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流

    “小芩,就是这里吗?”

    秦卿下了车撵,看了看面前裹挟着血液囤积了淤泥的臭荷塘,微皱眉头问道。

    小芩去马车上取了油纸伞来,一边撑着伞一边点头道:“娘子,是这里没错。”

    昨日夜里雨急,加之她为了给空慎带来的那两个灵兽找个安全的住所也颇为费了不少功夫,一来二去便生生的拖迟了来荷塘的时候。

    收拾完正要出门时,偏巧昨个儿晌午之后就零星的下起了雨来,路上青石板都加深了颜色,到了夜里就更是风嚎雨急,鸢楼后院儿的一棵老桂香都被吹折了,只留下半截树腰,还是秦卿让人留着的。

    雨水冲刷了路面,痕迹都被泥土掩盖,荷塘的残花败叶漂浮在水面上,深绿色的泡沫混合着腥臭淤泥一直延伸到岸边,细雨飘落浇起点点波纹,几只青蛙趴跳在青荷叶上正酣休着。

    “娘子在看什么呢?”

    小芩将伞撑至秦卿头上,侧身看向臭烘烘的荷塘,她实在不懂娘子为何一大早起来就为了来看这个臭荷塘,偏巧明明早上雨停了的,刚到荷塘又落起了细雨来。

    “这老天爷也是不分个事急得闲的,昨日明着落了大雨,今早又开始了,不过好在不是我们一边儿霉着。”

    小芩嘴巴不停地说着,秦卿知晓她那嘴是不得闲的也便随她去了。

    “谁在此处?”

    一声斥喝,主仆二人随之望去,便见一个身着赤色吏服的官吏指着她二人嚷嚷着。

    秦卿伸手拦住了想要上前解释的小芩,摇摇头,待那官吏走近了,一瞧是秦卿立马便偃旗息鼓了,丝毫不见方才的豪横。

    “原来是秦娘子,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望娘子海涵啊!这也是为了完成徐大人交给小的的任务,这案发现场得保护好的,任何人来了的都要注意的。”

    那官吏弓腰点头的缓和着语气,秦卿点了点头,“官爷也是听命行事,不妨事。”

    “娘子,你看,徐大人他们也来了。”

    正说着,小芩便出声又指了指从右前方来的打着茶色桐油纸伞的一行人。

    秦卿闻言看过去正是徐胜带着三两捕快官吏而来了。

    “徐大人。”

    秦卿率先提步迎了过去,小芩端着伞跟了上去。

    “秦娘子,我正说要去找你呢,这里你都看了。”

    徐胜问道秦卿,秦卿点头,“看了,雨水大冲刷了不少痕迹,仵作如何说?”

    徐胜用手捏了捏眉心,“死法与鸢妈妈一致,都是割喉掏心,多狠的手啊,说实话我干这行这么多年第一次见着这么狠的凶犯。”

    秦卿听闻也凝眉,“一点儿头绪也无吗?”

    徐胜摇了摇头,“采荷无任何复杂的关系,也并无仇敌,但是鸢妈妈的关系更为复杂一些。”

    “那有没有想过鸢妈妈与采荷的关系呢?”

    秦卿说着,突然目光移向别处,她看了看那方两个官吏押解着的男子,问道:“那是何人?”

    “哦,那便是采荷相好的说书人,不过他却说是采荷一厢情愿的缠着他,我也派人在周围和他所供职的书坊问了,大家都说确实如此,那采荷多次去寻他,他都躲藏着。”

    徐胜回头看了一眼那男子,与秦卿解释道。

    “可否让小女子与那位公子说说话?”

    秦卿半晌未答话,盯了那男子片刻,倏然开口道。

    徐胜愣了愣,随后道:“可以,正好我等也要回衙门了,现下就是带他过来看看,看能不能寻着点儿线索来。”

    “好,那就有劳徐大人了。”

    秦卿婉婉一俯身,道谢。

    徐胜摆了摆手,“秦娘子莫要客气。”随即大手一挥,让那两个官吏押着那男子走了。

    秦卿由着小芩扶上马车也跟着徐胜他们的马车往城内走。

    一路上小芩在秦卿耳边将采荷事情的细节都仔细说了一遍。

    “她可有什么格外的喜爱之物?”

    秦卿开口问向小芩,小芩愣了愣随即摇头,“不知,据说这采荷性格闷,不太与人交往。”

    “不过我从她的枕头底下发现了这个。”

    小芩从袖中取出一方水蓝色丝帕来,说道。

    秦卿接过来,展开看了看,称赞道:“这蝴蝶兰绣得倒是不错。”

    “她也喜欢蝴蝶兰?”

    小芩惊讶道,突然想起外面还有人,便及时的收轻了声音,凑近了秦卿,问道:“可是这与鸢妈妈有什么关系?”

