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水

    在温清的盛情邀请下,施如颐推辞不过在将军府吃了午饭。

    念在温情一把年纪止不住的求她,施如颐只好硬着头皮答应了。

    说亲的话语,在温清委婉拒绝后便止住了。

    等到众人收了筷,不等温清继续客气,施如颐直接借口有要事离开这里,没想到温清听到这话立刻沉默起来。

    施如颐看着一言不发的温清,据她今日这般交谈,她知道对方肯定不会就这么止住。

    不出所料过了一会儿,温清面色带着些小心翼翼:“殿下,是微臣招待不周么。”

    “殿下这时候回去,明日怕不是又该让杨树好一通嘲讽了。”

    就是因为太过周到了,所以才想要离开。

    施如颐没有动摇,尽管心中有着猜测,依旧神色不变:“今日孤确实有事,不如改天再来拜访。”

    温清也不是真的非要要求施如颐呆在这里,看着自己儿子眼巴巴的眼神,她不忍拒绝,只能拉下老脸继续磨着施如颐。

    既然施如颐已经这么说了,她自然不再好意思继续说道。

    “那不如现在挑好日子,等后日便让小子代我去一趟太女府如何?”

    施如颐如果这时候再听不出来温清的意思,那她真的是蠢了。

    她微微颔首,毫不犹豫地说道:“温将军,这不合适,男女有别。”

    更何况,温清是满朝都知的保皇党,真若是扯上这层关系,又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

    她不愿意,也不想踏进这趟浑水。

    施如颐有想过,日后太女妃是什么家世。

    她不需要对方的家世进行锦上添花,只需要对方老老实实听她话,如今不想娶夫只不过是因为想要更好的解决三皇妹的党派。

    此时若是娶了夫,定是个拖累。

    更别说温佑安了,身份更加惹眼。

    施如颐话一说出口,温清以衣袖遮面,语气里无不是十分痛惜:“微臣家中子嗣稀薄,只得了犬子一个孩子,微臣只不过是想借此和您说说话,从来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殿下,若是不乐意,那便算了,微臣知道自己在朝中过于耿直,没人愿意同微臣拉近关系,殿下也是怕惹眼吧。”

    “也好,只求日后看到殿下,可以同微臣说几句话,那就满足了。”

    面对着温清这一长串的话,施如颐有口难言,甚至觉得荒谬至极。

    她只不过是找个借口而已,对方直接给她扣了一个高帽子,施如颐还摘不下去。

    更何况,朝中哪里是没人和她拉近关系,是她平日压根不会同别人说几句话,只要是和母皇意见相反的,她见人都怼。

    上头了连母皇一些事情,她也直接站出来反驳,每次施如颐都会替她捏把汗。

    哪怕众人都能看出母皇有了怒气,仍会平静的让她下去。

    若是温清愿意,只要她一开口,有的是人同她交好。

    施如颐与她同在朝上,又怎会不知温清的为人,不过是不愿与那些人同流合污罢了。

    屋内一时间没人说话,安静的温清连自己呼吸声都能听见。

    起初温清有些心虚不敢直视施如颐,随后又默默挺直了腰杆,她说的全是实话,更无愧于太女殿下。

    她只是一个弱小无助被孤立的可怜人,想必太女殿下也是这般觉得。

    “不如温将军改日有时间……孤再来。”

    至于温佑安去太女府,还是算了。

    施如颐有个荒唐的想法,若是温佑安去了,估计他轻易不会离开太女府。

    “那微臣就在将军府等着殿下了。”

    温清变脸之快,让施如颐一阵恍惚。

    如此喜形于色,让她真的很难把温清和那个杀伐果断的将军联系在一起。

    她甚至觉得此刻温清的脑子像是被夺舍一般,又或者,和她一样。

    不过,看着温清这般毫不心虚的直视自己,这几次的表示不说示好,但也足够让人犹豫她到底是什么目的。

    从前两人不过是见面点头请安,压根没有进一步说话。

    甚至她有些怀疑,温清和自己母皇之间,真的只是寻常君臣关系么。

    若是换个人这么做,早就被母皇想法子给降职离开京城了。

    而温清这么多年,一直待在京城地位稳固,只有外面有敌军进了大周边境时,她会离开一阵时间。

    她就像是母皇手里的一把剑,母皇手指到哪里,温清便打到哪里。

    朝中不是没人弹劾过温清,这些事无需母皇插手,温清自己便会解决掉。

    如今,母皇这把锋利的剑却对着她示了软。

    施如颐自认为自己不傻,所以,温清是单纯的想要撮合二人,还是她自己有着别的想法,又或者背后有人示意。

    施如颐不知道,她只知道,这将军府她日后不会再来了。

    等到施如颐走后,温佑安不停地夸赞温清:“娘,以前我就想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和您在一起,今日我明白了。”

