其谭莉维亚的能耐不输阿尔卡特。

    换言之,她的危险程度不亚于不死之王。

    收起打量的目光,阿瑟状似漫不经心地开口:「谭亚,妳觉得这个国家怎么样?」

    闻言谭莉维亚望向山丘彼端的海尔辛大宅,轻眨了下那对鲜血淬成的红眸,朱唇缓启:「有很多新颖的东西,让人深刻地感受到时代的变迁。例如那个叫做……电影?的科技,可以的话很想尝试看看。」

    闻言,阿瑟挑起一边的眉角,「那么……」

    海尔辛家主的语话未落,一道青涩的嗓音便打断了他,「主人,有任务。」

    「沃尔特!」阿瑟顿时皱起五官,转头朝不知何时立于他俩身后的少年管家,像个被夺走玩具的小孩般大喊:「我正要邀请谭亚和我约会!你太没眼色了吧!」

    留有一头利落短发的少年耸了耸肩,用着俏皮的语气回答:「我只是在做管家的工作,提醒主人有重要的正事。」

    阿瑟捏起鼻子露出嫌弃的眼神,而后夸张地摆手,「得了、你身上的烟味藏都藏不住,才没有那个资格说我呢!」

    和沃尔特一来一往抛出好几句耍赖的抱怨,阿瑟最终任劳任怨地踏上开往某个城镇的军用卡车。

    离开前,他不忘交代谭莉维亚早些回到宅邸──从厚重的云层看来,似乎就要下雨了。

    是夜,雨幕披着朦胧烟波淅淅沥沥地冲刷大地。

    装饰精致华美的地下房间中,嵌于鎏金边框的椭圆镜面映出一张天鹅绒扶手椅,以及对侧墙面上簇拥木椅的数抹剪影。

    传说光洁的镜面能够显现人类的灵魂,而作为已死之人的吸血鬼无法被镜子照出身影。

    因此谭莉维亚端坐在缀着亮黄流苏的软垫上,让眷属为自己梳妆。

    围绕她身旁的女子们一人凝神梳理柔丝、一人无声涂抹香精,一人乖顺匍匐脚边,像极纵情奴役下仆的奢靡贵族。

    当谭莉维亚睁开榴红美眸,手持镶钻雕花象牙梳的珍停下动作,「谭亚主人,怎么了吗?」

    趴于谭莉维亚膝头的古兰察觉动静抬起头来,埃拉则雷打不动地替主人如瀑乌发抹上玫瑰精油。

    直到谭莉维亚抬手示意,三人便收敛神色融于前者影中。

    推开雕刻着艳丽瑰花的实木门扉,窈窕人儿朝无边的幽暗踏出盈巧步伐。

    许是位于汪洋彼端的缘故,欧亚大陆上并未流传海尔辛的历史,谭莉维亚不免对这个家族感到陌生,但不可否认的是,这座宅邸留存的文献不乏尘封于时间洪流里的辉煌纪录。

    海尔辛以人类之姿与怪物的战斗已逾数百年,彷佛肩负为此道培育专家的使命。

    某一代家主则在因缘际会下,开始利用怪物──阿尔卡特──讨伐怪物。

    从策略上来说,这是一个优秀的手段。毕竟在面对强大的未知存在时,怪物无论□□或心灵都要比人类强韧得多。

    海尔辛作为守护国家或人类的清道夫,用人类的视角及价值观出发,选择最能降低人类死伤的做法没有任何问题。

    然而,他们却忽略了被驱使的怪物也拥有心灵。

    本就向往终结永恒生命的怪物,将抱持怎样的想法赐予相仿的同类永眠?

    注视在自己手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不死族,看着他们获得自己万分渴望的宁静。

    ──好似本该属于他的死亡被剥夺给了对方。

    当汩汩流淌的鲜血淹没足踝,清冷的月光宛如利剑刺穿他那寂寥身影,自脚底窜起的刺骨寒意扼紧他的咽喉,强硬地将痛苦的作呕压回肚腹,尖锐的轰鸣随即撕裂理智。

    想必回荡阿尔卡特胸口的是更加强烈的、对永生的厌倦。

    谭莉维亚朱唇勾起哀戚的浅弧。

    她不禁心生质问:互相依偎的他们能够拯救空虚的彼此吗?疲惫的灵魂又是否仍具备温暖他人的资格?

    ……或许只有在甜蜜的梦境中才能找到答案。

    吸血鬼鲜少做梦。

    阿尔卡特会做恶梦吗?

