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日子

    清晨,槐花尖儿上的露珠晶莹剔透尚落未落,一只红羽丽雀飞来,啄食了露珠与花蕊,满足的梳了梳身上羽毛,扑腾着翅膀又飞走了。

    秦卿睁眼时,脑袋还残留着眩晕与疼痛,昨夜种种皆入脑海,混乱一片,她转头看了一眼,一旁已无人。

    看着头顶上的青鱼戏莲纹的纱帐顶,她陷入了长久平静。

    许久之后,秦卿似乎想通了,她张嘴想喊小芩,却发现喉咙痛涩难忍。

    她伸手揉了揉喉间,微顿,放下手,看着皓白手腕上那熟悉的红玉串珠良久,待喉间干涩好了一些才叫了小芩。

    小芩闻言忙应了,端了洗漱清水进来,一边放着一边道:“娘子可还觉哪里不适?要不要再找大夫来瞧瞧?”

    秦卿摇头,打算起身下床,可刚挪动一下便觉浑身酸疼无力。

    她低头才发现身上着了一身水色寝衣,小芩端了热茶来,秦卿面色有些微红,接了茶水连喝两口企图遮掩。

    小芩见状也不点破,将小桌搬至拔步床边,“娘子,用膳吧。”

    见着那膳食,秦卿微顿,恍然想起昨夜自己后面好像也嚷着饿了……

    “娘子?”

    小芩忙唤了秦卿一声,才将秦卿思绪唤回,秦卿嗯了一声,接过白瓷佃碗,小口小口的吃着碗里红米软粥,看着小芩忙里忙外的收拾着,几次欲言又止。

    终于,在小芩替花瓶中的软梅浇水时,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娘子,您要是有话就直说成么?这么直勾勾的盯着我,我可受不了。”

    秦卿哂笑着,继续用勺子舀着碗里的粥,又不言语了。

    小芩低笑着,“娘子,您不就想问空慎大师去哪儿了么?怕他不会是扔下您就跑了吧?”

    秦卿闻言忙抬眸,一边摆手一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解释道:“谁关心这个了?我只是想问今个儿早上的粥谁做的怎么这般好吃罢了。”

    小芩不去理她的嘴硬,笑着一边擦拭着银柜上的灰尘一边道:“空慎大师是今个儿辰时离开的,临走时还特意去煮的这个红米软粥,说是可以清心去热,美容养颜呢!”

    秦卿闻言笑了笑,见小芩在取笑她,忙压住上扬的嘴角,佯装生气模样,“快些做你的,待会儿我要沐浴。”

    小芩冲她做了个鬼脸,端了脏水出去,“娘子吃着吧,我给您准备沐浴东西去。”

    秦卿点了点头,继续小口的吃着那红米软粥,嘴角的笑意越发压不住的上扬着。

    用过早膳,秦卿又卧床休息了个把时辰,这才由着小芩扶着自己去汤池沐浴。

    “不用了,小芩,你去收拾一下床面吧。”

    秦卿在池边站定,让小芩离开,她怕待会儿褪去衣物身上痕迹难堪。

    小芩闻言,担忧道:“娘子,你可以吗?”

    秦卿点头,推促她,“快些去吧啊。”

    小芩只得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待小芩离开,秦卿这才深吸一口气,缓缓的褪去自己身上寝衣,慢慢步入池中。

    方才她只堪堪瞥了自己身上一眼,便觉得羞愧不已,小芩若是看到了,岂不是让她恨不得挖地三尺钻进去。

    热水浸泡着舒缓了身上酸软,秦卿轻碰手臂上的青紫痕迹,带着一丝微疼,可见其用力不一般。

    身子底下的刺痛感虽不如伊始强烈,却也格外不舒爽,她滴入几滴精香水露正打算好好泡一泡,突闻小芩一声惊呼传来。

    “怎么了?”

    秦卿担心的问道,接着听得小芩脚步声噔噔而来,入眼便是她拔步床上的那床绣有凤游鼓台样式的锦绣垫单。

    “你拿这个做什么?”

    秦卿松口气,问道,小芩面色怪异的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最终道:“哎呀,算了,娘子您自己看吧。”

    说着,将那垫单一溜儿的展开来,那原本栩栩如生的凤游鼓台硬生生的少了一个……凤头!!!

    好好的一幅锦绣硬生生的给戳了一个窟窿来,破坏了整个画面的美感,然而这却不是重点。

    秦卿面色红彤一片,就连脖颈都染上了红晕,一边懊恼自己方才没能察觉到,一边思索着这一块儿东西他拿去做甚。

    小芩也后知后觉的红了脸,忙收了起来,主仆二人相视尴尬,还是小芩率先打破了这场尴尬的寂静,“娘子,这里还有一个纸条和两张银票。”

    说着,她将银票转面一看,顿时震惊的微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手中银票上那巨大数额,“十……十万两!”

