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窈窈蹲在厕所里喘息。她停在洗手台前，清水不停地通过纸尖泼到自己脸上，她的思绪拉回到刚才的回忆里。

    想了想，林窈窈扯了扯嘴角，她这一刻觉得自己真脏。

    她刚刚在想什么呢，如果女主角死了，那她是不是可以避免她悲惨的结局，要知道，女配之所以不得好死、死不瞑目，这一切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女主角。

    女配极恨女主角啊，她什么都有，所有人都为女主角铺路，映衬得女配的人生就像是一个小丑一样滑稽可笑，女配失手一推，女主角彻底进了医院。

    林窈窈甩了甩头，旁边的王蓓蓓恰好也在上厕所，看见林窈窈这疯样，忍不住往后退了几步，“你洗不洗，你不洗的话位置让开。”

    林窈窈反唇相讥，“旁边的位置这么大，怎么不见你用。”

    她厌恶极了小说里这些没眼色的配角，偏偏她还是里面最恶贯满盈的，这让林窈窈想要恨都没有余地。

    林窈窈道，“这么大的位置你看不见，非要在这里吠？”

    王蓓蓓生气了，“你说什么？！”

    两个人忽然扑作一团，谁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等到两个人被拉开，已经是上课时间了……

    办公室，林窈窈和王蓓蓓两个人在办公室外罚站，两个人此刻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看起来像是被揍过的熊猫。

    蒋宜生气地拉开办公室门，生气地道，“你们两个好啊，如今都打架了，还有什么干不出来，干脆学也别上了，这个老师给你们当？”

    王蓓蓓低下头，“老师，她骂我是狗。”

    林窈窈不吭声，本来就是，你这个恶毒配角第n号，除了作恶还会什么，说你是狗都侮辱狗了。

    蒋宜生气地道，“好啊，都这个时候了还不肯认错，还要在这里抄，你们两个各自回教室给我写五千字检讨！”

    天啊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蒋宜闹出这样的事，蒋宜脸色冷冷地道，“你们先回去，明天记得叫家长。”

    林窈窈心不甘情不愿地看了旁边的王蓓蓓一眼，道，“老师，知道了。”

    气焰嚣张的王蓓蓓此时也低下了脊背，有气无力地道，“好的老师。”

    天气蓝蓝的，林窈窈走的时候还不忘回去狠狠瞪了一眼王蓓蓓，臭女配，真讨厌，活该结局不好。

    孟燃走过来，恰巧在楼梯的时候和林窈窈会面，只比林窈窈高一阶的阶梯不屑地从上往下不屑地望着她。

    他的神情像是看着这个世界的蝼蚁，啧啧叹道，“真可怜啊，你这个样子有谁会怜惜你呢，看看你离开了我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怎么样，还是选择退出么？”

    孟燃一步一步走下来，阴影一步步落下，“给你一个机会，握住自己命运的机会。”

    一步之遥。林窈窈捂着自己的脸，她和他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林窈窈道，“原来都是你做的。”

    孟燃道，“怎么样，惊不惊喜，意不意外。”他继续走近，“这就是你背叛的代价。”

    疯子！林窈窈在心里暗叹，不动声色地退了出去，她永远不会向恶势力低头，绝对不会！

    林窈窈回去的时候整宿整宿地睡不好，翻来覆去地在床上乱翻，整个人大汗淋漓，她做了噩梦，梦里她面对如同白莲一样纯洁无瑕的女主角心一颤，女主角被推了出去。

    而她整个人则在这个过程中瑟瑟发抖，终于一双镣铐来铐了自己的手。

    梦中醒来这才发生是一个梦，林窈窈长长叹出一口气，再也睡不着了。

    这几天她总会一起做一个梦，她想，她分不清自己和小说女配的区别。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无声地爬上自己的手臂。

    林窈窈嗤笑一声，她又不是女配，她在想什么啊。林窈窈你真是做梦做糊涂了。

    还是跟孟燃这样的人待在一起久了都会腐蚀心智吗？林窈窈显然不信。这本来也只是一本虚幻的杰作啊。

    林窈窈陷入到自己的回忆里。有些难受，她难受地想哭，她向来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心里才觉得委屈，眼泪瞬间如泪雨般地落下。

    她赶紧找个纸巾，往自己脸上一丢，没人心疼自己，她就算哭得再委屈、再可怜，也不过是自怨自艾罢了。

    林窈窈在脸上不停擦着眼泪，长夜漫漫，她却在这里伤心地想着事情，自己有些无可奈何的痛楚。

    人啊，只有在事情解决不了的时候才会这样自怨自艾，她的结局像是一个无法改变的弯刀，像是一直在她头上悬着，让她心中一直惴惴。

    “同学们，上次测验的成绩下来了，下面我念一下名字，大家上来领。”