    有过数次夜游经验的谭莉维亚给出肯定的答案。

    当谭莉维亚来到吸血鬼之王宽敞但空旷的厅室,霜白雾气如一张薄毯在灰砖地板上铺开,无声攀上她滚着一圈金线刺绣的鲜红裙襬。

    卸下怪物杀手的职务回到阴冷堡垒,阿尔卡特斜躺在他的长椅上,四周则是散落的空血袋。

    见他浏海下的浓眉紧紧蹙起,谭莉维亚忍不住伸手触上那道褶皱试图抚平它们。

    恍惚间捕捉到一缕温柔触碰,阿尔卡特缓缓睁开双眼。

    意识回归后,他以略显沙哑的嗓音说:「是我吵醒妳了吗?」

    「没有,你做了什么恶梦呢?」

    阿尔卡特沉默半响,薄唇轻启:「是关于那座城堡的梦。」

    谭莉维亚眸色微沉,这般追问:「庭园里玫瑰花开了吗?」

    「梦中的夜色太暗了,我没能注意。」阿尔卡特正了正歪倒的身子,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抬起头来,深沉的血色瞳眸直直望进谭莉维亚眼底,「……妳准备好屠杀和我们一样的怪物了吗?」

    「这个提问并不成立。」掠过阿尔卡特耳畔的轻柔嗓音如银铃空灵清脆,道:「阿尔卡特,你可曾想过你我没有转化任何人的前提下,这些不死族是怎样诞生的?」

    阿尔卡特以沉默示意谭莉维亚继续,后者淡淡一笑,「换言之,除我们以外也有着迷失方向的存在。然而他们又与我们不同,尚未理解时间洪流的残酷,便失去了前行的资格。」

    「和我交手的的确都是些三流的家伙,不论能力、心智或信念都上不了台面。」语毕,阿尔卡特抱怨般的咋了下舌。

    谭莉维亚对阿尔卡特这句讽刺不置可否,等待对方发泄完后才再度开口:

    「在这个世界里,只有你与我。」

    阿尔卡特闻言一怔。

    不死之王倏地被带回记忆中的花园。

    在银辉般的月光下,娇艳欲滴的玫瑰绽放花瓣,纵情地散开馥郁芬芳。

    没有音乐,没有美酒,没有佳肴。

    唯有追逐着彼此舞步的他俩,如同缠绵的粉蝶,又或是互相撕咬的野兽,直到其中一方摊倒于对方怀中。

    截然相反的宁静与悸动在残破不堪的身躯中重新复苏。

    那份无与伦比的喜悦,宛若身处应许的国度。

    阿尔卡特将注意力拉回此刻,即便物换星移也不曾改变分毫的佳人映入眼帘。

    ──彷佛一切从未发生。

    好似他不曾离开,也不曾追寻虚幻的梦境,而是选择留在故土。

    庄严的古堡未曾失去威风堂堂的主人,并在其引领下成为更加浓重骸人的黑暗。

    阿尔卡特明白那是虚构的幻影,而织出这片美梦的,是血红贵女谭莉维亚.伊努斯里。

    他忍不住思考这是否也在她的计算之中,且久违地产生被狩猎的感觉。

    阿尔卡特想起自己与谭莉维亚的较量,他早在四百年前便做出了响应,乃至于四百年后的现在依然深陷其中。

    曾经的他恳求神之国的降临,为此不断以杀戮作为祈祷,直到最后也没有得到天启或救赎。

    谭莉维亚.伊努斯里却是做到了。

    凭借从踏入布兰城堡起便开始布局,设计出一环扣一环的谋略的聪慧,以及在他乘上船只后随之离开古堡,迅速判断情状并采取行动的果决,将自己的身影烙印于他心口。

    阿尔卡特听见了谭莉维亚的祈祷,同时也被她攥进那双柔荑之中。光是这份得天独厚的魄力,便令阿尔卡特萌生占有的欲望。

    于是认清自身情意的阿尔卡特径直向佳人表露心思,「谭亚,我们一直互相试探、互相陪伴,却彷佛忘记言语,从未吐露彼此在自己心中的位置。对我来说,是无法容忍止步于此的,那么妳呢?」