    秦卿也愕然的看向小芩,有些不可置信,“你说多少?”

    小芩定眼认真复又看了一遍,确定道:“娘子,是十万两白银!”

    “……”秦卿突然觉得她似乎对空慎了解真是甚少,可见在飞龙都镇时他却是真有五万两,可……怎么又变成十万两了?

    小芩捏着银票的手都微微颤抖了起来,十万两啊,要知晓就连整个鸢楼加起来都不足三万两之多,可这空慎大师出手便是十万两……

    见小芩这震惊模样,秦卿笑了笑,安慰道:“将银票小心放于我的暗柜中吧,将纸条递于我瞧瞧。”

    小芩点头,将纸条拿给秦卿后,这才缓解了一些激切心情,可她知晓分寸,对着秦卿福了福身,小心翼翼的拿着那十万两白银银票的巨款走了回去。

    秦卿打开纸条,字如其人这句话说的是没错的,遒劲有力的字体跃然纸上,犹如空慎,立若松,坐如钟一般,行止有礼却透着浓陌疏离,面临困苦与险象环生永远是从容不迫的面容,哪怕他对你再温和,在他眼中不过也是世俗凡人罢了。

    “三日速回,敬待,勿怪。”

    短短八字,惜字如金,当真是他的风格,秦卿看完,嘴角带着微浅笑意,将纸条小心放于一旁,头微微下沉,舒适的泡着。

    …………而此时的另一边…………

    穆云澜一脸黑线的看着陡然出现的空慎,神情活像那闺中怨妇一般。

    “你怎么来了?那日走也不打个招呼。”

    穆云澜倚靠在客栈窗边询问着室内静坐于八角桌前的空慎,眼底带着一丝气愤。

    空慎抬眸看了一眼穆云澜,复又低头,自顾自的摆弄着眼前的那只素白茶杯,“回来取我的赏金。”

    穆云澜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他千算万算没想到空慎居然会因此而回。

    那日二人一同用膳,穆云澜将将结完账,回了房间,第二日一早就从客栈小二口中得知空慎离开了的消息。

    “你那日为何匆匆离开?”

    穆云澜走进房间,在空慎对面坐下,问道,眼底直视空慎双眸。

    他总觉空慎回来后给人一种奇怪变化,可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空慎不理穆云澜的惊讶表情,也没打算将事情说与穆云澜。

    他站起身,转身离开,穆云澜哎哎几声,忙追了上去,“不想说不说便是,等等我呀。”

    二人经过之前的官府衙门的公布栏上,不待空慎去揭榜,穆云澜忙促了他朝县衙而去。

    到了县衙门口,由着守门小衙役将二人拦住,在他们说明来意后,那小衙役这才忙进去禀报一声。

    当二人从县衙出来时,穆云澜手上已然又是拿着了一张银票。

    日落霞阳,照耀地上金黄一片,二人已转了一圈,穆云澜拍了拍手中数十张的银票,数了数,暗道这法力高深可真是个好东西,瞧瞧这钱来的容易不说,且光明正大!

    晚膳二人是在附近寻了个客栈食用的,用完晚膳各自回了房间,夜至将半时,楼底下一阵喧闹吵嚷传来,惹得穆云澜从床榻上一跃而起,走出门去看,正要大骂时猛然禁声。

    楼底下一片混乱,好几个人瘫倒在地,血液流淌成一团,而且中间还站着不少客栈的客人以及掌柜的。

    而周围围绕着他们的人手握寒刀,面目凶恶狰狞,想来是这附近匪寇。

    此地偏远,县令无所作为,匪寇常患,百姓也过得不安生。

    穆云澜回首,猛然踢落朝他砍来的寒刀,那匪寇见武器被夺,忙叫喊两声,瞬时数十个匪寇朝着穆云澜围堵而来。

    穆云澜冷笑一声,“不自量力。”

    说着,足尖微点,瞬间升至半空,将那围拥而上的匪寇踢倒在地,趁着一人还未爬起,夺了他手中寒刀架于他脖子上,“说,你们是哪里来的匪寇?”

    那匪寇害怕的跪地求饶,神色恐惧,“好汉饶命啊!大侠饶命啊!”

    恰好此时一个人从那头奔逃而来,穆云澜一个分心,那匪寇便要逃,穆云澜回头将寒刀甩去正穿过那人胸膛!

    而此时的空慎也终于出了门,他房门正对穆云澜对面。

    穆云澜见他出来,笑道:“大师,没有赏金的活儿你干吗?”

    空慎闻言,结印朝着那涌来的匪寇一掌而去,数十人轰然散落各处。

    穆云澜一笑,提了刀便朝楼下而去,这群匪寇人数众多,应该是附近县城周边的聚拢而来,看来今夜是个……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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