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公，明天太冷了，早上你送孩子吧”
“我车子借给高运龙开到连云港工地了，还没开回来，明天你打车送孩子吧”
周晓茹看着手机微信里备注老公的对话框。这都不知道第几次了，她和张继军商量天气冷了，早上想让张继军开车送孩子，上上次他说借给祥子开回老家了；
后面又说和郑磊换车了，郑磊出差，用咱家的电车想省个油钱，周晓茹气不过嘟囔，买个电车代步，谁不是为了省油钱，你现在把人家家油车开来，把电车借出去，做冤大头吗？
偶尔一次，周晓茹也不会有什么意见，谁家没有个吃紧当忙的时候呢？现在这是三天两头的把车借出去，换了谁没有意见？周晓茹抱怨过，每次张继军都是那一套，陪着笑哄周晓茹，媳妇，明后天他回来，我第一时间给换回来！
后来呢？嗯，确实换回来了，但是这才几天？又借出去了！
这是彻底把车卖给人家了吗？开到连云港工地，几个大老爷们开那么多天，车就算还回来，还不知道有多少烟味呢。想到这里，周晓茹皱了皱眉头，赌气般的收了转账，气呼呼的关掉了手机屏幕。
晚上，周晓茹哄睡了女儿，坐在客厅等张继军，时针慢慢的跑到了十一点，周晓茹听到门口的电梯总算有动静了。张继军开门进来了，看到周晓茹，张继军估摸着周晓茹有话和他说，先发制人道：“媳妇，怎么还没睡？”
周晓茹在张继军开门的时候就闻到他一身酒味，“你又喝酒了？”
张继军走到饮水机前：“你鼻子越来越灵了，闺女呢？”
“你看看几点了？孩子不要睡觉吗？”
“我去看看女儿”张继军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女儿已经睡熟了，张继军亲亲闺女的小脸，给她掖了掖被子，关上门。
见他出了卧室，周晓茹小声嘟囔：“你怎么又把车子借出去了，这几天零下十度了，女儿学校那么远，你不怕自己的孩子冻个好歹出来？你这车子买了给别人用的？我看你还是别开了，放租车公司出租吧。”
张继军心知礼亏，陪着笑坐下解释：“媳妇体谅一下，我后期工程还需要高运龙帮忙，人家第一次开口借，我总不好拒绝吧，别生气，体谅体谅老公，我明天去办公室把老头的车开回来，明天下午我接霏霏。”
张继军说着，从口袋里拿出羊肉串卷饼：“今天和朋友吃的烧烤，知道你喜欢吃特意给你带的，别生气了，我去洗漱。”
周晓茹看了一眼，没接，心里一边冷笑着，一边看着张继军说：“你天天早出晚归，也不知道你忙的什么，孩子不管不问，钱没见一分，我欠着一屁股贷款，你让我给你借的平安马上又该还了。”
“知道了，到日子了把钱转给你。”
看着张继军那个敷衍的样子，周晓茹更生气了 ：“工程款还没到吗？上次你让我贷30万周转的时候说的是半个月就能还，结果呢？半个月了，你跟我说钱没回，分期还，这都几个月了，还没到账吗？”
见周晓茹不依不饶的翻起旧帐来了，张继军也不高兴了：“我他妈天天早出晚归为了谁，在外面陪酒装孙子，不就为了多赚两个钱，你以为我喜欢在外面吹冷风？大冬天的我不想早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吗？”
周晓茹也火了：“你辛苦？你只看到自己辛苦，你的辛苦我看在眼里了，那我的辛苦你看见了吗？你说资金周转不过来，我找我弟我妈也都在尽量帮你凑钱支持你，你呢？你是不是觉得别人对你的帮助都是理所当然的？我跟你说过，人情债最难还，工程款下来了赶紧把外债平了！”
张继军不想就这件事继续争论下去，起身逃跑似的走到洗手间，关上门，周晓茹听到他闷闷的声音传出来：“我知道了，钱一到账我就还，放心吧。”
周晓茹觉得心好累，没有继续追问，她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默默的掉眼泪，放心？怎么能放心？
日子过得太累了，疫情三年，张继军的工地压了一大批钱，要债要不到，每月的人情往来，生活开销，孩子的兴趣班，一分没少花。
每个月的支出都不少。周晓茹想和张继军商量一下钱的问题，孩子学习的问题，张继军要么不耐烦应付两句，要么就是像今天这样，逃避，谈话永远没有个结果。
周晓茹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听着厕所里传来的哗哗的水声，周晓茹起身回屋了。
第二天周晓茹到底没有打车，一来打车不方便；
