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第二十六章

    众人视线看来,云弥抿了抿唇,旋即笑了。

    她耸耸肩,“阵法中的幻象不是都看到了吗?”

    挽星上前扶住她另一侧,瞪一眼孟珏:“就你话多。”她轻拍云弥手背,“放心吧,他方才小憩忽而惊醒找人罢了,没什么别的异样。”

    如此,云弥便放下心来随挽星去药浴。

    “心口灼痛是你吃了很多乱七八糟的丹药,药性相克,受苦的是你自己,我可以为你扎针缓解,不过今日才第八日,后面还有那么多天,出诊费给你免了,但这药费你得给我。”挽星笑着将她按进桶里。

    云弥算了算手上的钱,当即同意。

    这钱不能省。

    “师姐,你们平日里都会看着他做事吗?”

    “我忙着炼药,多数时候只有孟珏在看着,你那阵法中有一段清心诀是不是?常清听过后连连道了好几声妙,问是谁改的,说改得好,是你改的吧?”

    云弥没吭声。

    挽星接着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我偶尔瞧着他似乎也不是什么作恶多端的人,虽身怀魔种,却极少被魔种控制心神,你们之间若有什么话不妨敞开了说,若是误会,就此错过岂不可惜?”

    云弥笑了笑。

    他们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错过不错过,根本就不可能,她迟早会离开这个虚拟的世界。

    “师姐,你可知在四方城遇到魔族,是他故意吸引来的,才会害你身受重伤。”

    “我是药修,自然是知道的。”挽星趴在桶边,眨眨眼,“这件事我只同你一个人说,我给他药池里下药报复过,他好像还不知道。”

    下药?

    不可能的,宴月必然是知晓的,他前世便时常药浴,有什么药材他再清楚不过。

    但云弥没有揭穿。

    “……药修?师姐你怎么是药修?”

    挽星歪了歪头,“我一直是药修啊,你以为我是什么?剑修?那剑我怕是都挥不动几下,音修的话,吹箫我试过,一口气没上来险些将自己给憋死。”

    云弥一头雾水,“天剑宗,不是只有剑修与音修吗?”

    “是啊,可我不是天剑宗弟子,我是天衍宗弟子。”挽星无辜眨眼。

    见云弥蹙紧了眉头,怎么想也想不通,她不由轻笑出声,手指点着木桶,“我娘是药修,我也是木灵根,再加上我从小体弱,便一直是在天衍宗修药,至于为何会出现在天剑宗嘛……”

    云弥试探道:“宗主生病了?所以你住在观云峰是为了给宗主看病?”

    挽星摇头,“他是我爹。”

    云弥恍然大悟,原来如此……但宗主不是天下无情剑修第一人吗?

    挽星没再多说,云弥便也没再多问,屋子里突然便陷入了沉默,两人默契地保持着安静。

    药浴结束后,云弥与苏音便跟着挽星去了观云峰山顶,那里才是挽星平日里住的地方。

    这般好生歇息调整后,第九日上场的云弥气色好了许多。

    台下来观看的天剑宗弟子明显比昨日更多,其中有许多云弥此前还没见过的内门弟子,其中一女子双手抱剑,左脚屈膝踩在椅子上,坐姿格外嚣张。

    与云弥对上视线时还抬了抬下巴。

    而天衍宗那边则是空了许多座位出来,起初天衍宗财大气粗,买的都是前排的位置。

    云弥肉疼了一下,可还好,下晌那些座位便又被其他宗门的人填满。

    据说昨日结束后,天剑宗弟子追到天衍宗的临时住处,闹了好一通,打了场群架,那慕沈被连续二十四人挑战,最后直接趴在地上失去意识。

    览翠峰山脚也被破坏得不成样子,萧师兄最后出场搬出宗规让天衍宗弟子赔了钱。

    天衍宗长老被请去了正阳殿,回来时一切都晚了,天剑宗上下一心咬死是弟子之间的友好比试切磋。

    不少人笑说是天剑宗故意支走人家长老,好对别人弟子下手,但这些都是没有证据的猜测。

    那位坐姿极其嚣张的师姐也在台下坐了七日,每一场都在,云弥后来才知,这人正是弟子们口中那位一柄镜花水月剑一剑破阁,拿下会仙试魁首的韩池。

    或许也正是有了这一遭,接下来云弥的比试都格外正常,虽说每一场耗时都格外长,但时而有苏音相助,累是累了些,但每一次都有惊无险,能在读档之前找到破绽,比得还算顺利。

    可如此下去也不是办法。

    如今只剩半个月了,她还困在八重,眼看与孟珏的约定便要失败了。

    第十六日,云弥站在台上对人冷笑一声。

    “怎么?天剑宗香如故的饭不好吃吗?诸位没吃饱吗?打不动又何必上台来丢人现眼?若各宗已无人可战,长老,我想宣布观剑比试提前结束。”

    全场哗然。

    今日来现场的是大长老,他笑呵呵宣布:“第十五日,第一场观剑者:极寒界凝气八重弟子,巫年。”

    又是一个云弥没有听过的宗门。

    来人不似其他宗门的人总是飞上来,他踏着台阶,每一步都极稳。

    他手中没有灵器,抱拳道:“极寒界体修,巫年前来观剑。”

    台下却有人惊呼:“是极北那个极寒界吗?竟然还存在于世?还以为这个宗门已经没了呢!”

