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

    喻庭被掐醒时,还以为自己是在做噩梦,薄弱的精神尚且团成一团,对现有的遭遇不能做出及时反映。

    直到窒息感越来越重,喻庭脑子轰然一震,她瞪大了眼,借着窗外倾洒下来的月光,得以看清到底是谁。

    只一眼,喻庭两眼一黑心里戚戚。

    到底!为什么!那个长发女人竟然还能准确无误找过来并且杀人灭口啊!

    喉管被遏制地死死的,锦囊在外衣口袋里,此时她真真是手无寸铁。

    她挥动着手,试图扯开他那铁钳般的手,“等下……等……”

    “醒了?啧。”长发女人的发丝冰凉凉落在她脖颈处,宛如削铁如泥的铁丝,喻庭心都凉了半截。

    她是想过会有追杀,但是没想到追杀会来得这样快。

    奈何她微弱的反抗引不起对方半分怜惜,她深刻践行了反派不多话的设定,力道加重,恶狠狠道:“遗言就不用说了,等你死了自己去和阎王爷告状吧。”

    喻庭挣扎着,慌乱之中拽住床头一台灯就往她身上砸,没想到的是她躲都不躲一下,哪怕被砸的头破血流,那手劲也完全不松懈,一副要与她同归于尽的样子。

    疯了吧这人。

    喻庭被她不怕死的精神深深震撼到,在感受到愈发加重的力道,喻庭大力挣扎,急忙撑着一口气说道:“你要是杀了我那法器你永远也别想拿到!”

    既然她的目标是万诡铃和诸鬼图谱,那喻庭就可以以此为威胁,把持住平衡点。

    果然,女人的动作立马轻了些许,她垂下头,直直看着喻庭的眼睛,“你威胁我?”

    稍微松开之后,喻庭说话更顺了,她止不住地咳嗽好几声,气血一瞬间上脑让她有点头晕眼花,喻庭深呼吸几口,说:“万诡铃会认主的,离开主人身边就会立即爆炸,我死掉它也会炸,到时候你别想着完好无损拿到手。”

    女人眼里充满了戒备,想来并没有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但这种时候,赌的就是一个心理战。

    喻庭可不能先行犯怵落败于气势,她按捺下紧张的心,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讲话,“还是说你想赌一把试一试?”

    “麻烦。”

    女人松开手,翻身站在床前,情绪不佳,想早点杀人结束任务又杀不掉让她异常烦躁,“拿出来,解除关系。”

    喻庭也从床上起来,与她分别对立站在床的两侧,双方僵持警惕着,各自都不轻易动作和开口。

    她的外衣在距离她三米远的沙发上,但是那女人完美挡在了沙发前,妄图再一次出其不意拿到手恐怕是不太现实。

    “好好好,我去拿东西,你冷静一点。”喻庭转身往浴室走,补充道:“昨天拿进来洗了。”

    浴室里有她随手放置着的几张镇魂符,喻庭一向有在陌生房间的浴室镜子上贴符的习惯,保证夜里不会被小鬼打扰,没成想现在派上用场了。

    以防女人一个怀疑上来一把掐死她,喻庭小心翼翼挪动着步伐,确保她不会察觉到自己的真实意图。

    喻庭装腔作势地放大声音道:“稍等一下哈,衣服还有点湿。”

    借着声音,她飞快地揭下符纸,将脏衣篓的衣服盖在拿着符纸的手上,在对方不耐烦之前,喻庭暗自比划准备着手势,“在这儿。”

    女人她了他一眼,伸手就要接过,最后一个手印结成,喻庭眼疾手快地将那张符纸贴在对方脑门上,也不管效用到底有没有用,转身就跳出窗外,不让对方有一丝一毫抓住自己的可能性。

