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

    林窈窈看着那只白皙手腕上的试卷,一时间不知是感叹终于不是梁鹤才好,还是……

    她和程潜的关系算不上亲近,陌生人的关系加同住一屋罢了,林窈窈看向程潜,“男主角来找我有何贵干?”

    程潜笑眯眯地道,“听说你最近被人纠缠得校门都不敢出了,我来保卫你。”

    最温暖最赤诚的话,林窈窈听了一点也不相信,她兴致缺缺,眼睛向上一撇他,程潜摸了摸鼻子,忽然正色道,“是因为那天我替你拒绝了他的告白吗。”

    林窈窈懒得和男主角理论,她定定地看着对方道,“说完了没,说完了滚。”

    “话说林窈窈,对方这么真诚地向你表白,他学习好,长得帅,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心动?”

    林窈窈道,“程潜,你要是再这么八卦,不用过几天,我现在就把你丢出我家。”

    “好好好,其实我来这里只是想和你一起回家,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你了。”

    真的假的?林窈窈狐疑地盯着程潜,对方忽然展现出一抹笑弧,那白花花洁白的牙齿排排开,像是冬天的野花一样。

    夕阳的余光缓缓地撒在路边的公交车站下,四月的天傍晚微冷,时间一点一滴流逝着也不知道怎么拖到了夕阳的影子。

    林窈窈拖着长长的影子和程潜走在路中央,一时间有些心神不定。这种情况可能来源于和自己心底不熟的人一起走晚路。

    她若有若无地和对方拉远距离,自己心里潜意识不知道什么作祟,仔细想想,她好像从未将自己融入这个世界里。

    程潜倒是若无其事和对方聊起天来,语气带了些亲昵,他不像往常那样喊她名字,

    “窈窈。”

    林窈窈心不在焉地盯着路面,语气有些烦,“干嘛?”

    程潜不自觉笑道,“你能不能多给我一些耐心。”

    傍晚的夕阳许是太温暖,林窈窈不知道是夕阳的光让她的心肠软下来还是她本人就善良。

    她道,“你以后一定会很好的,一遇风云变化龙。什么都挡不住你,你自己一定以后一定会达到你的理想,风调雨顺,节节攀升。”

    她语文基础烂得透顶,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胡诌了些什么词语乱往程潜身上盖。

    程潜也不在意这些,这些话从前没有人对他说过,然而少年眼底皆是理想,也从未觉得半分难。

    阳光下,林窈窈认真地胡说八道,程潜上前抱了抱她,说,“借你吉言。”

    林窈窈还反应不过来对方说了些什么,整个人有些晕头转向的晕乎乎的,偏偏对方举止神态自然,言行大方。

    她懊恼地偏了下头。

    程潜心里偷笑:她怎么这么可爱。

    夕阳的影子长长地打在地面上,林窈窈心里说:一遇风云变化龙,你会的。

    林窈窈这段时间抱着考卷,男主角最近的时间愈来愈紧迫,她已经能很少能看见他,除了有时候能在别人的口中听到谈论这件事情几乎已经没有了。

    林窈窈偶尔还会开始回想,后来也被时间渐渐冲得淡忘掉。

    她猜想,以男主角的身份,现在必定是回到自己那有权有势的家里,然后一点一滴地开始学习家族技能了吧。

    他也不过是自己人生中平淡又简单的一个过客而已,没什么好挂念的。只是偶然回想他们最后一次漫步在回家路上夕阳下,忽然间有种不真实感。

    期末考试快到了,这次的期末考试对于广大学生来说只是学期末的一次评比,然而高一的学生更为重要的一点是这决定着他们的分班,因此高一年级的气温氛围还稍稍有些重。

    高三年纪几乎已经看不见他们的身影。

    林窈窈想:程潜现在已经不在原来那个不好的吊车尾班级呆了,也不知道会在哪里。

    就连平时喜欢八卦拽着林窈窈讲话的同桌现在也迅速投入学习的紧张气氛中,八卦的次数只减少到每周一次,说话的频率更是大大减少。

    王梓琳拿着试卷来到李朱圆旁边探讨问题,“朱圆你看这道题,为什么x+y的步骤会跳到下一个?”

    李朱圆看了看题,然后写下自己的思路用水性笔勾画了一下这个图形。王梓琳恍然大悟道,

    “啊啊啊原来是这样做。”

    时间一点一滴消逝,林窈窈在这样的气氛下反而平静起来,她稍稍伸了个懒腰,然后准备去到楼梯间下面接水。她起身拿了个水瓶,准备到楼下去接水。

    清晨的热水水雾升腾在空气之间,将林窈窈的睡衣一点一点打碎,然后她在一个朦胧的碎雾之间仿佛看见了一个不真实的人影。

    林窈窈:程潜?

