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刚过，还没走完，秋天就猝不及防地降落，班上的同学一时都没有准备。

    值得一提的是，每当天冷，热水房和厕所就开始排起长队，女厕所尤其严重，林窈窈看着女厕所排出来好几个人的队伍门就连上厕所的心也没了。

    忍忍吧。

    最后跑到高一年级一楼去上厕所。

    国庆刚过，好多学生还没从假期的反应中回过神来，那会儿的女主角回家事件不知道过了多久，以至于孟燃那害怕的身影都在心头淡了几分。

    高二年级的国庆只放了三天，相比起初中生的正常假期七天，一中的学生不知道有多少不忿。然而平静的日子总是很快过去，像是白开水一样平淡地到来。

    林窈窈国庆拿到了好多张假期试卷，叠起来有一个本子后，班上没人抱怨，都开始心照不宣地收心学习。

    林窈窈阅读着这道高中物理题，“小车在木块上匀速行驶，求到达终点时需要多长时间。”

    她哪里知道小车需要多长时间啊？忿忿不平地扔下笔头，洪治放下手中的卷子，道，“做题不要暴躁，要知道学习主打的是一个心平气和。”

    怎么还念起经来了？

    她吐槽完，洪治在她的试卷草稿纸处写出解题步骤，清晰明了，每一步都像是螺旋分子的DNA，井井有条。

    下课了，林窈窈找自己的同学玩去，她最近和楚筱聊得来，两人走得比较近，林窈窈一下课就找她玩。

    恰好这节课秦月也在这里，她的脸颊小巧圆润，如同雨后的叶子，挂着鲜活的气息。看到林窈窈笑眯眯地打招呼，“窈窈。”

    人未近声先笑，任谁都能看得出秦月的好心情。最近周测秦月进步颇大，蒋老师特地在全班同学面前亲自点名表扬。

    林窈窈也仿佛被这好气氛感染似的冲她微微一笑，楚筱八卦道，“你说秦月到底为什么会来到我们班，是不是有什么背景？”

    林窈窈道，“运气好吧。”

    天气带了点降温的意味在，林窈窈最近在她的长袖内衬多加了一件外套，一中校规管得严，同学们爱美之心只能留在课后攀比，纷纷穿上了历史悠久的土气校服外套。

    国庆后的第三天林窈窈见到了孟燃，是有一次她去高一年级做早读检查的时候遇到的，少年不知道为何会在高一年级，然而他好看的眉眼和那一如既往拽的动作只会让人以为是这个班的不良少年。

    林窈窈扯着语调道，“这个同学你怎么不早读？”

    孟燃道，“姐姐，这个字念什么音调？”

    他带着懵懂的稚气耍人玩，林窈窈心道：这还是在教室里呢拜托他能不能注意一点公众场合？

    林窈窈拉下脸道，“高一年级三班早读有一同学不认真，扣一分。”

    孟燃转头甜甜笑，“姐姐教不教。”

    她一度寻思着原来书里的那个病娇少年呢，他不是被人魂穿了吧。抱着这些想法的林窈窈狠狠地剜了一眼孟燃，“好好听课，问班长。”

    他当真是这个班级的学生，她怎么不信？

    那算是林窈窈国庆后和孟燃的一次不小碰面，交谈迄今为止还算得上是和谐。

    叶子刚落下，遍地金黄，黄色一整个铺满了校园，秋天对于农民来说是丰收，对中国的即将要高考的学生来说，并无什么不同，不过是气温冷了一些，即将远航的日子近了些罢了。

    秋天一到，大家学习的氛围好像又开始高涨了，各个班级之中对于学习的讨论声空前高涨，林窈窈在班级里听着这又大了一倍的读书声心跳得更快了。

    秋天的叶子落下，同学们对于学习也开始紧张起来，还有一个月期中考试，高中的孩子们于一张纸上厮杀，这都是拼搏着他们对于高中三年的学习知识。

    高一高二学习，高三复习，你不会想象到，仅仅是一个星期的时间，那一本教科书就翻了多少页，薄的话说不定都学完了。

    食堂的窗口永远人满为患，大家学习完了拼体能，满满的饭直接喂到了肚子里还来不及品尝饭菜的滋味。

    林窈窈思考着，有时候他们高中生的待遇会不会如一条狗，然而这段日子再灰暗再单调都不可否认它们是有意义的。

    这是他们拼搏汗水的一段路啊，他们在这个过程中可以用自己的力量去为自己的未来做些什么，努力些什么，不至于人生早早地被画上苍白无依的句号。

    林窈窈内心将学习骂成了狗。然而骂完之余继续泪流满面地拿起试卷。

    恨吗？可是恨完还要学，又不能不学了。

    一中的泪水永远流不完，这只是人们毕竟路上不得不流的泪水罢了。恨吗，可是恨完还要学。

    这真的太苦了，林窈窈咬咬牙，继续从书包里再翻出一张卷子，难什么，难是不可能难的！

    不就是一道匀变速小球题吗，她还就不信了。

    楚筱的头从旁边靠过来，“窈窈，我想去上厕所，一起。”