    她居住在酒店第八层,跃出窗外的那一刻大风吹得她头发疯狂糊眼睛,喻庭就有点后悔,但是又不可能跳回去重新来一遍,她只能硬着头皮攀爬着管道往隔壁方向走。

    之所以不朝门外跑,是担心门被那女人反锁,以及避免过道上可能会隐藏敌方人手,到时候可就自投罗网了。

    喻庭按照自己记忆里的方位,直接用脚踹碎阳台玻璃,距离她房间最近的是她的师兄师姐楚棉。

    楚棉心智和个小孩子一样,唐疏月担心她夜里出事,为了照顾楚棉特意订了个套间。

    此时正是夜深人静最佳睡眠的时候,但是隔壁房间却一片亮堂。

    她从阳台进去后,先是听到了楚棉弱小细微的哭声,她心里陡然一惊,两步并做一步走,急忙去看发生了什么。

    唐疏月半蹲在楚棉身前,轻声细语地哄着,楚棉红着眼睛,看到喻庭突然从阳台的方向而来,第一时间不是问发生了什么,而是猛一下扑上来,紧紧把她抱在怀里,委屈得直哭,“小庭!我做了个超级恐怖的噩梦……”

    她不明所以地安慰着楚棉,眼神询问唐疏月发生了什么,唐疏月双手一摊,无奈道:“阿棉梦到你去世了,醒来之后一直哭个不停,我正想要去问问你还醒着没有,没想到你就先来了。”

    他顿了顿,看向喻庭的背后,诧异道:“你怎么从阳台窗户那边进来?这可是在八楼。”

    喻庭立马严肃起来,道:“白天里那个追杀我的人追过来了,我怕走廊上有她的同伙,就从窗户翻过来了。”

    话一出,就连小声哭着的楚棉都止住了,她抬起头,眼里充满了怒火,“太可恶了!我要去教训教训她,罪魁祸首肯定就是她!”

    说着就要出去,唐疏月及时抓住她的手,好声好气劝慰道:“别急,你在这里等我们,我们两个去就可以了。”

    楚棉显然不同意,她打定了主意要去教训那个欺负自己师妹的坏人,嘴一瘪,又有哭和大闹的迹象,唐疏月熟练地说道:“还得留个厉害的人坐镇后方呀,阿棉就当这个厉害的人好不好?”

    她看了看唐疏月,见他表情诚挚不似作假,楚棉别别扭扭应下,摆摆手让他们早去早回。

    走廊上很寂静,他们做足了准备会被偷袭之类的,但是出去之后才发现走廊上连个鬼影都没有,唯有地面地毯上零星洒落着几滴血迹,一路延伸到喻庭的房间。

    两人一左一右,心底数了个一二三,而后默契地踹开门,窗户大展开着,风从那里灌进来,掀起阵阵夜风,窗户正对着被她贴了符的女人,她竟然还保留着原来的姿势不变。

    喻庭稀奇地咦了一声,她以为房间会是一片狼藉然后这个人如来时那样悄无声息地离开,没想到她的符纸这么有用的吗,镇住了这么长时间。

    现在有师兄在身边,她大胆观察着女人,这才发现女人后背上横贯着长长一道刀伤,尚且新鲜,想来那地毯上延伸的血迹就是她的。

    喻庭不由得咂舌,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还能暗夜里偷袭她,喻庭那会和她斗智斗勇,可完全没有发现她状态有一点不对劲。

    唐疏月对待这种场面的经验比她多得多,他先是检查了对方有无再犯危险性,确认暂时无害后,用床单拧成一股绳,封住对方可能的行动。

    “你竟然没跑?”喻庭稀奇地围着她转了几个圈,“不过你受了这么严重的伤,确实很难从我符纸地下跑掉。”

    “祁云青可不是吃素的。”唐疏月显然和祁云青打过交道,他一眼便能辨认出女人后背那横贯满背的伤口是祁云青的长刀造成的,“就算你侥幸从他刀下跑了,也撑不了多久。”

    女人冷笑一声,道:“用你管。”

    唐疏月笑眯眯的,“你应该选择去疗伤的,而不是在这边半夜里搞偷袭。”

    喻庭也不是个脑子傻的,她瞬间就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因果关系,女人宁可背着这么重的伤也要来掐死她抢夺万诡聆,那不正好说明了她有什么必要的理由不能继续拖下去。

    也许是,抢不到就要死之类的,亦或是有什么把柄被把持着。

    喻庭心生一计,她之前都是在诈那些人,现在有上好的突破口送上来,没有不利用的理由。

    “不如我们做个交易?”喻庭从外衣里掏出镜囊,对她说道:“这里面装着你要的万诡聆和诸鬼图谱,我可以给你,但是你要回答我几个问题。”

    女人冷眼看着她,不言语,似乎是在听她接下来还会放什么话。

    喻庭组织着措辞,道:“是谁指使你来抢夺这些东西的?以及,”她顿了顿,说:“京阙,这个名字听说过吗?”