    巫年笑眯眯看向声音来源,温和道:“别乱放屁,我极寒界若没了,你们能有现在的好日子?说话前动动脑子,不思考就发言,让人想笑。”

    台下一下子沉默了。

    云弥也终于听到了熟悉的字眼。

    逐渊,是守着逐渊的极寒界。

    宴月的人生历程最后便是永坠逐渊。

    来人又向云弥道:“我极寒界少与外界交流,但我们这次来只为了这把剑,绝不针对你个人。”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天衍宗。

    天衍宗的人已经连续七日没有上场了。

    云弥笑着道了声好,“请赐教。”

    她率先拔剑,那人只以肉身应战,云弥蹙眉错身站定,“你只以肉身应战?”

    “我是体修,我的身体就是剑。”巫年勾着唇角,笑得让人觉得假,但他的拳头带着风,呼呼的,却无比真实。

    云弥以剑作挡,也被其后那浑厚的灵力打得后退到比试台边缘。

    这人虽然和她一样同为八重,但灵力比自己深厚许多,对灵力的掌控也比自己更熟练。

    他的拳头毫不停歇,也没给云弥停歇的机会,一圈一圈将云弥几乎逼入绝境。

    每每云弥还未来得及施展剑术,他的拳头便已经到了。

    他身法也极快。

    云弥只是躲避便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昨日最后一场苏音上场了,这一场只有云弥自己作战。

    巫年游刃有余,还能笑着道:“不过说实话,你们这那个什么香如故的饭菜确实难吃。”

    云弥吃力抗下一拳,咬着牙道:“是吧?那就麻烦你们这群客人帮我们多投诉一下,让他们提高一下手艺了。”

    “赢了剑我就帮你投诉。”

    “那算了,我可以不吃。”

    云弥刚刚躲完,猝不及防便被对方打中肩膀吐出一口鲜血。

    巫年笑得很假,“要认输吗?把剑交出来即可。”

    云弥却笑了,她一边同他道:“认输是不可能的,你们这群人总想着要这把剑,但这把剑在青山冢摆了千年都没人能拿下来,说到底还不就是欺负我只是个凝气。”一边悄然凝聚灵气。

    巫年还未反应过来,云弥便一招一字剑划开,即便巫年躲避,手臂也见了血。

    他拇指抹掉第一层血,后面再溢出他便懒得管了。

    “外界的人都无知,你也是,这柄剑不该被不懂它的人拿在手中。”

    他受了伤,反倒激起战意,拳头如雨落下。

    云弥也不客气,一剑一剑刺出。

    直至这人空手接住云弥的剑,鲜血很快顺着手掌滑落,他却面不改色。

    云弥凝眸,“你好强。”

    “你也不赖。”

    云弥才不心疼,一剑拔起,假装要退转头就一剑刺过去。

    正抵在他喉咙。

    “你输了。”云弥喘着气。

    巫年却向前一步,完完全全抵在剑尖上,勾唇轻笑。

    “是吗?!”

    他直接一拳抡在云弥肚子上,将云弥打出十步开外,进而逼近拳头从天而降,云弥在地上滚动躲避。

    这人却不知疲倦似的,追着云弥,脚上也开用,一脚下去,比试台都裂了。

    他怎会只有八重?

    这太强了。

    云弥简直怀疑大长老方才报错了。

    借着剑划伤他脚腕的机会,云弥飞身而起,踩在踏月剑上腾空而起,就在这一瞬间,她的御剑术得到了提升。

    她喘了两口气,“你不累吗?”

    “我是体修,还需要再强调一遍吗?”

    巫年笑容浮于表面,他打不到高空中的云弥,但他反手一拳砸在地上,云弥只觉得整个比试台上灵气瞬间动荡,地震一般将她从踏月剑上震下来。

    他如鬼魅瞬间逼近。

    下一瞬,踏月剑从他身后袭来,他却丝毫不避,偏要与踏月比谁更快。

    云弥生生又受他一拳,踏月剑也裹挟着无数云雾之剑逼近,云雾之剑落在他身上,随后消散,踏月剑划破他脖颈,流出鲜血。

    至此,他才骤然停下,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

    云弥收回踏月剑,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

    “别装,破了点皮而已,禁止碰瓷。”

    巫年仍旧不动。

    云弥蹙眉,缓步走上前,“巫年?”

    下一瞬,巫年直直朝她倒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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