    只见谭莉维亚稍显诧异地停顿片刻,「你的意思是希望改变现况吗,阿尔卡特?」

    「啊啊……没有错,如同妳所说的,我希望能够结束。」语末甫落,阿尔卡特又压低了语调说道:「结束这场猎捕游戏。」

    谭莉维亚榴红瞳眸仔细描摹了番阿尔卡特的神情,而后开口:「我可以当作是你在对我求爱吗?」

    「正是如此。特兰希瓦尼亚妖艳的夜莺、布兰堡高贵的玫瑰,谭莉维亚.伊努斯里,妳愿意让我成为有幸获得心上人垂怜的男人吗?」

    虽说用霸道的语气宣布对方的所属能展现威严,另一方面却也抹去对方表达心意的选择,失去珍爱对方的本质。

    面对应当消灭的敌人时,阿尔卡特从未收敛作为高等夜族的高傲与锐气;而今面对钟情的追求对象时,阿尔卡特则下意识地端出贵族的矜持及礼节。

    ──本该感到生疏的典雅辞流畅地出口成章,或许某些教养确实会融于骨血而化作本能。

    阿尔卡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凝视谭莉维亚的目光漾上一抹缱绻。

    怪物用鲜血淋漓的双手剖开胸膛,挖出象征内核的心脏,以顺服之姿呈献于另一头野兽。

    接受这份献礼──或者供品──的谭莉维亚缓慢坐进阿尔卡特怀里,勾人的玫瑰芬芳顿时将男人的心神囚禁于荆棘牢笼中。

    当佳人的幽媚气息沁入肌理触及他的灼热渴求,阿尔卡特感觉自己静止的心跳似乎再次跃动起来。

    阿尔卡特抬臂虚扶谭莉维亚的柔软纤腰,望着挂于后者艳丽朱唇的笑意渐深。

    无论伊丽莎白或米娜.哈克都已成为阿尔卡特庞大过去的一部份,犹如阳光般璀璨回忆中的飘渺浮尘,谭莉维亚所做的一切不免被打上趁虚而入的质疑。

    倘若真有面对这句质问的瞬间,谭莉维亚也只会以计算得恰到好处的柔美微笑应答。

    谭莉维亚生前便被教导着用甜美的一切,掌控醉心于己的男人的所有,抑或以俯首讨巧之姿争取对方的宠爱。

    自从与「伯爵」相遇时,她就以此为目的布置一场又一场惑诡秘或暧昧的交锋。

    但另一方面,以怪物身分重生的谭莉维亚,从依附者转作拥有裁判他人的强大力量的权力者,不再需要对谁卑躬屈膝,只消依照自身的喜好做出选择。

    枝枒上的夜莺是否要降落于听者探出的掌心,将取决于面前男人在谭莉维亚心中占据的地位。

    「否定隐含于这句话中的心意等失礼态度,我是不会犯下的。同时,我也不会成为任何人的替代者,因此你还有收回它的机会,阿尔卡特。」

    「看样子妳所知悉的、关于我的过去成了质疑的根据。」阿尔卡特并不打算为自己的情感经历辩解,毕竟他确实展露过「十分念旧」的一面。

    「但它们也证明了我的执着不会轻易改变。」不死之王低垂额前的墨丝半掩了他深邃的眉眼,流转于血眸里的深情则分毫未减,「我仅存的灵魂不断呼唤妳的名字,充盈这副身躯的悸动几乎要把一切灼烧殆尽。」

    即便星移斗转,阿尔卡特没有放弃梦境的一刻,并心念着同梦中的主角相互厮守。

    他执起鲜红人儿的柔荑,如待珍宝地俯首落吻。

    谭莉维亚.伊努斯里百年来的孤身游走,为的是藉由某人的真心获得救赎。

    弗拉德三世.德古拉.采佩什则向来真情流露,他野兽似的狂暴、稚童似的嬉闹、绝望的悲鸣以及强烈的渴求是那样诚挚。

    ──又有什么能比仪表堂堂的男人弯下腰脊试图向妳寻求安慰更惹人动心呢?

    那副不知自己从何而来,也不知该去往何方,因而抱首低泣的无助样态,一向令谭莉维亚心生爱怜。

    早在对方拨开迷雾从而察觉心迹前,谭莉维亚便认可了他的孤独与迷惘。

    谭莉维亚有意拥其入怀,更心存占有对方的想法,只是她将这份野心藏得极深,就连被盯上的当事人也并未窥见半分。

    如今,盛放着他俩欲求的天秤两端已然持平。谭莉维亚这才挑起艳红的唇角,摊开牌面揭露不为人知的冰山一角。

    谭莉维亚直起坐在阿尔卡特腿上的娇躯,伸出纤白柔荑抚上阿尔卡特的脸颊,柔顺乌发随她低头动作如帘垂落于他俩颊侧。

    相织的吐息恍若恋人间的深情缠绵,熨得两人周围的空气于交错的心跳中乍然升高。

    ──极近的距离下,似乎稍一仰颈便能吻上那朵瑰花。

    「弗拉德三世.德古拉.采佩什,我对伴侣的要求是忠诚及深情,你有许下这份承诺的决心吗?」

    阿尔卡特敛下一对眼睫,瞇起的迷离红眸酿着微醺般的醉意,「说出口便消散于空的许诺不具任何约束。妳会拥有全部的我,成为我现在与未来的一部份,这将比苍白的誓言来得真挚。」

    谭莉维亚的榴红眼瞳因阿尔卡特的呢喃漾上几星碎光,犹似春水湖面泛起的粼粼涟漪,「拥有瓦拉几亚的龙公……听上去真叫人心动。」

    佳人幽兰般的芬芳犹如诱人羽尖,有意无意地挠过阿尔卡特心头,伴随搂向后颈的藕臂触感,激起阵阵触电般的酥麻颤意。

    当倒映墙上的两抹剪影逐渐交融,隔着衣料重合的心跳于胸口发出共鸣。

    猎捕的游戏再度展开,而这次的胜利条件则是夺取对方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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