    经过这些日子在班级的融入，她在班级的人际关系也渐渐融洽起来，有一句话说得好啊，日久见人心，像王蓓蓓那样霸道的作风也惹得不少女生讨厌。

    她在高二四楼的厕所碰巧遇到了一个同学，李朱圆。李朱圆道，“窈窈。”

    分班一个月了，他们的感情之间生疏许多，谁能分得清他们一个月之前还是很好的朋友。

    水滴石穿，水不滴石头就愈合了。青春多么令人伤感，谁能说现在他们有心情讨论这些。

    李朱圆道，“陪同学上厕所。”

    像这样和咬着手帕的小姐妹交一起上厕所，也是高中一道别样的风景线了。

    林窈窈道，“嗯。”

    这样的场景以后再也不会有了，至少在她还不远的记忆里，李朱圆和她打闹嬉笑着跑厕所。如今他们都是被学习和距离束缚住的人。

    叶子一点点染上金黄，风的袭来也夹带着一点点凉意，她踩着金黄的树叶独自在地面上走着，风吹起一片落叶。

    她抬头望见了那个从初始就见到的影子。

    林窈窈小跑过去快步，“程潜。”

    她跌跌撞撞喊出他的名字。其实就算是梦里他也出现过的，他是这本书的男主，只不过书中他们的关系并不好。

    剧情走向总是容易将他们变成陌生人。

    程潜看了看她，皱眉，“你就穿这么少？”

    秋天来得太突然，她只来得及批一件外套，林窈窈吸着鼻子，忽然就抽泣了一下，“没准备好。谁让它忽然刮冷风的。”

    北方的秋天来得又快又急，不像南方。

    程潜盯着她道，久到林窈窈以为两个人就要错身而过了，程潜道，“陪我走一走吧。”

    林窈窈乖巧道，“好。”她表情懵懂，看着程潜的眼神隐有依赖，直觉告诉程潜眼里有些她看不懂的东西，然而年少的林窈窈不知道这是什么。

    他们一边走一边沉默，初中那年，程潜就被抱来他们家寄宿了，她当时只以为这是一个来她家抢她母亲的弟弟，所以后面才这样虐待他。

    如今三年过去，少年稚嫩的眉眼逐渐散开，他面如冠玉，差一点以为是从古代走出来的贵公子。

    他明明小时候这样破烂的，在她家里连一口完整的饭都吃不上。如今年纪见长，面容渐散，变成一个隐有贵气的人。

    她好奇地跟在程潜身后，与其说是乖巧，不如说是怕被打。

    毕竟小时候的程潜实在是连林窈窈这个原身看了都觉得可怜的地步。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程潜觉得怪怪的，林窈窈却觉得本该如此。程潜转身，“你干嘛？”

    不是说一起走一段路吗？

    林窈窈撞到他胸怀里，整个人埋在里面，好暖和，摸了一下，道，“怎么了？”

    她看起来是真的不懂，甚至还有一丝鄙夷，哪里有问题，是你有问题才对吧。

    程潜恰好看出在这不同寻常的气息中嗅出什么，道，“牵着手。”

    林窈窈敢怒不敢言，他还当是小时候吗？遛狗呢！

    当然是玩笑话，没有牵，这可是男朋友才有的权利。而在这本小说里，两个人也许永远都不该有交集。

    程潜打破沉默，“这段时间学习怎么样？”

    问得像是一个老父亲，林窈窈也就木讷地答道，“还好。”

    还好是多好？程潜皱了下眉头，“班级里没人欺负你吧？”

    林窈窈道，“秦月过得很好，你放心，她最近和新同学很聊得来。”

    你在回答些什么？？？

    很快到了教学楼下，林窈窈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家一趟？”触及对方奇怪的眼神，林窈窈赶紧解释说，“不是我，是我妈，你也知道我妈照顾了你这么些日子，总是会多一分记挂。”

    程潜刚刚那一直木着的表情总算有一丝温度，他道，“看心情。”

    看心情是哪天啊，林窈窈在心里呐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