    秦卿看着小芩给出的丝帕上的绣花,凝眸,昨日她让小芩及时去了采荷房间搜一下看能否寻到些有用的物什儿,今早起得早去看案发现场便忘却了,方才若不是小芩主动提及她都快要忘了。

    “答案……得等我们去看看采荷才知晓了。”

    秦卿说着,垂眸看向葱白指尖上的淡淡洁白月牙,仿佛陷入了某种沉思之中,小芩也不出言打扰。

    马车陆陆续续颠簸了半柱香的功夫后,便平坦得多了,这是进了城区了,听着卖糖葫芦的叫卖声越发远了,秦卿才慢慢的睁开眼,“小芩,待会儿你回楼子里去将鸢妈妈当初送我那条金丝绣就的丝帕取来。”

    小芩压下心中的疑惑,点头应着在北巷口下了马车,看着小芩离开,秦卿复又让车夫驾马跟着徐胜一行人去了官衙。

    途径西街时,一阵风吹过,恰好拂起秦卿的车帘,她抬眸望过去与街边那双清冷眸子对上,他换了身常服,只一眼秦卿便认了出来。

    秦卿撩下了车帘,弯了弯眉眼,沉下心来。

    “哎,看什么呢?”

    穆云澜从货店里走出来,看到空慎直杵着街边,问道,一边将手中方才采买完的存票放好。

    “没什么,买好了?”

    空慎转身,看向穆云澜。

    “都买好了,呐,票据在这里,哎,我说和尚你可真是大方啊,买这么多金丝楠木所铸造的家具做何用啊?”

    穆云澜将手中的存票递给空慎,还是忍不住好奇问道,这几日他都跟在空慎一旁,这厮不是买东西便是去赚赏钱,活脱脱的一财迷心窍似的。可说他财迷心窍吧,偏巧花的时候也是格外舍得,大几万两银子的拔步床说买便买了。

    空慎看他一眼,“无关你事。”

    言毕,转身踏步离开,穆云澜瘪了瘪嘴,“不说小爷自有法子查到。”随即,他望着方才离开的那方马车,眯了眯眼,方才车上的人……莫不是他眼花?

    …………

    “小芩,你这是打哪儿回啊?急匆匆的可是又要去哪儿?”

    小芩回了楼子手脚麻溜儿的找出了秦卿所要的那方丝帕,刚要下楼便被人叫住了。

    “关你何事。”

    小芩回头见到来人,眼底的厌恶不言而出。

    “啧,是不关我事,只不过我呀作为你姐姐实在看不过意了,好心提你几句罢了。”

    苏烟手轻拂晓扇倚靠在梯口凭栏处,斜睨着眼,浑身没骨头似的模样。

    “姐姐,这两个字……”

    小芩捏紧了手中的手帕,冷然的看向苏烟,“你配吗?”

    苏烟闻言摇着扇子的手一顿,倏而笑道:“我是不配,可你呢?你就是一个好妹妹了吗?别忘了,你哥之所以残废可都是为了你,而你呢?我两呀,彼此彼此罢了。”

    苏烟说完,见小芩一言不发,收了手中纱扇道:“你瞧瞧你,总是摆出这幅子样来,怪不得永远只能跟在秦卿身后做个丫鬟,也是,秦卿的手段你又怎么能看的穿呢?”

    小芩闻言怒视的望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烟直起身来,“怎么,我说错了?你这不是替她回来拿东西的?天天鞍前马后的做着一些小丫鬟的事儿,你不累吗?”

    见小芩未有言语,她便又接着道:“瞧瞧,如今鸢妈妈去了,这楼子啊落得谁手里还说不准呢,咱们自然比不得秦卿,她且不说背后那个金主儿,光是求她的人便是如过江之鲫一般,自有她的快活日子。你呢?若是下个楼主子不是个好相与的,怕是连个完整身子也落不着了。”

    小芩听后神色变了变,苏烟满意的勾起嘴角,等待着。

    果然,下一刻,小芩直言道:“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苏烟笑了笑,“也没什么,就是想让你替我们看着她的动向罢了,最好是摸清她背后的金主到底是谁便是了。”

    小芩闻言垂头沉思了片刻,苏烟看着她,眼底带着几分胜券在握的模样。

    “那你们如何保证我做了此事后能够不用落入他人手中之物呢?”

    小芩定然问道,轻抬了抬下巴,看向苏烟?

    苏烟满意的点点头,扇了扇月匈前,“这不用担忧,我们自有法子。”

    “什么法子?”

    小芩快走一步追问到,顺势将手中的丝帕藏了起来。

    “日后你便知晓了,此时还不可说。”

    苏烟说完又道:“时候不早了,你快些去吧,免得她发现了端倪。”

    小芩点头,这才离开,她走后,一黑纱女子从角落暗处出来,暗影遮掩了面容,“她应了?”

    苏烟笑的得意,“自然,她素来如此,最是看重自己。”

新书推荐: 我在星际开疗养院 她在无限游戏消灭金手指 天下执黑我执白 死后在异世界打妖怪 成为虐文女主后,每天都想上位系统 吉时佑则上上签(重生) 鹤鹿同春 决战梦境矿工之巅 树林里最后一株鸢尾是为你盛开的 谁说我只会追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