    自己夫人面子一向薄,温佑安这般,肯定是实打实像了自己。

    “不知道下次殿下来,会穿什么衣服呢。”

    “殿下穿什么都好看。”

    还没看殿下给他带了什么礼物,不过殿下给他送了东西,他是不是有借口回礼了。

    听到温佑安叽叽喳喳的话语,温清想起来施如颐临走时的步伐格外仓促。

    一向喜欢故作老成的她,终于有了些许少女气。

    怕温佑安会失望,所以温清没有告诉他,他的殿下,估计是不会来将军府了。

    也不一定,温清看着自己的傻儿子,和自己还有夫人一样执着,说不定哪日真成了,小殿下还是会来的。

    她一向不明白陛下的态度,好端端的一个孩子愣是养的敏感爱多想,只不过是寻常一件小事也会扯到别的事情上。

    不过都是陛下家里的事,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

    今日这件事,估么小殿下回去又会失眠了。

    让她猜猜,小殿下今日也许会把她当成什么乱臣贼子不怀好意。

    虽然她是凶了些,但也没那么吓人吧。

    温清仔细回想起来自己今日的话语,也没什么出格的,怎么小殿下就这么害怕和她说话。

    还是不经逗。

    果真不出所料,晚饭还没吃,就传来殿下不小心落水风寒加重的消息。

    像是故意告诉她们的。

    温佑安急得原地打转,央求着温清带他去看一眼。

    怎么就这么不小心呢,好端端的,本来殿下风寒马上就要好了。

    温清这时没有依着温佑安,反而不紧不慢地来了一句:“殿下过两天就会好了,不必担心。”

    待她自己想明白,这风寒也就好了。

    温佑安不知道这些弯弯绕绕,背着自己母亲又打起了小算盘。

    自己现在脚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母亲也不会给他禁足,等明日他去偷偷看一眼。

    施如颐回到家里,心里那块石头终于落了地。

    温府的态度,可真是让她琢磨不明白。

    等到了晚上,她派出去的人也回来了。

    据她派人了解的,温清也就这件事十分出格,其他时间依旧和往常一样。

    施如颐执着毛笔一点一点地敲在自己额头上。

    这件事真是难弄,明摆着说了万一闹掰自己又会多一个敌人。

    “咕。”

    羽毛洁白的信鸽站在施如颐书桌上不断拍打着翅膀,像是不满施如颐忽略自己一般。

    “差点把你忘了。”施如颐难得笑了起来,从信鸽腿上拿出信件,正是自己师傅回的信件。

    起初施如颐还好奇怎么有鸽子飞进太女府,侍卫给她把鸽子呈上来,等她看到鸽子腿上的标记时明白是师傅用的信鸽。

    有趣,以前信件都是师傅自己送来的。

    施如颐好心情地让下人给它喂了些食,慢慢展开信笺。

    信中内容和以前并没有什么差异,结尾对方只道:

    “虽已至春日,但还是要注意身体。”

    信中没有丝毫提到柳枝。

    也不知对方是不知道这件事情。

    还是故意装傻当没看见。

    施如颐颇为兴致缺缺地将信件放入匣子,盘算起来日后该如何一一打散三皇妹的势力。

    她拿起笔,在纸上圈圈画画着。

    定先打断她的腿骨,再一击致命。

    先把林侍郎等人的把柄抓住,逐个击破。

    林苑也只是个有趣的人,为表诚意她漏出了自己在京城的百味楼。

    谁能想到一个人人喊打的纨绔,会是建百味楼的幕后掌柜。

    既然如此定要给她一些回礼,这林侍郎,放在最后解决。

    让她看着自己不在意的女儿,摇身一变成为她攀不起的人物,看着她悔恨又气急败坏的模样,定更能报仇雪恨。

    只是到时候如何处理,都是林家的家事。

    现在她在朝上给林侍郎使几个小绊子,还是可以的。

    就当心情不好时讲个笑话,让她和林苑都能当个乐子。

    至于现在,施如颐晚上消食不小心踩空掉进了池塘,好不容易养好的风寒加剧。

    即使外界如何虚情假意,毫发无伤故意放出消息的施如颐悠闲地躺在床上。

    天气渐暖,自己也真是越发懒惰。

    回顾自己上半辈子,施如颐只觉得让她发笑,自己可真是愚蠢,堂堂大周皇太女,落得那样一个下场。

    她本就应该不相信,哪里会有人无缘无故对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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