    上个月的月考成绩出来了，也不知道自己考得怎么样，前面的王蓓蓓幸灾乐祸地忘了自己一眼，那眼神是嘲讽。

    林窈窈不甘上下地回敬了对方一个白眼。班主任拿着这次月考的试卷，道，“这次月考大家排名退步，落后上次一个名次，罚你们多做作业一堂课。”

    洪治道，“别不开心了，你的心本来就不在学习上，这难道不是意料中的事情。”

    林窈窈垂头看着自己的数学试卷，八十九，八十九。

    不及格。高中的数学分数满分一百五，她这次连及格都达不到。

    林窈窈沉默地收回试卷，一言不发。洪治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前排的王蓓蓓早在班主任念出这个分数时就和自己的同桌笑得捧腹一团，花枝乱颤。也许是终于觉得在昨天打架的事情上找回面子。

    林窈窈做出一个不知所谓的举动，面前的红通通的分数像是一个巴掌，眼前王蓓蓓嘲讽的嘴脸近在眼前。林窈窈反而态度平和了许多。

    下课声响王蓓蓓坐在椅子上鼻孔朝天和同桌聊天，“哼神气什么神气，学习成绩不好还整天传八卦，烦死了。”

    秦月弱弱地走过来，“窈窈，他们都是乱说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秦月无辜又心疼地看着林窈窈，她的眼神坚毅，看一个人是真心实意的温暖和关心。

    林窈窈轻声道，“你怎么过来了，我学习不好，你还是找别人教你吧。”

    她说完直接撂着冷脸离开，到学校天台吹了会风，她心情烦躁，莫名想到孟燃离去之前居高临下的威胁。她气得踢碎了脚下的花坛。

    “谁？谁在这里破坏公物？”在学校保护环境的保安应声而来，林窈窈被斜侧的一只胳膊拽得隐藏。

    “嘘，不想被发现的话闭上嘴。”

    他温热的气息弄在林窈窈脖子后面，林窈窈道，“我输了，但是我帮不了你什么，这是一场注定会输的局，我们永远赢不了。”

    穿着黑色衣服的保安找不到人骂骂咧咧地走了，孟燃推开林窈窈，她一个不慎，屁股和后面的地板亲密接触。

    孟燃嗤笑着望着她，蹲下来站在她面前，心情无比美妙地看着林窈窈这张侧颜。他饶有兴致，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最终又狠狠唾弃，“失败者只会不断找借口。”

    天空上挂着无数朵白色云片，林窈窈道，“你凭什么断定你会赢呢。你为什么不可以及时认清真相、认清死亡。”

    孟燃道，“哦？难道你认清了？”

    林窈窈叹了一口气，“你想清楚了再找我。”

    破碎的花坛泥土在旁边酝酿，他什么时候可以认清楚现实，如果不是写小说，她几乎要以为自己是做梦。

    梦里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男生成了黑白反派，无论怎么打，最终都是主角胜利。这结局本来就不会有任何悬念。

    林窈窈心里面叹了口气，这就意味着，无论你是正、是邪，是好、是坏。你都不会再有被选择的权利。

    他们只是书中的一个概念。甚至都不是鲜活的。只是活在大家虚构的现实中。

    林窈窈温柔道，“孟燃，答应我，放弃吧，你这么优秀……”

    她眼神坚毅地看着对方，“为什么非要战胜程潜呢，你自己一个人成就不好吗？”

    她像是诉说，又像是劝慰，“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所有，如果你可以放弃……”

    孟燃走了，没有留给林窈窈一个多余的眼神。天空的蔚蓝被苍灰覆盖，夜幕降零，伸手不见五指。光线渐渐被遮掩。只能透过微弱的月光看清人们坚持的方向。

    林窈窈最近干起了跟踪这件事情。她第一次干偷窥，还不太熟练，花坛的方向三番五次被自己弄出声音。

    李朱圆下节课体育课，看见自己熟悉的分班的同学，走过去猫咪出洞，探出个头来，也学着林窈窈鬼鬼祟祟，“林窈窈？”

    是的，干出偷鸡摸狗事件的正是我们穿越女配林窈窈。任务系统检测到她完成任务度太低，发布支线任务：

    【警报，警报：男女主感情线太过薄弱牢不可防，请配合助攻男女主感情线。】

    操场的对面，秦月正在走过去，前面路中央，正好有一个香蕉皮。

    她特地约了程潜，说自己脚扭伤了，让她带她去医院，程潜现在正在大树下躲着呢。

    眼看着秦月快要踩上面前的香蕉皮……

    程潜转身，他一个旁边熟悉的男生过来打招呼，“程潜，不是说不打篮球吗，怎么还下来了？”

    程潜懒懒道，“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