    正想揉揉眼睛看看是不是自己的瞌睡意,没想到对方已经不见了。

    她懊恼地拿着水杯走回三楼,没想到期间不经意撞上一个人影,梁鹤小心翼翼地看着林窈窈,也不回话。

    林窈窈举着水瓶摇了摇,“刚刚走路没注意不好意思。”

    梁鹤看着林窈窈不说话,他这样让林窈窈挺难受的,正想安然地揭过这一面转身就走,梁鹤看着她忽然拿着的水杯,“我们可以一起走一段吗。”

    身边高一年级的各个班级学生,好奇他们在这里发生了什么,林窈窈头痛地道,“不了吧,我还要做阅……”

    林窈窈看着对方的手腕攀上自己的手臂,她点点头,“好吧。”

    走廊间楼梯间一个转角,一中的教学楼建设得有设计感,教学楼与教学楼有一个相连的走道,平时没人走,只有在年级搬书的时候会走这里。

    林窈窈心不在焉地想,对方要说什么。

    春天的光芒带来一阵微风,吹得人舒服极了,湖畔的柳条静悄悄地打下来,给林窈窈一记凉爽。

    她走在路边心不在焉地想,自己是像梁鹤所说的那样吗?没有接受对方不是因为对方的问题。

    她惆怅地看着河边,捡起一个小石子将其抛了进去,小石子落入水中漾起阵阵波纹。走廊上两条教学楼的联通之间,梁鹤将她堵在天台边,“窈窈,你明明也对我动心,为什么要束缚着自己的情感呢。”

    直觉上都是梁鹤胡说八道,但是林窈窈还是不免被这番话搅动了心。

    “程……潜?你怎么在这里。”她看着忽然出现在画风里的男主角,着实吃了一惊,她震惊地看着对方,然后在对方的目光下步步后退。

    “你……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林窈窈狐疑地看着他,程潜白皙的脸庞露出一个笑,“怎么,打扰你了?”

    林窈窈解释,“也没有说……”

    然而程潜自顾自地眸子微垂,似乎有心事,“确实打扰了。”

    林窈窈道,她有些说不出自己的心事,她试探地问,“你不该出现在这里。”

    程潜笑眯眯地看着她,林窈窈道,“你看着我干嘛。”

    清风吹来,这一刻的柳风伴随着清凉,叮铃铃声响起,程潜笑得随意而洒脱自在,“上课吧,别迟到了。”

    ……

    在期末到来之前,有一场校运会,阳光随着树叶的摆动倾泻下来,她在不远处的树下站着想心事。

    脑海里遥遥远远传来梁鹤的声音,“林窈窈,你不是没动心,你只是太压抑自己了,你能不能……能不能放开自己的心好好看看。”

    “窈窈,校运会快到了,到时候有三天的休息时间,你怎么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林窈窈看向李朱圆,鬼使神差地问了一个牛马不及的问题,“这个校运会举办得这么早?”

    李朱圆耸耸肩,“好像是说让同学们意气勃发起来,给学生们的放松。”

    她说说笑笑地和李朱圆走去,同学们在操场上训练的样子可真好看呐,一道道青春的身影在操场上跳来跳去,她心底里竟然产生了难得已久的渴念。

    这种渴望的念头不知道从何而来,从何而去,只存在在一瞬间,林窈窈笑着和李朱圆道,“啊啊啊——”

    李朱圆幼稚地看着林窈窈,“天呐又学疯了一个人……”

    操场上大家的身姿勃动,看起来像是这个世界最活泼的人,林窈窈渐渐开朗起来,也逐渐被这种氛围感染,向着大家跳跃的身影而去。

    阳光洒在那些跳动的身影下,这一刻似乎无比神圣。

    阳光灵动地洒在那跳跃的影子上,仿佛是精灵般的跃动。

    这次校运会的申办项目有些多,其中最多人报名的还是四百米接力赛。

    林窈窈看着那些做着各种练习的同学,心神一动,也加入到这场巨大的赛事中去。早在之前就有班委征集报名,那个时候沉迷学习也没有多余的意思,然而现在微风浮动,汗水挥洒,她有些情不自禁。

    这怎么不算是她的青春呢,怎么不算是自己的人生呢。

    她的一颗由异世带来的孤单寂寞感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再也泣不成声,埋头肩膀下面偷偷哭。

    大家都好奇这个哭了的女同学是谁,林窈窈的青春带有感伤的色彩,她只是没想到可以重活一世弥补遗憾,以至于在操场上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一个生得有些嫩白的男同学递过来一张纸巾,露出洁白的八颗牙齿,“这么好的运动会,别哭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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