二来在新冠疫情放开的关键时期，手机里各个群每天准时播报各个单位的感染情况，又感染多少人，停课多少人，请假多少人，微信群里充斥着各个医院挤的人山人海的小视频，周晓茹不敢带着孩子冒险。
依着现在这个势头，感染是早晚的事儿，病好了之后也就有抗体了，只是老人和孩子的免疫系统没那么坚强，所以为了孩子的健康着想，还是尽量能不感染就不感染，尽量推迟孩子的感染时间。
所以周晓茹觉得所有公共交通暂时都别坐了，安全第一，累点冷点也没关系，周晓茹给女儿围上最厚的围巾，下楼推电动车了，天冷，路上有冰冻，得早点出门慢慢骑。
送完女儿回到家，已经八点多了，孩子的学校远，来回得一个小时，张继军此时已经不在家里了，摸了摸还有微微暖意的被窝，周晓茹认命般的换下床单被罩，准备给家里大扫除。
十二月份，离过年也就一个多月，家里该彻底大扫除了，张继军天天忙的不着家，这个家里里外外就周晓茹一个人操持着。得早点干，周晓茹想着，不然到过年可能干不完了。
家里暂时啥也没准备呢，一点儿过年的氛围都没有，得准备一些春联年货什么的了，周晓茹这么想着，手里的动作没有停，一会淘宝上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圣诞礼物，过年之前还有两个大节日，圣诞，女儿的生日，要准备两份礼物，翻看淘宝也是个大工程，周晓茹这么想着，手下的动作更麻利了。
“噔噔噔”
微信突然响了，周晓茹放下刚换下的枕套，拿起手机，是张继军发来的：媳妇，我下午要出差一趟，去南京审计要钱，下午接不了霏霏了，你一会早点出门吧，别晚了接孩子。
周晓茹气的把手机扔到一边：“每次承诺都不能兑现，既然这样干嘛给承诺，工作上的事情能不能有点规划，全都是临时去这里那里，别要这个家了，赶紧走吧，爱往哪飞往哪飞！”
发泄完，周晓茹还是拿起了手机，回了一句“知道了。”
下午的校门口，挤的水泄不通，天气冷了，家长大部分选择开车接送孩子，学校门口的马路两边停着的都是私家车。
和所有接孩子的家长一样，周晓茹盯着一队队从学校里出来的孩子们，生怕错过了女儿，这时女儿的同班家长说了一句，咱班孩子出来了，周晓茹赶紧探头朝校门口张望，果然看见了站在班级队伍中间的霏霏。
她朝女儿招招手，霏霏看见了周晓茹，走到周晓茹身边，都还没有站定：“我爸呢？”霏霏嘴巴撅老高“为什么不是我爸来接我，不是说好了他来接我吗？”
周晓茹接过霏霏的书包，放到车篮子里，一边给女儿围围巾一边说“爸爸出差忙了，得赚钱给我们花呀，不然你那么多兴趣班，哪里有钱上呢？乖，爸爸两天就回来了。”
霏霏依然不高兴：“我想和他去饭店吃饭，我都好久没和他出去吃过饭了。”
“好好好，晚上你给爸爸打电话说好不好？等他回来就让他带我们家的宝贝去吃日料，好了，快上车吧，挡风被拉好，别受凉了”周晓茹一边说着一边麻利的坐上电动车，孩子也总算被她哄好了“那好吧，回去我就给爸爸发消息！”
晚上吃完了两个人的晚餐，周晓茹拿起《青少年心理学》，坐在桌边陪女儿写作业。
“妈妈，这题你帮我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周晓茹接过霏霏手里的本子，是奥数，拿过来研究了一会儿，“我们问问爸爸吧，妈妈也不会。”
“那好，那我给爸爸发消息。”
周晓茹拍了题目的照片发给张继军：这种奥数题有窍门吗？我不会做
张继军：？？？你给我说这是五年级孩子的题目？这都用到高中的解题技巧了。
周晓茹：这一定是能够用五年级的解题方法解出来的题目，你看你会不会。
张继军：等等我研究一下。
五分钟后……
张继军：答案是24，过程我写在纸上，拍给你。
“宝宝，爸爸发答案过来了，你看看你能看明白吗？”
“我看看，我要和爸爸说话！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呀，我想和你去金鹰吃日料。”
张继军：爸爸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乖乖的，等爸爸回来了有时间带你去。
“好的爸爸”霏霏笑眯眯的放下手机，看着周晓茹“我爸说回来就带我去吃，嘿嘿嘿。”
看着女儿的傻样子，周晓茹觉得好笑“好的，小馋猫快去把作业写完吧，不早了，弄完我们早点睡觉，熬夜睡的太晚会变小傻瓜得。”
“知道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