    她一直盯着女人的表情,自然也不会错过对方听到京阙二字后微微睁大的眼,这反应就说明她知晓一点内情了,喻庭一面欣喜突破口的出现,一面又因背后之人的庞大势力而心情沉重。

    “你为什么会知道?”女人开口了,她并没有回答喻庭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和京阙有什么关系?啊,我忘记了,他还有个扯过证的伴侣。”

    她上下打量着喻庭,意味不明道:“原来你就是他那个伴侣,没死真是命大。”

    喻庭抿着唇,思考自己之前遇到的意外究竟有多少是幕后黑手搞出来的,但凡其中一个环节她不加注意,喻庭也不会活生生站在这里。

    “别当我是三岁小孩,你想要杀了我,好啊,那就动手吧。”女人冷嗤一声,完全不把交易当回事,毕竟喻庭所谓的交易完全是一边倒的不平等交易,况且现在的主动权在她身上。

    局面一下子就变成下风了,喻庭戳着手心,以轻微的痛意让自己保持冷静,她一条条划过可能性,笃定道:“你竟然不怕死,那你肯定还留有后手,让我猜猜是什么,变成鬼吗?”

    她如愿瞧见女人眼里闪过的一丝慌乱,还真让她猜中了,喻庭随手从外衣里掏出一张符,向她解释,“这张是聚灵符,使用之后你的魂魄就会被我困在方寸之地,不得往生。”

    “恶毒。”

    喻庭点点头,承接下她这句话,唐疏月走上前,接过那聚灵符,眼含笑意,说:“所以你的选择呢?就这么死在这儿,任务完成不了,你想救的人也救不了,多亏呀。”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女人破防,她咬牙切齿道:“卑鄙!无耻!”

    她气急了,恨不得扑上来狠狠咬喻庭一口,但喻庭很无辜,她摊手,说:“我本来和你无冤无仇的,是你自己非要来杀我才被我抓住,这又不怨不得我。所以你不如和我做笔交易,我们互帮互助不好吗?”

    女人慢慢冷静了,她挑了挑眉,“你想策反我?”

    “唔,也能这么讲吧。”

    生怕她还死犟,喻庭补充道:“你我都是聪明人,何必做不利于己的事情?而且我可比你背后的人有情有味多了,至少不会因为你完成不了任务就把你当成弃子丢掉杀掉,哦,还威胁你的亲人。”

    女人沉默了,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喻庭的双眼,似乎是在衡量她说的话以及她这个人到底有几分靠谱,夜风吹得喻庭胳膊上寒毛直竖,她走过去关上窗,再转过头来时,女人开口了。

    “好啊,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作为交换,你也要帮我做一件事。”

    因果缠绕,目标达成,喻庭扬起嘴角,痛快道:“没问题!”

    之后她给女人贴了止血符,简单利用酒店的医药箱包扎了伤口,三人呈三足鼎立之势坐在不同方位的沙发上,女人率先开口,“我叫辛泽兰,八氏族的辛,你们应当知道。”

    喻庭心道一句果然,背后之人果然是八氏族,只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牵连在其中。

    她点点头,示意辛泽兰继续说下去。

    “不过别误会,我只是他们养的一条咬人的狗,和畜生没什么区别,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按照命令杀人,这次派我来抢你的法器和杀你的是辛二爷,辛良。”

    辛家最擅长用邪门歪道和蛊术,属于是玄学界内最忌讳的存在,属于一旦招惹上那就是不死不休甚至死了都不得安生,人人避之不及。

    喻庭扯了扯唇,总觉得还有哪儿连不起来,“仅仅是杀人夺宝?”

    “当然不是。”辛泽兰身体往前倾了倾,她的眼睛始终直视着喻庭,像是一种监视,“和驭鬼术有关的人都得死,这是八氏族心照不宣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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